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隻不過是吃了野果順手丟下果核而已,剛剛那顆被丟下樹的野果也是因為太青澀,難以入口,被他啃了一半胡亂扔下樹的。難道隻是這麼隨手一扔,也犯下大錯,讓他搖身變成了襲擊人的惡賊嗎?
“不會?!莫非那顆野果不是你丟下樹的?那上麵的牙印不是你的?”橙香圓溜溜的雙目迸出火花四射,美麗的臉蛋狂燒怒火烈焰,隻差沒有撲上去拳打腳踢。
突如其來變大的風,獵獵吹起她的衣袂,打亂她一頭烏黑的長發,讓她看起來更像一個複仇使者。
樹上的人禁不住激靈靈打了個寒戰,莫名地在這大熱天裏感覺到冬天般的寒冷。
“正是我!”被那麼一雙怒火狂燒的圓眸盯住,一向正直的他絲毫沒有想過要給自己脫罪,忙不迭地承認自己的所作所為,“那……姑娘意欲何為?”
看了看她的軟鞋和裙擺,隻不過沾上了幾處汙跡而已,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嘛,需要這麼斤斤計較嗎?比起可憐的他來,好太多了,他全身上下可說是幾乎找不出一處幹淨的了,連一身衣物都看不出原來的顏色了。
可惜現下是他犯了錯,惹得人家姑娘生氣了,自然不便再說出這番話來。
“總算承認了!”橙香冷哼了兩聲,“既然是你弄髒了我一身潔淨的衣物,自然要找你洗淨了賠我!”
她最討厭洗滌衣物了,這家夥居然膽敢把她今晨剛換上的新衣給弄髒了,她不找他洗找誰洗?正所謂冤有頭債有主,一人做事一人當。
“洗淨了賠你?!”好一陣晃蕩,樹上倒吊著的人險些一個跟鬥翻滾下來。
這!這……怎麼可以?先不說他長到這麼大還沒動手洗過衣物,光說男女有別這事,他就不能給她洗衣物啊!他與她素昧平生,怎能做出這種有損人家姑娘芳名的事兒來?
“莫非你還想耍賴不成?”橙香秀眉一豎,手中黑灰麻布包裹的長劍又欲揮殺過去。
“哎!哎!姑娘別亂來——”樹上的人手忙腳亂地閃避著她的攻擊,口中發出陣陣亂叫。
這橙衣姑娘性子恁般火急火燎,話說不到兩句就想動手,令人好生為難,近來黴運罩頂的樹上男子一肚子的苦無處可倒。
滿腹哀歎之中,突地一陣風吹來,刮起橙香的一頭長發,撲啦啦盡撲向男子麵門,把他覆了個滿頭滿臉。
一股新鮮橙子的香味,隨風飄進他倒吊於橙香上方的鼻中,讓他不由自主地抽了抽鼻子,“好香啊……真想吃……餓死我了……”
新鮮橙果的味道!天知道他有多久沒有嚐到了。真懷念每年大啖橙子果的季節,可惜現下仍未當季,他也沒有那個福氣。
連續兩天兩夜滴水未進、顆米不沾,讓他肚子裏原本的一點點存糧早就耗光了。方才猛啃下的青澀野果至多隻能安撫一下他鬧翻天的幹癟肚皮,卻怎麼也填不飽餓到渾身無力、前腹貼後背的胃袋。
餓過頭的結果是越吃越覺得餓,尤其是現下聞到了他最愛的橙子香味,讓他更覺得饑腸轆轆。
“啪!”一道掌風迎麵拍來,他下意識地身子一晃,閃過了那道淩厲掌風。
“刷”的一下,眼前又晃過樹下橙香隨風飄動的烏黑長發,絲滑柔順的發絲輕刷過他的麵頰口鼻,在他鼻端留下陣陣橙子香味,讓他不由得又是一陣閃神。
橙子啊橙子,他最愛的鮮果。黃橙橙的果皮,鮮美多汁的果肉,入口後甜透人心又略帶微酸的口感,真是太令人懷念了!
好想吃橙子啊!為什麼現在還不是橙子果成熟的季節?這林子裏結了滿林滿樹的野果,就是沒有他最愛的橙子!好生氣煞人啊。
想象著橙子的美味,他口中的唾液開始急速分泌,舌尖的味蕾似乎也憶起那熟悉的味道,開始蜷曲起來等待了。胃酸在肚子裏造反,他的肚子咕嚕嚕作響,饑餓的感覺更甚了。
“你竟然敢閃?!看我不砸暈你!”橙香絲毫不知他心中所想,看到他竟然敢閃過她的攻擊,氣得她扯開兩片粉紅嫣唇,露出一口緊咬的齊整玉齒,嬌翹圓鼻中哼出一道冷氣來。
兩手持起懷中黑灰麻布包裹著的長條物什,怒火中燒的橙香惡狠狠地招向樹上倒吊著的人影——她就不信敲不下砸不暈他!
“嘿!喂!喂……橙子姑娘別亂來呀!”黑麻麻的長影罩住他的周身,冷汗一顆顆冒上髒黑的額頭,樹上的人搖來晃去,一會兒曲身向上,一會兒展身倒吊,累得他氣喘籲籲。
這位身上飄著橙子香味的橙衣姑娘長得挺漂亮喜人的,怎的脾氣這般火爆?說生氣就生氣,活像一顆紅辣椒似的。
“誰是你什麼橙子姑娘?”一聲嬌叱伴隨著更多的黑灰長影而來,橙香操起手中寶劍,劈頭蓋臉地砸他個天昏地暗。
這把破劍她雖然不稀罕,但好歹也算把名劍,笨蛋紅月花盡心思也要把它偷到手,她就不信它沒用到連個邋遢鬼也打不著!
哼!竟敢胡亂稱呼她!她生平最恨別人在她麵前提前“橙子”這兩個字,這個髒兮兮的餓死鬼竟然敢犯她的大忌!他是存心找死是不?
“哇!住手啊……”陣陣鬼叫回響在山林間,驚起鳥雀無數。
不叫橙子姑娘叫什麼呀?她又沒有把芳名自動報上來!再說了,看她長得圓臉圓眼圓鼻的,穿著一身橙色衣裙,身上飄著的又盡是橙子香味,不是橙子姑娘那該叫什麼?狂攻亂擊下的倒黴鬼一邊閃避著橙香的追殺,一邊心中暗自想著,隻是沒膽把這問題問出口來。
四下裏人蹤俱滅,隻有山林內熱鬧異常。清風輕拂過翠色欲滴的林梢,朝陽拂照著山間林梢,乳白色的薄霧漸漸消散,天邊一抹彩霞豔燦燦的,美得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