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紅嬌回到家中,心裏誠惶誠恐,隻想著一件事:她要敗露了?
當初若是她能狠下心,殺掉真正的阮紅嬌也就是現在的綠兒,然後易容成她的模樣,那麼如今就不用麵對這樣的境況了吧。
這樣想著,她下意識的盯著綠兒看,綠兒見她望著自己,便問道:“娘子有何吩咐?”
“萬一我的事情敗露,你知道該怎麼說,怎麼做的?”阮紅嬌挑了挑眉道。
“奴婢記得,若是問起來,奴婢就說一應全不知道,奴婢是受了娘子的脅迫才調換了身份,奴婢隻是一介弱質女流,膽小怕事,愛惜性命,故而才不敢報官。”綠兒道。
這事早就商量好了,一旦事發,她自然可以逃之夭夭,而“綠兒”則將一切推到她的頭上,反正她什麼都不知道,以溫簡的為人也不大會為難無辜。
“我叫你把銀子首飾換成金子藏起來,你做了沒有?”
“奴婢換了也藏好了。”
阮紅嬌點頭,她環視著這間房裏的一切,從梨木妝台到零花鏡,從垂幔小窗到福壽床,這個閨房她住了快一年,這個酒樓也開了快一年,而這段日子則是她過得最安定的日子了。
她想著自己是不是老了,為什麼竟會有一些些留念,一些些不想走,或者真是如此,即便人不老心也老了。
阮紅嬌收回了目光,對綠兒道:“那些東西是我從黑山寨裏麵拿的,本就是留給你的,雖然不多,但省著一點也夠你花了,屆時這裏的東西房契什麼的,我怕官府查扣下來,如果真的扣下了,你也別管了,遠走高飛吧……。”
她給的那些錢要比綠兒自己的嫁妝多很多倍,綠兒聽她做的這是分道揚鑣的打算,雖然感謝她為自己打算好了,卻還是忍不住哭了起來,淚盈盈的道:“娘子,多謝娘子替奴婢安排後路,可是若娘子不在了,我又能哪裏去呢……。”
綠兒在世上已經無親無故,當初就是拿著發還的嫁妝出來投親,結果被人搶了錢財,現在即便給她再多錢,也換不來她需要的安全感。
“你我算是有緣才會聚在一起,隻是我自身難保,你終究還是要靠自己……。”阮紅嬌道:“人都是逼出來的,你若不想走,留在太平鎮也可,隻是你一個不會武功的女子獨居實在太難,我們櫃上的李掌櫃年紀雖然比你大,但是個厚道人,他老婆死了很久了,對你又一向照顧,我知道你也是明白人,你若不嫌棄他,他必不會虧待你。”
李掌櫃對綠兒很好,隻是他又胖年紀又大,所以才不敢表露出來,綠兒也佯裝不知,這些阮紅嬌看在眼裏,照說起來他自然是配不上綠兒,可是綠兒需要的也不是風姿翩翩的情郎,而是一個能給她安定生活,讓她倚仗的男人。
“你自己決定吧。”阮紅嬌歎著。
綠兒也知道多說什麼都是沒用的,抹了眼淚替阮紅嬌收拾些東西,阮紅嬌站在窗前眺望,看著樓下來來往往的街景,不知在想著什麼。
約摸過了不到一個時辰,溫簡果然上了全味居的門,手裏提著一個盒子,盒子裏不知道裝著什麼。
這時候阮紅嬌還沒有走,她自持武功在溫簡之上,又想要再見他一麵,心裏也有些微末的希冀,總不想就這麼離開掉。
溫簡登上了小樓,一步一梯,阮紅嬌就在想,等會他會跟自己說什麼呢?
斥責、怒罵或者是憤怒?
溫家欠了她,溫簡不欠她,可是他姓溫,姓溫呐……
阮紅嬌已經決定了,不倫他說什麼她都不會生氣,亦不會動搖,未曾想溫簡進了門,首先卻是將手裏的盒子放在桌上,對她的第一句是——
“送你的,你不打開看看?”溫簡望著她,臉上沒有怒容,倒是有一些柔和。
阮紅嬌心中暗暗驚疑,隻是麵上不顯,勉強擠出一個笑容,望著溫簡道:“你替我打開。”既然她懷疑溫簡已經識破了自己,自然不會親手去開他給的東西,怕中了算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