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六章 三試究竟(3 / 3)

房中,文軒然正在替妹妹軒柔梳頭。隻見她衣冠整齊,一點剛沐浴完的痕跡都沒有。反倒是文軒柔似剛出浴般,新換的衣衫微微有些散亂,濕漉漉的長發還在不斷滴水。

見他進來,文軒然驚訝道:“王爺這麼晚過來,有事?”

樂天則看著眼前的一切,錯愕至極,但仍是不相信眼前之事。事情越是出乎他的意料,他反而越堅信文軒然是女人。越是沒有破綻的事情,反而越是惹人懷疑,不是嗎?

“本王隨便逛逛,走到這邊就順便進來瞧瞧,不知道塚宰大人在府上住得是否習慣?”樂天則隨便掰了個借口。

“多謝王爺掛記,文某沒什麼不適應的地方。”臉上掛著溫溫的笑容,語氣謙恭有禮,典型的玉麵塚宰風範。

“如此甚好。那本王就不打擾了。”樂天則打量了一下房間格局,然後驀然離開。

樂天則心有不甘的回頭望了眼文軒然今晚下榻的房間。自言自語道:“這樣就想瞞過本王?沒那麼容易。”

他快速回到主屋,召來老管家徐忠。

“王爺有何吩咐?”

樂天則略一沉吟,道:“你派人到明月樓把望月姑娘請來。”

“王爺,您這是……”徐忠不解。在這越王府待了九年,他從不曾見王爺將哪個女人帶回府過。可這一天下來,他先是把文塚宰的妹妹帶回府還不算,現在又要將一個風塵女子請過府,真不知他心裏究竟在盤算些什麼。

“別問那麼多,隻管把人給我請來。”樂天則打斷他的話。

“是。奴才這就去。”徐忠領命而去。

說到這明月樓的望月姑娘,那可是大大的有名。明月樓本是京都最具規模的風月場,進出的又都是些達官顯貴,在京都,這明月樓儼然已成為眾多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士的聚會之所。而這望月姑娘,除了生得傾國傾城,琴棋書畫更是無一不通,雖然身在風塵中,卻不染風塵汙,真正是個出淤泥而不染的奇女子。更為難得的是,她不但熟讀兵書,更身懷武藝,對國政亦有獨到的見解。這樣一個奇女子,美名遠播也不足為奇,能與樂天則和趙文弦成為知己好友,自然也不會是什麼奇聞怪談。

很快,望月便到了王府。

這望月人美自是不說,最獨特的是她有一種氣度,一種不輸任何達官顯貴的傲氣。她見到樂天則一如故友見麵,既不扭捏作態,也不卑躬屈膝,連敬畏之意都不曾顯現。

她輕輕一笑,算是跟樂天則打招呼。“樂王爺找望月來有何要事?”

“本王想請你幫個忙。”樂天則也沒有客套,直接說明意圖。

“幫忙!?”她略有驚訝,隨即道,“隻要是我能做得到的,義不容辭。”

“那今晚就有勞你了!”

夜色漸已深濃,整個越王府也變得平靜下來。無需當差值夜的家丁下人皆已各自回屋歇息。唯有紫人還守在文軒然門外,一刻也不曾離去。

“你是文大人身邊的紫人先生吧?”一個家丁過來尋他。

紫人心生疑惑,卻仍是應了一聲,“是。”

“我家王爺有請紫人先生。”那家丁態度很是客氣。

“王爺這麼晚找我,有何要事?”

“王爺說事關幾個月前在王府中發生的刺殺事件。還請紫人先生務必去一趟。”

幾個月前那次刺殺至今仍是個未解的懸案。紫人當時並不在文軒然身邊,對事情的來龍去脈並不清楚。但是樂天則既已提及此事,他便不得不走一趟了。

“請小哥在前麵帶路。”

紫人不疑有它,隨來人離開。殊不知,他前腳離開,有人後腳便悄然進入文軒然的房間。而這個人,正是明月樓的望月姑娘。

文軒然雖早已睡下,卻遲遲未能入睡。突然查覺到有人爬上她的床,忙驚恐的出聲相問:“你是誰?”

望月嬌聲細語,故作風塵樣,爬上床便直往文軒然懷裏鑽。“長夜漫漫,王爺怕大人寂寞,所以特地請奴家來為大人解悶。”

“不,不需要。”文軒然連忙拒絕,發現女子大膽的舉動,忙將她往外推,可手無縛雞之力的她怎推得開身懷武藝的望月?

“喲,大人怎麼穿著衣服睡覺啊?”望月一邊故意驚叫,一邊拉扯她的衣服,“這樣多不舒服啊?讓奴家來幫您把衣服脫了吧!”

“不要——”文軒然大聲推拒,卻怎麼也推不開望月。眼看望月就要發現她的秘密,心下一急,猛然用力,竟將望月整個人推下床,摔出好幾步遠。

“大人,您,您怎麼可以這樣對奴家?”望月坐在地上淚眼婆娑,楚楚可憐的望著一臉驚愕的文軒然。

望月本就貌美過人,此番梨花帶雨,更是惹人憐惜、誘人遐思。麵對這樣的望月,沒有一個正常的男人會不動心,可偏偏文軒然就是無動於衷。

“大人,您,準備讓奴家一直這麼坐在地上麼?”望月哀怨道,“您就算不喜歡奴家,也不用把奴家推到地上啊,摔得奴家好疼哦!”

文軒然有些尷尬,不好意思的陪著笑臉,“剛才是文某出手太重傷到姑娘,還望姑娘海涵。”

“那大人還不來扶我一把?大人是打算讓奴家一直這麼坐在地上麼?”望月哭喪著臉委屈道。

文軒然這才注意到女子從剛才就一直坐在地上。忙匆匆下床走過去扶她。

被望月扯開的衣衫淩亂不堪,裏麵那裹在胸部的厚厚白綾也若隱若現。

發現望月錯愕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胸口,她忙不迭的拉緊微微敞開的領口。

“姑娘還好吧?”她扶起望月,問。

“好,很好。”望月眉開眼笑,一點也不把她推她的事放在心上。

“那……”她遲疑著,不知該如何把趕人的話語說出口。

望月心領神會,接口道:“大人是想讓奴家離開吧?”

文軒然抱歉的點點頭,“文某習慣一個人睡,旁邊有人反而睡不著。請姑娘見諒。”

“這樣啊,”望月無奈的歎息道,“那奴家隻好回去了。不過,王爺問起時,大人可不能誣賴說是奴家伺候得不好哦!”

“姑娘放心,若王爺問起,文某自會向他說明實情。”文軒然保證。

望月長籲一口氣,安心的說:“那奴家就放心了。”

文軒然笑了笑,替她拉開門,“姑娘請。”

“那,奴家就告退了。大人再見!”望月走到門口,突然轉身在文軒然臉上輕輕一吻。文軒然驚愕不已,直到望月消失不見,仍不能回過神來。

良久,她終於醒悟過來。

“紫人,紫人。”她大叫著紫人的名字,卻始終得不到回應。“到哪裏去了?”她焦急的在房裏來回走動。為什麼紫人偏偏在這時候不見蹤影?……為什麼這麼巧,紫人不在,又剛好有個女人摸進她的房間?……先是下人不小心將湯撒在她身上,然後有人在她沐浴時闖入,現在又有個女人爬上她的床,……這一切都不像隻是巧合那麼簡單!……

文軒然越想越後怕,這越王府她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她整理好衣冠,一個人心慌意亂的連夜逃出了越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