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七章 曖昧不明(1 / 3)

天很早,酒樓商鋪都還沒開門作生意,明月樓也剛剛打烊,準備關門休息。可這時卻來了一位貴客,還是尋望月姑娘而來。

這位貴客在明月樓是熟客,也是望月姑娘的三個入幕嘉賓之一。所有人都認識他,自然也沒人會攔他。而他,正是趙文弦,那個在古越國除了樂天則很文軒然外最了權勢和聲望的鎮國大將軍。

“你得到消息的速度還真快。”對於他的出現,望月似乎一點也不驚訝,笑著為他到了一杯餘溫尚存的茶水。

趙文弦沒有理會她的調侃,麵有異色的問:“聽說昨夜越王爺請你過府?”

見到他異樣的神色,望月心情大好,一指托腮,故作思索狀。“好像是有這麼回事。”

“戌時三刻過府,卻到子時一刻才回到明月樓。”趙文弦語氣更加強硬,看著望月的眼神也有些急躁。

“你,這是在為我吃醋嗎?”望月喜上眉梢,試探道。

“不要試探我的耐心。”趙文弦微惱,一把抓過她細致白皙的手腕,“告訴我,越王府昨晚發生了什麼事?樂天則找你去究竟為了什麼?”

“這才是你來找我的真正原因?”望月神色瞬間黯淡,他會為她吃醋隻是她的奢求,除了利用她,他曾幾何時在乎過她?被他緊握的手腕疼痛不已,卻比不過她心中的傷痛。“你不是想知道越王爺為何請我過府?好,我告訴你。”

“那就快說!”趙文弦不耐煩的說道。

望月低頭看了看被他抓得生疼的手,趙文弦這才猛然鬆開手,轉過身去。

淚水早已盈滿眼眶,卻遲遲沒有滑下臉頰。

“你是否還記得我之前跟你說過,越王爺曾對我吐露他懷疑文塚宰是女人一事?”

趙文弦點點頭。

“昨晚,越王爺請我過府是讓我去試探聞文塚宰。”

“結果如何?”趙文弦倏然轉過身,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她。

望月心痛的轉開臉,不是不敢看他的眼睛,而是她知道,每當他要看著她的眼睛聽她說話時,就表明他對她的不信任。他要看著她的眼睛,讓她不能對他說謊。

“看著我!”趙文弦伸手毫不憐惜的轉過她的臉,讓她正視著他的眼睛。“現在告訴我,結果如何?”

“正如王爺所料,文塚宰是個女人。”她難過得閉上雙眸,不再去看那雙毫無溫度的眼睛。淚水終是決堤而出,滑過臉龐,落進她苦澀的心房。

趙文弦心中一顫,輕輕拭去她臉上的淚水,柔聲道:“你早點告訴我事情的來龍去脈,我又何須傷你?”

他輕輕地擁她入懷,墨眸不帶一點感情。

“大哥,大哥你在哪兒?大哥——”文軒柔那頗具穿透力的叫喊聲在越王府響起。

一大早起床,她興衝衝的跑進文軒然的房間,想讓他像小時候那樣幫她梳頭。可文軒然竟然不在房裏。她可顧不得形象禮儀,披頭散發便在王府中到處找尋兄長的下落,還毫無顧忌的大喊大叫。

“樂天則,你看到我大哥沒有?為什麼找不到他啊?”見到樂天則,她連忙奔過去詢問。

“你剛剛叫本王什麼?”樂天則皺起眉頭。從來沒人敢直呼他的大名,連當今皇上都不敢,可這個冒失又聒噪的小丫頭,似乎從來不把他這個人見人怕的黑臉王爺放在眼裏。

“樂天……嗯,越王爺。”她趕緊改口,賠笑。嘴裏卻在小聲嘀咕:“不就是個稱呼嘛,沒叫你樂笨蛋就不錯了。”

“你在嘀咕什麼?”樂天則語帶威脅的問道,眉頭更加糾結。這小丫頭也太不知死活了!

“沒,沒什麼。”文軒柔拚命擺手,“我是在說,你有沒有看到我大哥啊?我一大早爬起床就沒看到他人。連紫人大叔也不在哦。”

“嗬嗬,”樂天則訕笑道,“我也在找她。也許,她有急事,連夜趕回軒然府了吧。”

“是這樣嗎?”文軒柔不滿的撅起嘴,抱怨道,“大哥也真是的,回去也不跟我打聲招呼!”

“嗬嗬,隻怕她當時根本就沒想這麼多吧。”樂天則心情大好,“上朝時,我會幫你問她為什麼不跟你知會一聲就離開。”

“嗯,一定要幫我問清楚哦。”軒柔使勁地點頭。

“好了,你回房梳洗一下出來用餐吧。我要上朝去了。”樂天則拍了拍她亂糟糟的頭,朗笑著上朝去也。

說來也巧,樂天則剛到宮門外,就看見文軒然也正從馬車上下來。他正要過去打招呼,不料文軒然竟似沒看到他般徑自從他身邊安靜的走過去。

這是樂天則完全沒有想到的情形。他以為,見到他她會驚慌失措,會尷尬難堪,會心虛膽怯,就是沒想到她敢對他視而不見。他心中惱怒,原先的好心情一掃而空。

早朝還是一如既往的枯燥乏味。終了,領事太監正要高呼“退朝”,卻見一直沉默無語的文軒然突然站出來,“臣有事啟奏。”

古西靈娥眉微蹙,很不甘願的說道:“奏。”

“臣有罪!”文軒然砰然一聲雙膝跪地,突然冒出這麼一句沒頭沒腦的話來。

滿朝大臣皆是驚愕萬分,不知她所指何事。惟有知道她是女人的三人心中了然。趙文弦雖然錯愕,但心中卻是另有計算。倒是樂天則和古西靈均在心中擔憂不已。

隻聞文軒然接著說道:“臣愧對皇上的厚愛,亦愧對先皇的期待。先皇錯愛,卿封臣‘太傅’之尊譽,又蒙皇上抬愛,讓臣坐上這吏部尚書一職,可臣卻不曾為皇上分憂,為百姓謀福,為古越國作出任何貢獻,臣實在是愧對先皇,愧對皇上,愧對古越國萬千百姓啊。”

聽到這兒,樂天則暗暗輕籲一口氣,古西靈也慢慢鬆開長袍下早已捏出冷汗的拳頭。

“文塚宰過謙了。”古西靈道,“文塚宰對古越國的貢獻,有目共睹。若沒有文塚宰,古越國哪能安享這盛世太平?文塚宰對我國吏法的建樹,有口皆碑。正是這些吏法的頒布與實施,讓我國作奸犯科的事件大大減少,讓百姓得以安居樂業。此外,文塚宰在鄰國邦交上的諸多貢獻,更是不可磨滅的。文塚宰切不可妄自菲薄!”

這時,滿朝文武官員皆隨聲附和。

文軒然心中愁苦,臉色難看,沉聲堅持道:“這些不過是臣的份內之事,何足掛齒?臣入朝幾年,卻不曾盡心盡力為皇上辦事,自認確實有罪,上愧對先皇,下愧對黎民,現在自動請辭,願辭去吏部尚書一職,並請皇上削去臣太傅之尊,以謝天下。”

這才是她的真正目的吧!——辭官。

大殿之上議論紛紛,沒人料到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文軒然竟然想辭官歸隱,年紀輕輕便位極百官之首,又獨得皇上信賴,在此人生頂峰,有什麼理由讓他抽身引退?除非……眾人的目光不約而同的落在樂天則身上。

“此事萬萬不可!”樂天則跨出列,成為第一個建議的大臣。

此話一出,大殿之上頓時鴉雀無聲。眾人都質疑的看著他。

文軒然低垂的頭,埋得更低,握著象牙笏板的手,有了輕微的顫抖。

古西靈心中略喜,問道:“越王爺何意?”

“臣以為,文大人乃當朝首府大臣、一品大員,更是先皇卿封的太傅,突然請辭,實是茲事體大,不宜草率決斷。”樂天則就事論事,引來眾人的附和。

“眾卿以為如何?”古西靈又問滿朝文武道。

眾人異口同聲道:“越王爺所言極是。茲事體大,不宜草率決斷。”

古西靈眉開眼笑道:“文塚宰,你可聽清楚眾人的意見了?”

“臣……”文軒然慌恐的抬起頭,正欲強辯。這時,一個侍衛來報:“啟稟皇上,南晉國使者在殿外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