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五章 昭然若揭(1 / 3)

思緒糾結,堆積在孟菁慕心頭的結已經太多了,緊繃著,她終於選擇視而不見。既然傅玄珞對自己承諾了,那自己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吧,畢竟在觀察的日子看來,他的確沒有與孟紹蓉有太多交流與親密。放縱自己這一次吧,不再讓自己的下半輩子作繭自縛。

一夜親密,孟菁慕早早就離開了被窩,不敢眷戀太多他的溫暖;盡管說服了自己,但終究沒能立即適應。

天才蒙蒙亮,她就留話給管家,謊說是進廟上香。出了門,不知何去何從,自嘲一笑,還是到廟裏一趟,聽聽禪謁,將自己渾濁的心神洗滌一番罷。

然而,就在路過霍家別院的後門時,一個人影匆匆掠過眼前,孟菁慕定睛一瞧——為何孟紹蓉會在那裏出來?

孟菁慕遲疑了腳步,看著她遠去的身影,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跟上去,或許,她隻是回傅家而已。但是她被霍夫人留宿,為何是在後門出來?隻有她一人,連一個送行的下人都沒有?而且是偏遠的貨物出入廚房的後門?這不會是待客之道,反而像是有什麼秘密……

“想什麼?不舒服嗎?”早就察覺她心不在焉,傅玄珞溫厚的掌覆上她的額,確定無異,才有將她嚴實的摟入懷裏,“是不是睏了,怎麼一大早就去參拜?”

“我……我今天經過霍家別院,看到姐姐竟然是從後門離開的,你說,是霍夫人不懂禮數,還是姐姐走錯了?”明明不過一件小事,但孟菁慕就是上了心,總覺得有千絲萬縷的怪異。

“她當時神情如何?”

“沒瞧見,她穿著深色披風,立起衣帽,要不是看到她手腕上那個大娘送的金鐲嫁妝,我還沒認出她來。”

傅玄珞沉吟半晌,輕哂道:“傳聞霍夫人是個嘴巴厲害的女人,或許是你姐姐在言辭上得罪了她吧,所以才遭受這樣的惡作劇。”

“那她回來都大半天了,以她的個性若是受了委屈,怎麼可能不回來哭訴求公道。”

“你懷疑什麼?”

“就是沒什麼可懷疑的,但我就是覺得走後門這舉動很奇怪,怎麼也想不通。”孟菁慕苦惱的蹙起眉頭,別有一麵可愛的嬌態。

“那就別想了,又不是什麼大事。”

好不容易突破她的心房,感情如涓涓流水,親密的感情才要開始積累,傅玄珞不喜歡別的事情分散了她的心神。

被他緊緊擁抱在胸前,孟菁慕回過神來,不禁還是羞澀的紅了臉,尷尬他對自己的親昵一日千裏:“你、你怎麼能如此自然?”

“這難道還要問嗎?菁慕,聰明如你,怎會看不透?”

“對你,我一直就不曾了解過……”

傅玄珞淡笑不語,看她的目光,卻是前所未有的溫柔。

孟菁慕沒有回避,而是看到他眼中的一絲異動,被他故意收斂起的熾熱和熟稔,似曾相識,卻又是那樣的形跡模糊。或許,自己是時候注意他了……

日子回到軌道,傅玄珞每回出門宴酬,依然隻帶著孟紹蓉,外人雖知他娶有二妻,但見過孟菁慕的人並不多。好幾回,孟紹蓉留宿在外,不得不說她巧舌如簧的本領是高超的,總能將那些夫人哄得妥妥貼貼。

吹熄燭火,孟菁慕離開書房緩步往自己的院落回去,半個時辰前,傅玄珞已回來,該是先回房梳洗完了。想著待會與他一室共處,定然又像前些日那樣惑人纏綿吧;隻是想著,她都忍不住羞澀,但也明白自己拒絕不了他的熱情。一幕幕羞人的畫麵閃過腦海,孟菁慕才詫異自己的心,竟是愉悅而坦然;這般善變的自己,想到自己之前的拒而遠之是多麼的矯情!

懊惱不已,孟菁慕不住拍了自己額頭一下,覺得自己越想越糊塗了。

“怎麼了,不舒服?”倚在門邊等她的傅玄珞看著她很久了,直見她顰眉搖頭。

“沒、沒事……”

不甚自在的低頭掩飾自己微紅的臉頰,但傅玄珞出其不意的伸掌撫摸她的臉,頓時明了她的羞澀。但見他寵溺一笑,溫聲低語:“還不習慣?看來我得更努力才是!”

“不正經!”孟菁慕羞怯的躲避他的親進,感覺他的呼吸就在耳畔,不由的敏感的縮起脖子。

這時,管家顧不得自己的魯莽,匆忙的打斷了這對夫妻的濃情蜜意。

“大少,夫人,徐州孟家來了加急信件。”

“加急的?”不好的預感立即湧上心頭,孟菁慕立即拆信閱讀,隻見她的神情越來越凝重,臉色青白。

傅玄珞緊緊擁著身子發軟的她,從她顫抖的手中接過信快速閱讀,呼吸也變得沉重了。

“……相公……我……”

大娘來信,父親愁懷滿腹,抑鬱成疾,已病臥在床半個月了,每況愈下,已至日薄西山之際,催促孟紹蓉和她回去見父親最後一麵。

“我們明天起程。管家,去女院通知紹蓉,讓她準備一下。”果斷冷靜的他立馬作出決定,“我們會離開一個月左右,叫傅正到書房去,我有事吩咐。”

看著孟菁慕驚惶焦慮的模樣,縱使自己有一千個一萬個不願意,也不敢對她坦白——是的,他並不願意回去為孟家福送終,甚至還覺得一絲快意,覺得這是上天對他違背承諾的懲罰!但是他不能表現出這麼冷血無情的一麵,不能讓她看到自己這樣可怕的心思……

今年的冬雪似乎來得格外沉重,熬藥給孟家福的爐灶,被孟菁慕移到西閣,與寢室有一室之隔,但濃鬱的藥味還是彌漫在每一縷空氣中。

“慕兒……”

“爹,快睡下,藥還沒熬好呢。”

“……不必了,毒……已深入五髒六腑,都要死了……不必再費心思了……”

不敢在他麵前流淚,孟菁慕努力讓自己的笑容自然,但聲音發顫,泄漏了她的擔憂:“不會有事的,玄珞一積極為你尋求解藥,這個難關,爹你定能安然度過的!”

“……他……他對你如何?”

“很好,爹,我們很好!”

“……那為何,你還是無所出?是因為蓉兒嗎?一年了……不知不覺又一年了……你都二十二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