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拚了會被革職的危險壓下了這件案子,並在自己家中收留了她。蘭蒂因為傷勢而失去了記憶,他便告訴她她是他們家的遠房表妹,因為父母雙亡才投靠了他們。
蘭蒂相信了,她對他毫無保留的相信反而讓他不安起來。幸好他查遍了所有失蹤人口的記錄都沒有她的相片,他開始安慰自己,或許她是個偷渡者,介入了蛇頭內訌才受傷落水的。
這樣想,便使他可以心安理得地繼續保有她獨特的溫柔。
“哥!吃飯了!”露茜在廚房裏嚷道。
穿著睡衣,蘭蒂坐在梳妝台前梳理好一頭烏黑柔順的長發,準備睡覺了。
她走到窗邊,屋外的街道空蕩蕩的,寂靜得令人發悚。她看到路燈下站著一個身材高挑的女人,黑色的大衣讓她幾乎與夜融為了一體。她抬起頭,目光與屋內的蘭蒂相接時,美麗的臉上露出了一個神秘的微笑。
蘭蒂有些訝異,忍不住抬起手來揉了揉眼睛,再看時,路燈下哪還有半個人影。
是她眼花了嗎?
“請幫我拿兩美元的那一種……謝謝。”
從超市店員手裏接過一大包狗食,蘭蒂牽著湯姆走出了店門。
露茜的學校今天有活動,卡納爾上班去了,整天她都一個人呆在家裏。雖然兄妹倆一直告誡她不要單獨外出,可她實在悶得慌,便牽著湯姆出來了。
這裏是紐約市郊,天空很藍,空氣汙染也沒有那麼嚴重。蘭蒂走在人來人往的小街上,溫暖的陽光照在身上,有說不出的滿足。失去了記憶對她來說似乎是一件好事。雖然不記得以往自己所經曆過的事情,甚至連名字也忘了,但有個聲音隱約在心底告訴她:這樣最好。
她微微地笑著,現在有她所喜愛的卡納爾和露茜陪伴她,這種日子真的很幸福,她告訴自己不要再奢求什麼了,如果能這樣過一輩子,真的最好不過了……
一滴涼涼的液體滑過了她的臉頰。奇怪,下雨了嗎?
沒有人注意到,就在街對麵的一幢公寓樓裏,一支烏黑的槍管正從窗戶裏伸了出來,對準了渾然不知的蘭蒂……
“要不要去找份工作呢?”她買了份報紙,邊走邊看著,“不好了,我根本不記得自己會幹什麼……侍應生好嗎?這個應該人人都會做……”
“快趴下!”突然,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男人猛地撲向她,將她帶倒在地!
幾乎與此同時,她剛剛站立過的地方留下了一個冒起白煙的彈孔!
“該死的!”男人衝著對麵公寓樓上槍管消失的窗口咒罵道。
“先生?!”蘭蒂坐在地上,緊張地抓著領口,怯怯地看著麵前這個十分好看的男人。他應該是東方人吧……他想對她做什麼呢?看他那一身昂貴的西裝風衣,應該不是壞人才對……不!不!不是有“衣冠禽獸”這個成語嗎?!天哪,誰來救救她?!湯姆!你這隻蠢狗!主人有難居然視若無睹,還在一旁對路過的母狗大流口水?!
大川伸幸不敢相信地看著麵前的女人,這真是楚靈韻嗎?!那個神采飛揚充滿自信的楚大小姐?!
此刻的她就像一隻被人拋棄了的小貓一樣,柔弱、膽怯……
他的心猛地收縮了一下。他簡直不敢想象,如果他沒有在聽說噩耗後馬上趕來紐約;如果沒有看到留在飯店房間裏那張神秘的字條;沒有信以為真地找到這裏;沒有在最恰當的時候出現在她身邊……現在的她,一個毫無防禦能力的她,會變成什麼樣子!
“靈……靈韻?”他試探著呼喚她。
“對不起……我叫蘭蒂……”她顫抖得站起身來,拉過湯姆,轉身便要離開了。
“等一下!”他張開手攔住她,“你真的不認識我了嗎?!我是伸幸!你想想看!”
“伸幸?”
“對!有印象嗎?!”
伸幸……
她感到心底翻起了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一種震驚,一場令她頭昏目眩的巨變……仿佛有好多人,笑著,哭著,怒著……
“對不起,你認錯人了……”她繞過他,隻想快點逃離這裏。
“靈韻!”
“蘭蒂?!”一輛巡邏車在街邊停了下來,身著警服的卡納爾跳下車。見到他,蘭蒂像見到救星一樣撲了過去。
伸幸的表情卻像見了鬼一樣,“楚健?!”
幾乎一模一樣的臉,一模一樣的身形,如果不是確定楚家大少爺已經去世的話,他一定會以為他在這裏隱姓埋名,當起了小警察!
“你是誰?!”卡納爾口氣不善地問道。這個不知死活的家夥,居然在他的轄區當街糾纏他寶貝的蘭蒂?!他的手放在腰後的手銬上,考慮要不要帶他進去“蹲”兩天。
縱使是大川伸幸,也明白在這裏冒犯警察是多麼不智的事情。他舉起手,微笑著後退了一步,“對不起,我想我是認錯人了……”
“在街上和女人隨便搭訕會挨冷槍的!”卡納爾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扶著蘭蒂的肩向巡邏車走去,“不是讓你呆在家裏嗎?這樣走出來……”
“小心,有人想殺她。”
“……”猛地回過頭,卡納爾隻看到了一個瀟灑離去的背影。
“健哥?”
“沒事,我送你回去吧……”
“從總局那裏傳來的命令,最近幫派活動似乎非常猖厥,要我們加強警戒……”
分局長在上邊講著,卡納爾翻開了手頭的資料。
黑幫嗎?真是熱鬧,許多往日隻在報紙或案例中看到的幫派名稱居然一夕之間聚集紐約……楚天盟?亞洲第一大幫,總舵設在香港,遠渡重洋到美國來?!世界末日到了嗎?真不知道他們想幹什麼……他突然想起今天早上準備出門時發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