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樂天則恍然大悟,“直到你十五歲那年,文軒然出現,你便不曾再到趙家走動,也不再黏著他。是這樣吧?”
古西靈疑惑的看著他,一個驚人的設想浮現腦海。“你是說,……趙文弦是為了我才針對軒然?”
樂天則點了點頭。
“這不可能!這怎麼可能?”古西靈搖著頭,拒絕相信。
“如果說,他一直喜歡著你,甚至愛著你的話。他這麼做就無可厚非了!”樂天則一語中的。“我想,我知道該怎麼救軒然了。”
樂天則離開了,古西靈卻深陷驚愕中遲遲無法回神。
“告訴我,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樂天則看著他,陰沉的臉一如他身後的夜色,詭異而不可測。
“要聽實話嗎?”趙文弦走到石桌旁坐下。桌上早已擺滿了酒菜,顯然是早有準備。
樂天則在他對麵坐下,“我一直當你是我唯一的朋友!”
“正因為如此,我才會揭穿她的秘密,為你解除心頭大患啊!”趙文弦向往常一樣,平靜的說。說話間,他已為自己和樂天則各自斟上一杯酒。
“這就是你的實話?”樂天則微慍,冷冷的看了眼桌上的那杯酒,卻沒有要喝的打算。
趙文弦將自己那杯一飲而盡。正色道:“實話就是,我恨她,因為她的存在,我成為趙家唯一的恥辱!你很清楚我們趙家在古越國的地位和聲望,更清楚我在家中的處境,不是嗎?”
樂天則略一沉思,接口道:“趙家的先祖是古越國的開國功臣,趙家的曆史和古越國一樣悠久。近百年來,趙家更是風光無限成為古越國第一大家族。因為趙家從你的曾曾祖父開始,每一代都會有人出任古越國吏部尚書一職。你的曾曾祖父,你的曾祖父,你的祖父,你的父親,都是才高八鬥、學識淵博的能臣,他們都是一甲進士出身仕途,最後做到塚宰一職。”
“嗬嗬,因為文軒然,我沒能成為一甲進士!因為文軒然,我失去了成為塚宰的機會!因為文軒然,我成了趙家最大的恥辱!”趙文弦悲憤道,“這些還不足以讓我恨她嗎?”
樂天則一直都知道他在趙家的窘境,也理解他此刻的心情,隻是……這些理由並不充分。“我猜,這不是全部的原因。”
趙文弦微一怔楞,別過臉,“你以為還有什麼?”
“如果僅僅為了這些虛名浮利便想置她於死地,你就不是我認識的趙文弦了!”樂天則揣測道,“如果我猜得沒錯,你應該是為了當今皇上吧?”
“王爺,你……”趙文弦良久無言,內心澎湃著滿滿的感動與震撼,沒人在意他的感受,更沒人知道他的心思。可是樂天則卻猜到了。這唯一拿他當朋友的人。
“你不願意說,我也不會勉強你。”樂天則端起麵前的那杯酒,轉動把玩著,卻遲遲沒送到嘴邊。“我來,並不是為了追究責任追尋理由,而是想知道救她的方法。趙家連續四代人位極吏部尚書,吏法之事也隻有你們趙家有發言權。我想知道,古越曆史上,是否有類似的案例可以效仿?”
“王爺……”
“告訴我,是否有辦法可以救她?”樂天則目光如炬,直直的看著他。
他狀似無意的將酒杯高高舉起,舉到趙文弦的視野之中。
“有。明治帝時期,有個郡王妃殺了人,被判處極刑,可是郡王不願眼睜睜看著妻子死在眼前,便奏請明治帝說,願傾盡自己的所有妻子一命。明治帝心生憐憫,便以收回郡王的爵位、封地及其全部家產為交換條件,饒那郡王妃不死。從此郡王一家便消失在皇族族譜裏,成為庶民。”趙文弦緩緩講述著一樁多年前的不為人知的事情。“這件事記載在我曾曾祖父根據史料撰寫的《皇族案錄》裏。”
聞得此言,樂天則一陣狂喜。他沒有道謝,隻是在臨走時,喝下了那杯酒。那杯由趙文弦所倒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