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柳小喬清醒的那一刻,她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棉白色的床紗,出水芙蓉的薄紗屏風,硬梆梆的床榻,柳小喬猛地跳下床,那熟悉的雕花紅木梳妝台,那橢圓形的銅鏡,柳小喬不敢確定是夢是現實,用力的咬了自己一口。
“啊——”疼痛告訴她,她確實沒有在做白日夢。
“小喬!”一聲蒼老又帶著哭調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
柳小喬緩緩地轉過身子,她的依靠就站在她的麵前,“爹!”一頭紮進自己熟悉的懷抱中,失聲痛哭起來。
“乖,別哭了!小心你的身子!”柳老爺心疼的扶著小喬坐下,“你昏迷了快近二個月,可嚇死爹了!”
“爹!我怎麼會在紫汝鎮?”小喬用力的回想,卻是一片空白。
“喚喜的書信隻交待你的日子過的很苦,真沒想到!司徒炫那個偽君子竟然家裏還藏著一個!如果當日他表明家裏還有一個!我是說什麼都不會讓你過去受苦的!都是爹害了你呀!”老淚縱橫的柳老爺悔不當初。
“爹!都過去了!我這不是回來了嗎?以後我們好好過日子!我再也不闖禍了!”小喬心疼的擦拭著柳老爺的淚水,爹的兩鬢已經蒼白了許多,“對了!喚喜呢?”
“喚喜還沒清醒過來,我帶人趕過去的時候正巧毒王聖少將三娘、珠兒擄走,司徒炫也剛帶人追了過來,見到我時震驚的很,我當時顧及他為朝廷效力,並未辱罵,隻是派人將你跟喚喜帶走。”
“那他有阻攔嗎?”小喬焦急的問著。
柳老爺疑慮的看了她一眼,點了點頭,“畢竟我是長者,他不可忤逆,隻得看著我帶你們離去!”
也好!這樣就真的徹底了斷了,柳小喬心裏暗暗地告訴自己。
“爹,涓涓呢?”柳小喬故意轉開話題,想聊一些開心的話題。
“涓涓跟雨生入京了,雨生雖沒高中狀元,卻中了探花,聖上念及他是個人才,將他留在京城為官!”柳老爺真後悔自己的義氣差點葬送了寶貝女兒的幸福,還不如當時順了她的意,起碼雨生將她視為無價之寶。
“爹,這下您老不用愁到老孤獨了,我跟肚子裏這個可以一輩子陪在你的身邊了!”柳小喬蹲下身子,將頭靠在柳老爺的大腿上,淚水在襟袍上印出了痕跡。
三個月過去了,整個柳府每日都沉浸在歡笑中,身為標準孕婦的小喬過於瘦小的關係,嚇得喚喜幾乎對她是寸步不離。
“喚喜,好消息呀!涓涓也有喜了!”喚喜急忙將手中的補湯端放在小喬的麵前,伸過頭向她的信紙上望去,“真的!”
“把雨生嚇得天天都不敢出門!”小喬將信紙疊好,放入懷中,開始品嚐起今日的補湯。為了肚子裏的孩子,小喬每天放平了心態堅持的吃著各種補品。
“我要回房午睡一下,晚上還要陪爹吃飯。”喚喜急忙攙扶起小喬,生怕魯莽的小姐有一個閃失。
躺在床榻上,柳小喬望著自己高高隆起的腹部,一絲困意向自己襲擊來,小心翼翼的側過身體,準備找周公下棋。
而此時,一個矯捷的身手避過所有侍衛悄然無息的出現在柳小喬的房內,屏住自己強烈的心跳,站在床頭凝望著床上熟睡的人兒。看著她單薄的身子眼眶一陣刺痛。無數的悔意將他的心撕碎,她的肚子!
“咳……”感覺到一絲冷意,柳小喬向被子裏縮了縮。
她是不是感冒了?司徒炫真想衝過去將她攬入懷中,“小喬……”不僅喃喃自語。
睡眼朦朧的一瞥,打算再度進入夢鄉的小喬猛地張開了眼睛,“你……”
司徒炫沒想到她突然會醒來,一時有些無措的望著他。
柳小喬忙坐起身子,一臉的驚慌,“都證明我不是凶手了,你還想來抓我?”
“不是的!我……我想你,我想來看看你!”見她驚惶無措的望著自己,司徒炫懊惱的連連退後。
是他!一雙眼布滿了紅血絲,一身的滄桑,“謝謝,我好的很,不送!”小喬強迫自己鎮定下來。
“你的肚子……”司徒炫並不打算離去。
“這是我的事!如果你再不離開我就叫人了!”柳小喬撇過頭去,隱藏住自己哀怨的目光。
“我想我們應該談談!”半晌,見她不望向自己,也不講話,司徒炫隻好躍窗離去。
“小姐!您起來了嗎?”喚喜焦急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一下午的思慮被喚喜打斷,柳小喬不明起身打開房門,“有事?”
“小姐,不好了!司徒炫跟蒼老夫人來了,現在正在前堂跟老爺……”
未等喚喜講完,柳小喬就快步的趕去前堂,當所有人都見到她時,時間仿佛瞬間停止了,“小喬!”
到今天她才算知道,原來自己家的前堂這麼大,可以容納這麼多的人,“你們來送休書嗎?”
“小喬!”蒼依舞首先站起,一臉的倦容。
“老夫人,休書派人送過來就可以了,何必親自跑這一趟呢!”柳小喬故裝冰冷的麵容。
望著她高隆的腹部,蒼依舞老淚縱橫的向她走去,“兒媳婦,是我們司徒家對不起你!你就大人大量跟我們回府吧!”
“不行!”“啪”的一聲,柳老爺氣憤的摔掉手中的茶碗,將小喬攬在自己的身後。
司徒炫鐵青的麵容急忙走了過來,娘大病未愈,生怕她著急上火,“嶽父大人,我們坐下來好好商討可以嗎?”
“別叫我嶽父!我受不起,這件事沒有商量的餘地!你們可以回去了!”柳老爺氣憤的咆哮著。
“親家,此事是我們司徒府做的不夠周全!還望你海涵呐!”蒼依舞依舊不死心。身旁的李媽也隻能唉聲自歎,想老夫人何時這麼低三下四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