隱約有什麼氣息不對勁,他無法集中思考,那瞬屋外一道人影掠過,他並沒有下來,隻是掠過上空,聲音倒是落得清晰:“‘傾城’——不想十三居士竟然會這一摔,果然不可小覷,看來天鄴教在兩年前就已經輸了!而且還輸得心服口服!”來人哈哈大笑,倒是聲音如宏,直震得整個斂華樓似也被撼動幾分。
眾人又是一驚,臨鳶方才那一奪一摔或許很多人沒有看清楚,其實就算看清的又有幾人知曉出處?如今聽見來人說出這“傾城”不免心下唏噓,“傾城”早在幾年前絕跡江湖,因為世上能使出這招的唯有一人,而那個人——早就消失了,也許死了吧,沒有人知道。
那一摔傾城,本是美人斂袖水扇舞中的一式,看盡千帳燈火隱離婉轉,更是“君恩不再得,妾舞為誰輕”的苦悵。那一舞風華已無法再現,所以,若女子使出則極盡妖嬈絕代,而臨鳶冷靜淡然的一摔,說不上有多美,衣袂翻飛間卻是沉穩如故,透出的貴隱氣息難以隱藏。
“嗬嗬——”臨鳶不急不徐一笑,語氣淡然,“來人可是定星樓燕雙虞燕大樓主?”
周圍刀劍晃眼,眾人心下也不免唏噓,今日究竟是個什麼日子,三教九流,亂七八糟,正邪兩派全來了人攪和!
定星樓,江湖上可與毓秀山莊比擬的鑒星苑坐下三樓之一,算不得正門正派。
“都說十三居士三千江湖史牢記心中,看來此話不假。”屋外之人樂嗬嗬一笑,也沒有什麼不恭敬之意。
“過獎,看來我臨鳶選在今日成婚還真是不吉,咳,咳……”臨鳶說著,手撫上心口輕輕揉過。
“十三居士可有考慮過本主的提議?”他的話似是帶笑,也並無任何怨恨殺氣。眾人皆不知這十三居士與邪道中人還有什麼交情和過往。
臨鳶一低頭,“道不同,不相為謀。”他話語細小,毫不擔心,聽不清楚接下來的話語。
燕雙虞一沉吟,眼前這個人不喜不憂,沒有一點慌亂,仍然是那句他聽了好幾次的“道不同,不相為謀”,那麼明確地說出他的意思和想法。燕雙虞冷冷一笑,“且拋開這私事不談,我這個人最是講道理——”燕雙虞一頓,聲音一瞬飄忽,“從不乘人之危,今日隻送你十三居士一份大禮,其他一概不理。”聽聲音似是已經遠走,從天邊而來的聲音不見減弱,倒是好功夫,“你的喜堂未免像了靈堂——不如,便讓我給你裝扮裝扮……哈哈!”隨著那聲音消失,隻聞“咻咻——”幾聲,竟是帶火的箭如雨般從屋外射進。
眾人大驚,慌忙四下躲避,此時早已無暇顧及朋友還是敵人,整個大堂火光一片,亂成一團。
“咳,咳……”臨鳶皺眉,“所有人退去後堂,從後院離開,快!”他用袖子掩著口,不知是因為濃煙嗆鼻還是阻止咳嗽,凝氣揚袖一甩,“啪,啪”幾聲,門窗驟然緊閉以阻擋火箭。他不似眾人慌張,反而鎮定自若,指揮所有人以最快速度逃離。
“臨鳶,走。”突然手被人拽住,他抬眼便是宜則焦急的臉,她拉過他就要跟著眾人往後院跑去。
“不,”他將她按回,鬆開她的手,那態度如同對待一個普通朋友,“你送他們出去,你去過斂華樓的後院,這裏隻有你知道具體路線,帶他們出去!”
“那你呢?”宜則眯起眼,到處都是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