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手中的水掉落在地，祀天一臉“你在開玩笑”的表情，“什麼意思？”她想她有必要弄弄清楚身邊這個家夥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神，”晏閑頓了頓，“誅凰是上神，就算被封印，仍然有著強大的力量，我們——隻不過是他沉睡中的思想——我們，是一種不存在的虛無的東西。”他緩緩道，仿佛不管祀天能不能接受，也不在意她會有什麼反應。
“等等……”祀天皺了眉頭盯著他，她盡量順著他的思維他的話語，“你是說，你們隻是誅凰的思想，三種……不同的思想？”千秋的天真善良，封真的嘲弄殺意，還有眼前晏閑的漠然無所謂，甚至是——她想她現在才明白初見晏閑時那眉眼間的坦然豁達是什麼，不過一股神對於上天的尊崇以及對於世人的睥睨。
晏閑點頭，“一旦誅凰蘇醒，我們……”他抬手看著手掌，輕輕道：“就會煙消雲散……”
祀天倒抽一口氣，原來這個人與生俱來的神癨感覺並不是假的。怪不得連封真都會這麼說，身為上神，心存雜念，所謂天真，所謂殺戮，所謂漠然。神——果然也是不能信任的存在啊。
晏閑仿佛看出祀天心中所想，微微笑起，“世上哪個聖潔？神也不過如此。”所以他說封真要殺他是認真的，卻不是有心的，他甚至願意去相信封真並沒有那所謂的惡心，好像是很可笑的想法，興許隻有他們三人才明白——封真在害怕，他是個什麼也不懂的人，那一切不明，一切茫然，一切疑惑，皆是源自於那個名叫“誅凰”的上神。
祀天遲疑，“這麼想來……封真倒也不那麼壞了。”
“所以，封真需要一個人陪。”晏閑淡淡道，卻有些詫異她並沒有驚訝，反而覺得很理所當然，不想深究什麼，他仰頭看見飛鳥自由劃過，“雖然會被世人所不容，但是，這是沒有選擇的。”隻要是人，知道真相或者見過那些本質的，恐怕都會將他們歸為異類，而後避諱如鬼吧。隱瞞和欺騙，在看慣了那些懼意後，他更加坦然地接受。很長的時間過去了——他終於覺得有些事情對於時間來說並不算什麼，所以再多的爭奪也變成了無所謂和沒必要，一個人有一個人的路，你要做的隻是走下去而已。
祀天突然想起千秋臨走時的話——封真，需要一個人陪。連他都看出封真的害怕，封真的無奈，千秋還真是個單純的家夥呢……隻是這樣的家夥追著封真而去，不知道會不會出什麼問題呢。
“哎？”她似想到了什麼，眨眨眼，這姑娘笑起來的時候就更加機靈了，“那晏閑，不需要人陪嗎？”她看起來像個要使壞的丫頭，挨靠了過去。她隻是認為，很多事情，去做便是有一半的機會，而不做……便是滿盤皆輸。
好像她和晏閑的想法，總是那麼的有出路，根本是……本質不同的兩個人啊。
“哎？”晏閑小退一步，“這個……沒有想過呢……”他比較老實地答話，其實說朋友，他並不少，偶爾也會對著他們說一些刻薄的話，但是——想要陪著的人，還當真是沒有的，他有些茫然。
“這樣呀……”祀天支著腦袋想了想，一把將晏閑拖了起來，拽過他，“那在你考慮好之前，本姑娘就先陪著你吧！”她得意地瞅他一眼，又低低道：“誰叫我們彼此彼此呢。”
“什麼？”晏閑沒有聽清楚她說了什麼。
“沒有啦。”祀天揮揮手，“我是說，誰叫我們生死與共過的呢！”經過昨天那場大火，怎麼說也是患難之交的吧。
“……”他可不可以選擇不帶上這麼個麻煩？
雖然晏閑還是那麼溫和地笑，怎麼就覺得那笑容有被強迫的嫌疑？祀天眯了眼，“晏閑，封真的賬我還沒跟你算呢……”她陰柔一笑，封真跟自己是毫無怨仇的，他殺人放血，那些曾經算在她身上的賬，如今自然要全部還給晏閑，自己被封真追著那麼久，也替晏閑背了很久的“黑鍋”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