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閑與祀天不知道東村究竟發展成什麼樣了,以至於如今,祀天有些目瞪口呆,無法接受。
她並不知道這裏究竟發生了什麼。
小鎮的街道上人煙寥寥,雖說不上荒廢,卻當真是難以想象,看來家家戶戶都已閉門不出。
兩人探尋了兩條街,竟然沒有找到半個人影,或者她該懷疑,這個小村落是已經被廢棄了的?
“好怪……”祀天有些無法理解地沉吟,空氣中吹拂過異樣的氣息,竟有說不出的窒息感覺。
晏閑沒有說話,他跟在祀天身邊,不知在想什麼。
“你確定不是封真?”祀天瞅他一眼,她還是對封真意見頗大,這裏的景象根本就像是封真屠了一整個村子吧……
晏閑點點頭,手悄然撫過九轉。
祀天將信將疑轉頭,就聽聞小巷中悶然一聲,夾帶著器皿倒地的聲音,亂成一團。祀天一驚,與晏閑對望一眼,她急忙轉進小巷,晏閑倒是不慌不忙跟在後麵。
巷子裏的貨攤全部打翻在地,那一堆亂糟糟的雜物中,竟有微弱的呻吟聲逸出。
祀天立刻撲了上去,隻見雜物中有人正掙紮著爬起來,顯然力不從心,才撐起半分就又倒下。
“你沒事吧?”祀天蹲下身子,伸手扶起那人。
是個年不過十二的孩子。
他滿臉憔悴,眼窩深陷,卻是異常的焦躁不安,似乎想說什麼話,可是張開嘴發出的隻有嘶啞的聲音,他一把揮開祀天的手,掙紮著還要起身。
祀天眉頭一皺,這孩子病重成這樣不去看大夫還想做什麼?她一把抓過他的手,不由大驚,竟然是四肢冰涼,體溫根本是極度下降的,她反手一扣,直扣上他的脈搏,微弱。
那孩子似乎很討厭有人這樣觸碰,本就是瘦弱且精神不濟了,狠狠瞪了祀天這多管閑事的人一眼,抽回自己的手後還反手推了祀天一把,站起身時已經搖搖欲墜。
祀天被他一推,猝不及防地跌坐在地上,那孩子轉身的瞬間,天昏地暗下來,“咚”的一聲,他又栽倒在地,這一次,已經無法再動。
祀天像是被嚇了半晌,回神時才記得馬上去將他抱進懷裏,他終於安靜了,很安靜地不再掙紮,不再動彈——連呼吸也安靜了啊。
祀天撫過他的臉頰,大驚失色,她聲音顫抖:“晏閑……”她頓了頓,將懷裏早已冰冷的身體又抱近了些許,“這不是風寒……”
這是什麼……她終於知道這是什麼了……
是什麼可以在短短幾日內將繁華化成荒廢。
“嗯,”晏閑難得地微微皺眉,仰頭,風從指尖穿過帶著幹澀的感覺,他的嗓音清雅:“瘟疫,這是,瘟疫。”一場才開始的初步的瘟疫,傳染迅速,感染範圍很大,所以咕會出現,這根本是天地之氣逆轉。
直至此才明白,那少年是不想讓祀天接近自己才如此對待她的吧。
“晏閑……”祀天眨眨眼,懷裏的身體好冰冷,“我想救他。”
晏閑搖搖頭顯得平靜,“他已經死了。”
祀天抬頭微微一笑,晏閑愣了半晌,祀天沒有哭,可是眼裏滿是哀歎和苦澀的神情,她低下頭去,晏閑並不知道她要做什麼。
隻聽得她歎息的聲音,十分淡然的感覺,轉而,手腕處白光一閃,一道血痕浮現,殷紅的鮮血滲透了出來,一滴一滴,從祀天自己割裂的手腕處落下,落進那少年的口中。
晏閑心下猛然一驚,她在做什麼?這讓他想起那場大火中,她也是這樣將血送到了他唇邊,那樣鮮活的,血腥的東西。
下意識地,他一把抓過她的手,血,落在了晏閑的手上,溫熱的感覺。
祀天抬頭盯著他,她還是那樣笑,卻笑得好像要落下淚來。晏閑沒有說話,許是太震驚了,因為祀天抱著的孩子,竟然眉頭輕蹙,呻吟了一聲,雖然沒有清醒,但事實是,他——活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