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隻是我們殿裏的喜事將近了呢,撚音堂主也應該做好準備。”桃茶茶抿唇一笑,才十二歲的年華,卻早已深諳事故,比同齡孩子精明幾分。
“跟著小桃的人果然都會成‘精’。”忍不住笑罵道,段撚音繞著桃茶茶走了一圈,撫了撫下巴,“我要準備什麼?喜服嗎?”
“呃?”桃茶茶聞得此言不禁一怔,驚愕了半晌才回過神來,滿不在乎地扇了扇手,退開段撚音幾步,“撚音堂主多慮了,該不會是想嫁人想瘋了吧?讓我來猜猜——你想嫁的人是誰?”她抬眼,笑得狡猾,“是傅府的三少爺嗎?啊啊,那真是個美人——”
“你!”不知為什麼突然紅了臉,段撚音指著桃茶茶“你”了半晌也沒“你”出個所以然來,僵持了片刻才拂袖繼續往桃花堂的方向走去。
“爹爹不在桃花堂哦。”
身後,再次響起桃茶茶那個惡魔小鬼的聲音,段撚音怒極回首,氣得眼睛都快要充了血,“他在哪兒?!”
“他下山迎客去了。”桃茶茶衝她甜甜一笑,“如果撚音堂主不急,可先回撚音堂稍候片刻,到傍晚再去桃花堂呢。”
假裝依言回去撚音堂,段撚音等桃茶茶走遠了才又繞了回去,站在通往桃花堂的路上發呆。
心底徘徊不去的不安感覺,因為唯恐擔憂成真連睡眠也不得安穩,想他,又怨他,那一掌的狠心雖足以讓她撕心裂肺,但若說已經恨他恨至深入骨髓,還是不至於的。
愛之深,恨之切——
“撚音,你站在我門前做什麼?”
兀然,身後響起一道略帶詫異的長音,讓人聽在耳裏有一種拖遝懶散的感覺,段撚音回眸,看著從不遠處走來的白衣少年。
已經傍晚了嗎……
一時間還無法從剛才和桃茶茶的對話中脫離出來,讓她有些迷惘地抬眼看了看還很晴朗的天色,段撚音收回眸光,定在已經走近的桃如九身上。
“你去哪兒了?傅府?”沒有誰比他們軒然殿的人更清楚桃如九這個“笑麵虎”的本性,他能談笑之間殺人,甚至在殺人之後還能把那身白衣穿得比任何人都好看。
“沒,我才從你那兒走了多久,再好的輕功也飛不過去啊。”桃如九笑眯眯地道,繞過段撚音回桃花堂,“我隻是去門口轉了轉。”
“是‘迎客’吧?”段撚音冷哼,隨他走入桃花堂,“你迎的是傅太修,還是傅流彥?”
“嘿,還是你聰明。”桃如九走進門裏在一張白玉椅上坐下,又指了指對麵的紅木椅,示意段撚音入座,“我在放長線釣大魚,傅流彥的身份殘星堂已經全部調出來了。春和四十年皇都內亂,南陽舒敏座下第一將軍兼軍師的劉燕獻計從臨近青海處攻入皇城,戰近三個月的時間,被莫全擋住殺勢。後來南陽舒敏備流放,劉燕坑殺叛軍三千,攜兩千精銳從南陽皇都消失,自此再無音訊——而傅流彥就是‘劉燕’。”桃如九望向沉默的段撚音,翹起了唇角,“相信我就算不再往下說,你也可以猜到七八分。撚音,我給了你的小情人一條活路,你要感謝我。”
“對於你來說,兩千精銳比整個白生門更重要,對不對?”段撚音突然道,放在膝上的雙掌狠狠握緊,“如果我猜得沒錯,你肯定會逼傅太修入贅軒然,若他允了,你得整個白生門;若他不允,你定會派人攻入白生門,到時候傅流彥不會坐視不管,二千精銳一出,倒正好完成了你的‘一石二鳥’之際,得不到就——毀掉!”
“哎?”桃如九聞言瞪大眼,笑容裏竟然多了一分無奈,“撚音,你為什麼不去想,我是為了逼傅太修放棄白生門,或者是——逼他從傅家除名,從此無事一身輕,今後再有任何事都和他毫無幹係呢?”
“……”
“撚音,你們都該清楚我並沒有那麼大的野心。”桃如九站起身,負手在廳內走了一圈,停在西牆對麵,抬起臉去看那上麵用琉璃鑲成的千手千眼觀世音,“我的目的隻有一個,我的野心——也隻是針對於一個人。而且。”他回頭,笑如春山,“我絕不會拿你們的幸福做稱霸江湖的籌碼,撚音你——冤枉我了……”
“小桃!”段撚音拍案而起,話說到一半卻突然住了口,她看著桃如九,又似乎透過他看著別人,“你其實和他一樣,身為霸主——柔情有餘,狠心不足——”
“我的柔情,隻是針對‘他’和你們。”桃如九笑道,走上前拍了拍段撚音的肩膀,“撚音,你要相信我總是希望你們都能幸福的……”
“爹——”
兀然一聲尖叫,打斷了桃如九未完的話,他驀然回首,和段撚音一起衝出桃花堂!
“茶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