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飛翩看他又露出那副欠揍的嘴臉,恨不得狠狠地咬他一口,可是這樣互相擁抱的感覺真的很溫暖,她舍不得破壞一分一毫。
“要聽就仔細聽吧。”她翻了個白眼,開始緩緩道來。
故事的開頭很簡單,飛翩的娘原是酈州鳳天城內大戶人家的小姐,有一日小姐去寺裏進香遇上了歹徒,被當時還是青年俊彥的玄機閣主葉雲天所救,就像所有吟唱才子佳人的戲文一樣,他們結合了。一切都是那麼的美好,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葉雲天已有妻室,他離開之前曾許下承諾,一得到妻子的諒解,就立刻來接她。
可是這一等就是一年,葉雲天離開的時候,小姐就已經有了身孕,等他回來的時候,小姐早已被父母兄弟趕出了家門,沒有那一戶人家可以容忍女兒未婚先孕,更何況,還是那麼有頭有臉的人家,他在一間破房子裏找到了小姐已經冰冷的身體和哇哇大哭的飛翩。他含淚葬了小姐,把葉飛翩帶回了玄機閣。
可是葉雲天的妻子殷素紅又豈是一個好相與的角色,他痛恨丈夫的不忠,更痛恨那個勾引丈夫的女子。母債女還,殷素紅把所有的怨氣都發泄在了小小的飛翩的身上,她本是個使毒高手,一趁葉雲天不在閣中,就對飛翩下毒,看著飛翩痛苦的樣子,她就覺得快意,可是她又不能毒死了飛翩,於是喂上可以相橫相抗的毒藥,讓她難受,卻又毒不死她。
久而久之,葉雲天隻覺得女兒越來越瘦弱,卻看不出她哪裏有問題,他自然不知道,在自己麵前裝得疼愛飛翩的枕邊人卻在他背後下毒。但是這個世上總沒有包的住火的紙,終於,飛翩在被灌下了一種奇毒之後,徹底地爆發了。
於是夫妻反目,而飛翩也幾度性命垂危,靠著那些珍貴靈藥才勉強在鬼門關前遊走。再後來,博覽群書的葉雲天終於在一本古書上找到了一種可以克製毒性的內功——冰玄勁!若常人練之,本沒有不妥,可是飛翩練它卻是為了抵禦體內的毒素,因此,她不能時常耗費內力去抵禦外界的寒氣,這也是她有時候怕冷有時候又不怕冷的原因。當她深處極地寒冷之地時,體外的寒氣反而會與她的冰玄勁產生共鳴,導致反噬。
“現在,你總該明白我為什麼會不怕毒的原因了吧。”葉飛翩有些苦澀地笑著。
“那個殷素紅在哪?她居然敢這麼對你,我去劈了她!”風子楚恨恨地咬牙,他寶貝的人居然被人如此對待,她那時候還這麼小,卻居然要承受如此大的怨恨,如此大的折磨。
葉飛翩一愣,淺淺地笑了:“事情早已過去了,她也已付出代價,你又何必再去管她。”
“娘子!”風子楚忽然怪叫了一聲,“這麼說來,你是玄機閣主的女兒,那你豈非是玄機閣的繼承人?”他有些苦惱地說,“萬一我去提親,你爹讓我入贅怎麼辦,我為了你當然是願意的,可是,我爹娘隻有我一個兒子,怕是不會輕易答應,這可如何是好?”說著又皺起了眉頭,很是苦惱一般。
“我才不管玄機閣呢,我也不會做什麼繼承人,我爹說過,他不會逼我。”葉飛翩皺了皺鼻子。
“那你是答應我去提親了?”風子楚忽然賊賊地笑開。
“胡說!”葉飛翩怒斥,“我什麼時候答應過?”
“還說不答應,你連後路都替我想好了。”風子楚得意地戲謔。
“風子楚,你真的想娶我嗎?”葉飛翩忽然把臉埋進他的懷裏悶悶地問。
“當然!”他回答得毫不猶豫。
“那麼,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永遠不能像喜歡我一樣喜歡另一個女人!”她不想走娘親的路,更不想成為第二個殷素紅,嫉妒,是一種可怕的東西。
“好!”風子楚低低答應了她一聲,摟著她的手緊了緊,“我答應你,永遠隻有你一個……”
唉,摟也被他摟了,抱也被他抱了,清白也已經被他毀的差不多了,一聲娘子他叫得既熟稔又順溜,那她……還能怎麼辦。
薛暗終於在他們餓死凍死之前找到了他們。當他看到風子楚親自抱葉飛翩上馬時,兩顆眼珠子瞪得差點掉出來,將軍從來都是花中好手,他會這麼做他不奇怪,隻是葉姑娘,葉姑娘她,就這麼心甘情願被將軍抱嗎?
這兩天,他是不是錯過了什麼好事?
“將軍,可算找到你了,要是再找不到你,桑綠可要把我大卸八塊了。”薛暗想起桑綠揪著他的衣領那副想要吃人的樣子,忍不住抱怨,將軍這一失蹤不打緊,要是斷了他跟桑綠的情緣那可就不好了。
“你放心,她舍不得的。”風子楚走過他身側的時候笑了一聲。
“桑綠……”葉飛翩忍不住揪了揪風子楚的衣襟,心裏泛出澀味,她怎麼忘了,風子楚說過要娶她的,那她——怎麼還能夠成為他的唯一?
“桑綠?”風子楚先是一愣,隨即明白過來她的意思,忙澄清道:“桑綠丫頭跟我可沒關係,她可是薛暗看中的人,你夫君我發誓,我隻有你一個。”
夫、夫君?
薛暗覺得他快差不多要因為這連番不斷的打擊而昏倒了——
將軍他,真的想開了嗎?真的決定要結束他的單身?
那麼他跟桑綠是不是也可以……嘿嘿,嘿嘿……
……
回到將軍府,桑綠免不了一場大哭,葉飛翩則是因為實在受不了風子楚的厚顏無恥和眾人打量戲謔的眼神而匆匆回了房。
她雖然沒受什麼重傷,但是滑下崖壁時的擦傷還是有一些的,她拿了藥膏,解開衣服,塗起藥來。
有一個傷在後肩上,她使勁伸長了手臂還是夠不著。正當她煩惱間,忽然憑空伸出一隻手來,修長的指尖輕點了下藥膏,緊接著,葉飛翩就感覺到後肩傷口上一涼,她猛地轉過臉,就見到風子楚正笑得一臉欠揍地站在她的身後,右手食指指尖上還留有殘餘的藥膏。
“風子楚!”葉飛翩暴怒出聲,惱羞成怒地一扯衣服,旋身一腳飛踢而出。
“唉,唉,娘子,你要謀殺親夫啊……唉,你小心,別傷著自己啊……”風子楚左閃右閃,笑容不減。
葉飛翩見怎麼也踢不著他,不由自己惱了,委屈地一扭身,坐在凳子上,一言不發。可惡的家夥,自從遇到他,她的冷靜,她的閨譽,她的清白……都沒有了……
“咳,娘子,你生氣了……”風子楚小心翼翼地問了一聲,見她不理他,又挪上幾步,輕輕地扯了扯她的衣袖,“娘子,娘子……”
聽到他這樣“好乖好乖”軟綿綿的聲音,葉飛翩的心不禁也軟了下來,她轉過臉來看著他:“咱們好歹還沒有成親,你剛才那樣做是不對的……”
“是,是,娘子說什麼就是什麼,為夫的知錯了。”風子楚點頭如搗蒜。
“還有,你那稱呼也需改改,叫人聽見了,不好。”葉飛翩分得清清楚楚。
“不行。”風子楚反抗了,“如果還有像軒轅越一類不知好歹的人來跟我搶你,我也好讓他知道知道,你已名花有主了,我可不喜歡打架。”他言下之意,那是叫給某些人聽的。
“軒轅越……”乍聽到這個名字,她有點閃神,“他現在,應該回到金璧國了吧。”
“你還在想著他?”秀頜忽然被人抬起,風子楚的黑眸裏閃著濃濃的嫉妒。
葉飛翩沒有說話,她隻是笑著搖了搖頭。
風子楚將她摟進懷裏:“答應我,除了我之外,永遠不要再想第二個男人。”
“那你也要答應我,在成親之前,不能再這麼隨便了……”不是不喜歡他的親昵與懷抱,隻不過,她遇事分清楚的性格已根深蒂固,不是那麼容易說改就改的。
風少將軍雖然滿口答應了她的要求,可是他真的能做到嗎?
夜深人靜,好眠時,一個黑影掠過將軍府的後花園,穿過兩個回廊,輕手輕腳地進了一個小院。
半晌之後,小院中便傳出一個女子的暴怒聲:“風子楚,你這個大色狼!”緊接著便是一個男子淒慘的叫聲響徹整個將軍府。
於是,整個將軍府的人都知道了,少爺妄圖爬上葉姑娘的床不成,以至於最後被一腳踹出門的淒涼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