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四章 我們就是天生一對,地造一雙,怎樣?(3 / 3)

“吃驚嘛,我理解的,可是零零非要說,如果回來結婚再出去度蜜月,會很浪費錢。所以我們就將就那邊的大好風光,又加上有很多朋友助興,把客都請掉了。”

他還真是巧舌如簧,林零零情不自禁地想。不過至於她是不是說過這個話,她先保持緘默好了,不對的時候隨時跳出來和他演對手戲。

“嗯,是應該節省。”媽媽也覺得言之有理。

“但是我覺得這種事情不該敷衍的,畢竟爸爸媽媽養零零這樣一個女兒真的很不容易,我怎麼能馬虎過去呢。”

“啊……這個……”媽媽開始不好意思起來,飄飄欲仙。

“什麼客都能省,惟獨媽媽爸爸這裏是不可以省掉的。”他非常誠摯地說,回頭看了林零零一眼。

好小子,果然有潛力去競逐奧斯卡。林零零暗自佩服,看來他一個人也可以唱完這一台戲了。

“真是體貼的好女婿,零零可以嫁這麼個老公,好有福氣哦。”林妹妹倒戈了。

“我們就是專程回來補辦婚禮的,這裏的風俗怎樣,請媽媽爸爸主持大局,我們完全聽從指揮。”

“啊,這個當然,沒關係,交給我們吧!”林爸爸豪邁地說道,拉著林媽媽的手,“走啊,老婆,我們來商量細節,你不是昨天晚上還在為女兒的婚禮沒辦到家門口來睡不著嗎,今天可高興了吧?”

閻君回身,把手放在胸前對林零零不動聲色地比了個V字造型。

“我終於見識到什麼叫做三寸不爛之舌了。”上樓之後,林零零坐在床上看著他慢條斯理地整理行裝。

“小Case,反正大話壞話假話都別說,說好話是一定沒錯的。何況你老公這麼帥,往這裏一站就是活招牌,隻要沒有性格缺陷,誰還不照單全收。”

他在那裏得意地吹捧自己,林零零舉著雙手投降,“以前怎不知道你有這麼厚的臉皮呀?”

“我都告訴你我不是什麼好人了。”迅速收拾完畢,閻君隻是把行李箱塞到衣櫃裏去關上櫃門就算了事,然後坐在床邊捶著肩,做出一副很累的樣子,“哎……酸……”

林零零爬過去,給他捏肩,手上使勁心裏暗說:我捏得你痛還不敢叫。

不過不管她怎麼用力,閻君都是一副閑適的模樣,“用點力氣,你真好,老婆。”

林零零挽起袖子,擴散目標。從肩膀一直捏到腋下。閻君笑容不改,她都快懷疑他麵癱了。

“你,你沒感覺嗎……”

幾乎快要給他做腳底按摩的林零零,疑惑地問。

“不好意思,我本來很想配合,給你一個相應的表情。”他一本正經地解釋,“可是我正在琢磨你到底是想撓我癢癢呢,還是想掐我。如果是撓癢癢而不是掐,我就該笑;如果是掐而不是撓癢癢,我就該叫。如果你撓我卻叫,你掐我卻笑,那不是跟你唱反調嗎,你一定要體諒我的良苦用心啊,老婆。”

他的微笑讓林零零不禁疑惑,什麼時候開始,她一個打遍周圍無敵手的野丫頭,居然淪落到撓癢癢和掐肉差不多力道的地步了?

不行,她得趕緊檢查自己的打架神經退化沒。

“來幹一架吧,輸的人不許吃飯。”

閻君略微皺了下眉頭,“跟你?不好,我不跟女人幹架,尤其是老婆。”

“拜托,這裏方圓百裏已經沒人敢跟我比啦,除了你之外。純粹是活動筋骨而已。”

“規則呢?”

林零零四下一張望,指著衣櫃,“把對方塞到那裏麵就算贏。”

閻君哭笑不得地抱著手臂,“你真的不考慮換一下嗎?”怎麼看都是她比較容易被塞進去吧。

“來吧!”

迅疾地猛衝過來,屋子裏雖然地方不是寬大無比,可是夠閻君轉身沒有問題,閃避了幾個回合後,林零零滿頭大汗地停下來,喘著粗氣問:“喂,你,你的兼職是西班牙鬥牛士嗎?”

“哈哈,是啊,我最喜歡逗初生的牛犢了。”笑意從他臉上隱去後,閻君拍拍手,“來吧,我不閃了。”

“累死了,讓我歇口氣先。”林零零揮揮手,腦子裏揮之不去他那個帥斃的轉身鏡頭。

“不玩了?那我可睡覺去了。”想拖延時間?那可沒門,好不容易玩興被勾起來了。

瞅準時機,林零零趁他背對自己的時候猛撲過去,抱著他的腰就往衣櫃的方向拖。

天曉得閻君背後長沒長眼睛,也許四眼田雞並不隻是用來稱呼那些戴著眼鏡的仁兄們——他空出一隻手揪住了她的衣領,然後衝到衣櫃旁邊打開門,就要把她像扔行李一樣扔進去——

這時,門忽然被敲了幾下,“你們要不要洗澡啊?”

閻君一回頭,林零零抓準上帝賜予她的第二次機會一撞,把閻君措手不及地撞進櫃子裏,然後像對付章魚一樣把他的手腳塞進去。在門外等不到回應的林家哥哥,忍不住說了一句“我進來了”就推開門,結果看見閻君一條腿和一隻手還卡在櫃門外麵掙紮。

“她欺負我!”在目瞪口呆的表哥麵前站穩後,閻君指著林零零,裝出一臉無奈的小媳婦表情說。

“你們……”表哥好想告訴他們,剛才他們在裏麵說的話有多曖昧,他們自己知道嗎?

午後的風吹得分外舒服……

“零零——林零零——零——”

從午飯後就消失得不見蹤影的某人,躲在高高的草垛裏,一聲不響地看著另一個某人扯著嗓門高呼自己的名字。

閻君裝模作樣地對著一望無際的麥田喊了幾聲就打算回屋,當他是傻子啊?不曉得這附近幾百米,除了身後這個草垛子,哪裏還能藏得住一個一米六的大活人?

果不其然,他剛回頭,林零零就呼的一聲從草垛裏鑽出來,看在她潛伏了那麼久的分上,閻君就勉為其難地裝作被她嚇到一回,不過下次他可不幹了。

“嗬……怎麼鑽那裏頭去了?”

“嘿嘿嘿嘿……”林零零一陣傻笑。

“每次躲貓貓我都藏在這,沒人發現過。”

她把手伸給閻君,閻君抓著一拉,爬上草垛頂端。

“哈哈,真是個好地方。”

草軟天高,心情爽。

“最初是怕著了天火,所以叫我經常進來拱一拱的,沒想到我竟然喜歡呆在裏麵了。”

林零零抽根稻草含在嘴巴裏,“呐,每個人都要有一個可以隱藏自己的地方,才會有一個安全的童年。但是這個地方要足夠寬敞,至少要夠裝兩個人,否則等他長大了,找到自己另一半以後,萬一塞不下——那他就要孤孤單單地一輩子一個人躲在裏麵了。”

閻君也抽了根稻草含在嘴巴裏,躺在草垛上看著天空。

“喂,老公,你小時候一般躲在哪裏?”

“嗬嗬,三歲時候鑽過床底,然後就再沒躲過誰。”

林零零眨巴一下眼,“床底下大嗎?”

“不大。”閻君把稻草抽出來敲著她的頭,“是雙人床,隻夠躲兩個家夥,再多就要暴露了。”

林零零,嗤笑一聲鑽進草垛裏,“那下次我不見了,你知道到哪裏找!”

“不許隨便不見啊——否則我也鑽床底。”

“老公,上次我們說過每天都要誇對方的,你還記得不記得?”

“我正在思考這個事——不如我們雙方起草一個條約或者字據得了?”

林零零再度呼的一聲衝出草垛。

“老公,你太聰明了!不要猶豫,馬上就幹吧!Don’t think too much , let’s do it !”

林零零響亮的聲音回蕩在晴朗的碧空中,房梁底下的狗放聲嚎叫。看著他們雙雙回二樓的房間,林爸爸和林媽媽老淚縱橫——

“我們終於等到這一天了!”

“不要妨礙他們為我們林家添磚加瓦開枝散葉,我們閃邊……”

“我去燉湯。”

“……”

蒙在鼓裏的林零零和閻君,完全不曉得自己無心的一句話會騙來一頓豐盛的晚餐。

如果生氣了,一定要讓對方知道。

如果生病了,也要讓對方知道。

如果生孩子,不管是誰生,隻要是兩個人之中一個人的孩子,也不得隱瞞。

“這一條我比較吃虧呀。”

林零零咬著筆頭說,“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了,你很狡猾。”

她一邊想,一邊拿起筆在這句話下麵加了一個注,變成:

如果生孩子,不管是誰生,隻要是兩個人之中一個人的孩子,也要讓對方知道——注:此條純屬為了押韻。

閻君奪過筆,加上一個批注:“你廢話!”

林零零大叫起來:“我沒廢話,要是不加這一句的話絕對是不平等條約。”

“受不了,你慢慢寫吧,我去樓下倒杯水。”閻君揉了揉她的頭,從床上爬起來。

等他回來,林零零已經咬斷了一支鉛筆,不過她似乎已經成功地起草了雙方和平共處互不侵犯合同。

“Look!”

高興起來,她不惜跨越國界使用了一種洋毛子的語言。

“Good!”

既然如此閻君也不好掃她的興,所謂婦唱夫隨。

他仔細瀏覽了補充上去的部分。

之一,老婆要負責哄老公開心,不能不聽話。

之二,老公要每天誇獎老婆,不能忘記。

之三,老婆老公要相親相愛,為對方著想。

之四,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自然不能同年同月同日死。能活多久活多久,連對方的那分一起活,活到天荒地老,活到海枯石爛。(閻君內心活動:啊?——那不成妖精了,還是想演人鬼情未了?)

之五,老公要叫老婆的昵稱“老甜甜”;老婆要叫老公的小名“英君”。(閻君內心活動:英軍?我還維和部隊呢。)“老……甜甜?”

“嗯,說我,老是甜甜的笑個沒完,簡稱,老甜甜。”

“那我的呢?”

“啊?你是,英俊的閻君呀,簡稱,英君。”

林零零想了想:“要是你不喜歡‘英俊’這個形容詞,要不咱改成‘俊美’也可以。”

“美軍?還是算了吧,英軍比較好——美軍最近太囂張了。”

“也好。”

閻君繼續往下看。

“你慢慢看,我去炒蛋炒飯吃。”

等林零零端著一盤子蛋炒飯回來時,閻君已經批閱完畢,又加了若幹條。

之六,不管發生什麼矛盾,都不得聚集家人彈劾對方。

之七,不管說什麼話,都要先考慮到對方的承受能力,括號,夢話除外。

之八,不得以“分手”、“離婚”等字眼要挾對方,玩真的更不行。

……

以上條約對雙方均有道德效力。

林零零皺著眉頭看完,拿筆簽字,畫押,按手印。

“你把自己賣了……”閻君簽完自己的名字以後,第一次露出人販子的笑容。

“誰賣誰還不知道呢。”林零零得意地往嘴裏塞了一大口炒飯說,“你也不看看我簽的是什麼。”

閻君一看,手印的地方簽的是:“老甜甜”。

“豈有此理……”

他搖著頭,“你這個皮賴得太沒水準,看我的就要高明多了。”

林零零低頭一瞧,他的簽名處寫著:

——英美聯軍。

“……”林零零生平第一次享受了欲哭無淚的美妙滋味,她才知道自己遇到了耍賴的個中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