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組大鼠生長健康,體重增長正常,病模組大鼠死亡一隻,解剖得肝組織病變,低劑量組、中劑量組、高劑量組都正常。”每個月的例行會議上,莫朝華做SPF房動物試驗的報告。
“已經連續用藥八周,這周可以將正常組、病模組和陽性組各取四隻斷尾取血,監測血清TC、TG。”何勁生合上檔案本,道,“做好曲線圖,到時候給我。”
“好。”
接下來是何爵生關於藥物開發的報告。
會議桌上幾個研究員麵麵相覷。
氣氛有點不對勁啊。以往做報告的時候,何副院長跟莫藥師兩個人的關係有這麼融洽嗎?他們怎麼記得每次兩個人都是劍拔弩張,火花四濺,沒說兩句話就吵得不可開交,差點就對咬起來了啊?
更有傳聞,近日何副院長值班的時候,莫藥師常常拎著一堆零食來探班,兩人相談甚歡,一笑泯恩仇。難不成……莫藥師用零食堵住何副院長喋喋不休的嘴?何副院長也不會因為貪吃零食而做這麼沒有節操的人吧?再難道,應了那句歡喜冤家的俗語,在激烈的爭吵中他們迸發了愛的火花?何副院長是這麼浪漫的人嗎?
不像,不像。
無論如何,辦公室裏少了這兩個人不知筋疲力盡的狗咬狗,將會是多麼無聊枯燥啊,叫他們這些沒有生活的男人女人以後要拿什麼來消遣度日?
開完會,何爵生叫住莫朝華。
“怎麼?”莫朝華困惑地望著何爵生欲言又止的模樣。
他赧然地笑問:“我有兩張音樂會的票,不知道你晚上有沒有空?”
音樂會?莫朝華的眼睛暗了暗,塵封的記憶好像打開了一個小小的口子,疼痛模糊了她的眼睛。
“晚上我們一起吃個飯,然後去聽音樂會,好嗎?”何爵生說完話,俊臉微微發紅地轉向一邊。
她有多久沒有去聽音樂會了?自從媽媽的雙腿被車子碾斷,還是從爸爸不再做一個鋼琴師開始,她就失去了聽音樂的權利?
“我……”她剛啟唇,何爵生便將一張音樂會的門票輕輕地塞在她的手上。
“下班後,我來接你,不見不散。”他說得溫柔,口氣卻是不容置疑的。
還不等她說話,他清瘦的身影便消失在會議室的轉角處。
“我真的不能去。”她無聲地歎息著,將沒有說完的話輕輕地說給空蕩蕩的房間聽。
何勁生滿臉困惑地望著何爵生。
整整一個下午,也不知道是不是腦筋秀逗了,何爵生一個勁兒地笑,還破天荒地吹著口哨,他們交談的短短十分鍾內,他已經看了手表不下十次。
第一次,何勁生發現,他這個堂弟可能被外星人冒充了。
“爵生,你有什麼事嗎?”
他還以為要等到他笑得抽筋了,何勁生才會開口。何爵生努力笑得很甜蜜,“今天晚上我有個約會。”快問他是誰,快問他是誰!
“哦。”何勁生不甚關心地低下頭,研究病例,還很體貼地說道,“那你可以早點下班。”
何爵生輕鬆地靠在椅背上,“早點下班是沒問題,不過我擔心你又抓朝華的小辮子。”
“跟莫朝華有什麼關係?”他立即抬起頭來,嚴厲的臉龐有一絲緊繃。
“晚上我要跟朝華一起去聽演唱會。”
“你跟莫朝華?”如果他沒有記錯,莫朝華約了他今天晚上去她家吃水煮活魚吧?在簡信裏,信誓旦旦要讓他一嚐人間美味的人是誰?
“對啊,就我們兩個人。”
何勁生猛地拉開椅子,臉色難看地站了起來。
何爵生吃了一驚,也趕緊跟著站了起來,“堂哥,你沒事吧?”
“我沒事。”他冷冷地回答,但是莫朝華要出大事了,“我出去一會。”
何爵生聽到辦公室的門重重地關上,不由為自己的惡作劇開懷地笑出聲。
何勁生快步走在大樓的走廊裏,一間一間實驗室地找過去,都沒有看見莫朝華的鬼影。他打通了SPF房的電話,響了許久也沒有人來應答。他氣急敗壞地摔了電話。這個莫朝華,先是想要放他鴿子,現在又搞人間蒸發?
最後他在爵生的辦公室裏找到一張音樂會的票。
何勁生看了看表,已經到下班時間了。他摸了摸口袋,車鑰匙留在了外套的袋子裏。於是他決定先回辦公室收拾東西,卻不料自己的辦公椅上竟然坐著那個他找了一下午的家夥。她不問自取地拿著他的PSP玩遊戲,一向生動活潑的嬌顏上卻麵無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