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當今皇上古西靈都曾被她迷住,一個小小的丫頭又怎能逃出她的美男計?
這算是犧牲色相以保全性命嗎?
文軒然自嘲的勾起唇角。
“結果如何?”樂天則望著窗外,淡然地語氣卻掩不住心緒的激蕩。
之前那個伺候文軒然更衣的小丫環偷偷的瞄了一眼主人的背影,小心翼翼的回答:“奴婢確定塚宰大人是男人。”憶及先前的種種,小丫頭又偷偷的紅了臉。
“你確定她是個男人?”樂天則雙拳緊握,眉頭緊蹙,仍是不信的又問了一遍。
“奴婢確定。”小丫環萬分肯定的點頭。
樂天則倏然轉身,直直的盯著她,“親眼所見?”
“這,”小丫環遲疑著,終是據實以報,“奴婢並非親眼所見。”
“那你如何斷定她是男人?”樂天則怒道。
“奴婢,奴婢憑的是直覺。”小丫環慌張的分辨道,驚恐也隨之而來。
“直覺?”樂天則冷哼道,“本王是怎麼吩咐你的?直覺,這就是你給本王的答案?”
“王爺饒命!”小丫環嚇得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奴婢不是不按王爺的意思辦事,而是塚宰大人他,不但不推拒,反而,反而要求,奴婢幫他把內衫一起換掉。奴婢,奴婢……”
“於是你就驚慌失措的跑了出來?”樂天則替她說完。
“奴婢知道錯了,求王爺饒命。”小丫環哭求。
“你出去吧。”樂天則冷冷的說。
小丫環欣喜的連聲道謝,然後飛速的自樂天則眼前消失。
“文軒然啊文軒然,本王就不信試不出你。”
樂天則望著夜空中明朗的圓月,再次計上心頭。
眾所周知,習慣是不容易改掉的。當習慣變成自然的時候,想要丟棄就更是難上加難了。
每晚沐浴更衣這個習慣,在文軒然維持了很多年之後,早已變成她生活中理所當然的必做之事。即使身在越王府,她也不曾想過省略這個過程。
戌時,她讓越王府下人為她準備了熱水,便遣走旁人,像往常一樣獨自沐浴。
每每浸泡在熱氣騰騰的水中,她都能舒緩緊繃的神經,趕走白天的煩惱。隻有在這個時候,她才能全身心的放鬆自己。
就在她靜靜享受這片刻的安寧之際,原本緊閉並上了拴的大門卻“吱呀”一聲打開來。緊接著,早些時候送水來的丫環又拎了桶水進來。
一切就這樣突如其來的發生,文軒然還來不及采取任何應對措施。原形畢露,似乎就是眼前這種情景。
“文,文大人,你……”丫環尖叫著瞪大了眼睛,手中的水桶早在她看到木桶中那具女人的裸體時就已經摔在地上。
文軒然有了一霎那的驚慌。很快她便鎮定下來。
“這位姐姐,你認錯人了啦!”她嬌笑著,興致勃勃地嬌聲說道,“我是文大人的妹妹,不是文大人。嘻嘻,我跟我大哥長得超像哦,很多人都錯把我當成我大哥呢。”
“你,你是文姑娘?不是文大人?”丫環半信半疑,之前說要沐浴的人明明是塚宰大人啊,這會兒沐浴的人怎麼又變成了文姑娘?
“嘻嘻,當然啦。我大哥可是個男人,而我……可是個女人耶!嗬嗬,你要不要看清楚啊?”說著,她還大笑著作勢要從水裏站起來,讓那丫環看個明明白白。
“不,不用了。”丫環窘迫的連忙轉過身去。“奴婢打擾文姑娘沐浴了,姑娘您繼續,奴婢先出去了。”
丫環匆匆忙忙的奔出房間。心裏已然有了結論。
見丫環離開,文軒然這才頹然坐仍然熱氣氤氳的浴水中,斂下刻意裝出來的俏皮笑意。
也幸虧洗澡水夠熱,熱氣夠多,才讓那丫環忽略了她與軒柔的年齡差距。
這真的隻是巧合嗎?文軒然眉頭緊緊糾結。
心中的不安越來越強烈。
是時候了。
樂天則漫步走出房間。路過花園涼亭時,正好看見文軒柔和紫人。
“紫人大叔,你就答應我吧。”文軒然死命的拽著紫人撒嬌。
“這,不太好吧。”憨厚老實的紫人根本不懂得什麼叫拒絕。
“有什麼不好?”文軒柔噘著嘴,四下張望道,“你不說,我不說,就沒人會知道啦。”
“可是……”
“別可是呐,快點啊,紫人大叔,”軒柔催促著,伸手指向越王府最高的主屋屋頂道,“那裏,那裏最高,我要坐在那裏看月亮。你快點帶我上去啊!”
“可是……”
……
樂天則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文軒然這個妹妹跟她相差也太遠了吧?一個溫文有禮,謙恭客套,隨時隨地保持著謙謙君子的風範,卻又無時無刻不戴著麵具。另一個卻是大而化之,天真爛漫,仿佛世上之人唯有姓名之別,並無好壞高低之分。
想到文軒然,他立即加快步伐,將眼前這個欠揍的小丫頭暫放一邊。
“王爺!”
他剛走到事先與那丫環約好的地方,就看那丫環急急忙忙的跑過來。
“都看清楚了?”樂天則強壓下心中那股急切想知道結果的情愫,像往常一樣冷冷問道。
“奴婢看的清清楚楚,在房間裏沐浴的的確是個女人。”丫環很肯定地回答。
“……你是親眼所見?”雖然樂天則極力壓製心中那股莫名的狂喜,但他的話語間還是隱隱有了異樣。
“奴婢親眼看見仔房間裏沐浴的是個女人。”丫環略有遲疑,又道,“不過,在房裏沐浴的不是文大人,而是文姑娘。”
“文姑娘?”樂天則錯愕至極,驚問,“你沒有弄錯?”
丫環搖頭道,“奴婢確定房間裏的人是文姑娘。文姑娘性格豪爽,又開朗愛笑,還有點……熱情過度。”
“你是想說聒噪?”
“嗯,嗯。”丫環不住地點頭。
這次樂天則徹底的犯糊塗了。照此說來,在房裏的人的確是文軒柔無疑了。難道……真的是他多心?
“你下去吧。”他無力的揮了揮手。失望爬滿心頭。
在文軒然成長的冀陽縣,所有人都說她是男子;與她相處十六載的親妹妹也說她是男人;全天下的人都說她是男人。是他自己鬼迷心竅,有龍陽之好,對文軒然有了非分之想,又拒絕承認所以才會堅持說她是女人的吧?
樂天則有種想要仰天長嘯的衝動。
突然,有什麼東西在他腦海中一閃而過。
……是什麼?……哪裏不對呢?他究竟忽略了什麼地方?
終於,他恍然大悟。
一個正嚷嚷著要爬到房頂看月亮的人又怎麼能同時在房間沐浴?
想通了這一點,他立即健步如飛,急急的往涼亭方向奔去。可是,等他到那兒時,哪裏還有文軒柔和紫人的影子?
他堅信自己的推斷不會錯。
不消片刻,他趕到文軒然的房間想要證實自己的推測。誰料卻看到紫人守在房門口,仿佛從未離開過。
“紫人見過王爺。”
樂天則不予理會,直接避開他推開房門。可眼前的一切,再次讓他迷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