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啊,我跟這家店的老板很熟,他們的咖啡在這一帶很有名的。你剛剛不是也說,很喜歡這裏的風格嗎?”沈小姐不解地問道。
服務生走了上前,“請問兩位想要什麼樣的位置呢?”
“角落一點。”他指著與莫朝華相隔十萬八千裏的偏僻幽暗角落道。
沈小姐挑挑眉,“我比較喜歡靠窗的位置,那裏光線充足,還可以欣賞外麵的風景。我們坐那邊吧。”說著,她就自己先隨著服務生走了過去。
何勁生低聲詛咒,迫不得已地跟上前,被迫與莫朝華麵對麵地坐著,他的目光穿過那個沈小姐,從警戒到疑惑。
莫朝華似乎隻有一個軀殼留在了這裏,而她的靈魂卻不知飛到哪裏去遨遊,孤零零的表情。眼裏是一片可怕的空洞,沒有表情的臉龐縱然可愛也是死氣沉沉。
他微微詫異。而莫朝華卻在這時回過神來,清冷的眸子定定地注視著相隔兩張桌子一個女人的何勁生。
他立即寒下眸子,惡狠狠地瞪過去,用力警告她,不要輕舉妄動。
莫朝華收到暗示,紅唇輕勾,不疾不徐地拿起桌上的咖啡優雅品啜。
何勁生眼皮猛地跳了跳。
“何醫生,你能不能去叫那個女人把煙給熄滅了?我不喜歡煙味。”沈小姐對著他輕聲說道。
何勁生黑了一張臉。顯然這個沈小姐很喜歡駕馭男人,總是要男人為她服務效勞,她打發得不亦樂乎。真想扭頭就走,絕對不跟那個莫朝華說一句話,可是……可是沈小姐是媽媽好友的女兒啊……他在心底歎了口氣,除了屈服還能怎樣?
大步走到一臉深思遊九州的女人麵前,他俯身咬牙切齒地說道:“把煙給熄了。”
莫朝華抖掉煙灰,優哉遊哉地說道:“如果不呢?你何副院長是不是又要讓我去洗實驗室啊?沒事,盡管奴役我吧。反正,你何副院長也總是喜歡往我的槍口上撞,今天這個小美人看上去不錯,是你喜歡的類型嗎?”
她佯裝好奇地探探頭,叫何勁生差點沒忍住伸手去掐她的脖子,“莫朝華,你最好乖乖的,什麼都別做,否則,我不會饒了你的。”
“何副院長,我好害怕哦——不要啦——”她矯揉造作地扭了扭屁股,媚眼眨巴眨巴。
感覺自己的忍耐力已經遭到史上最嚴重的挑戰,何勁生臉色難看,握了握放在身側的拳頭,走回位置上去。
服務生端了兩杯熱騰騰的咖啡,一杯送到沈小姐的麵前,“這家店最出名的醇香咖啡,從歐洲引進的咖啡豆,人工磨成。”沈小姐洋洋灑灑地介紹著,可是何勁生一句話也沒有聽進去。冷硬的臉孔不動聲色,卻密切地關注著莫朝華的一舉一動,沒有心思聽誰誰誰講廢話。
一直與他對視的莫朝華雙手撐在桌麵上,倏地站了起來,何勁生心底驀然一驚,也跟著站了起來。服務生手上捧著的那杯咖啡被他這麼一撞,翻倒在他筆挺的西裝上,流下一大片棕色的咖啡水漬。“燙——”他縮了縮,服務生驚叫了一聲,手忙腳亂地幫他擦掉衣服的水漬。
莫朝華拿捏的時間剛剛好。
何勁生怒火衝天地抬眸去找莫朝華,她卻風騷地送了個飛吻給他,“祝你愉快。”她無聲地動了動唇,瀟灑地揮揮手,離去。
這個——該死的——莫朝華——
莫朝華坐著電梯下樓,茫然地站在十字街頭,紅色的裙擺隨風輕飄。
這麼多年,唯一沒有斷的,能夠稱得上是朋友的,隻有揚譽一個人。可是揚譽他總是放她鴿子嗬。他有自己的等待,自己的追求,而總是無法顧及到她。
她明白,畢竟誰會相信友情能天長地久呢?又有誰能相信友情會排在愛情的前麵呢?
何勁生透過玻璃窗,看見那抹嬌小的身影在匆匆的人海間,蒼白地停駐,好像在等人帶她回家似的,久久地佇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