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女’的言行標準是什麼,許多年來一直有著爭議,也沒人敢提出製定過,因由便是在貴‘女’的象征、實際上站在這些淑‘女’名媛頂端的公主。,最新章節訪問:ШШШ.sНūНАНА.СоМ 。公主既然是貴‘女’們的領頭人,她的一言一行便被看作了貴‘女’們的代表;偏偏一方麵出自先秦遺風,一方麵又由於漢太|祖本人對自家‘女’孩兒們的優待,本朝的公主們正如同那些流派學說一般,堪稱百‘花’齊放、百家爭鳴,幾乎沒有一位公主與另一位公主是重樣兒的,各有各的個‘性’。同胞所生的姊妹,一位熱衷於朝堂政事,作風爽利;另一位卻奉行黃老學說,舉止安嫻靜雅,最後卻束了黃冠去修道了……這樣的事情,也是並不罕見的。
太|祖如此熱衷於抬舉小娘子們的地位,為人又是個渾不吝的,當初為了自家‘女’兒能舒舒服服地過一輩子、不受任何人的轄製,很是做出過些任‘性’|行|為,許多事情無論放到前朝後代,看著都是十分出格且荒謬的。譬如他諸多任‘性’|行|為中便有這麼一條:明令規定了公主有儀仗護衛,分別為什麼品級、款式、規格,護衛人數由大到小多少人不等,又是從哪裏選拔的等等。
然而國朝百多年來無內戰,也從沒有哪個金尊‘玉’貴的公主願意以萬金之軀去戰場上打滾,這些專從戰場‘摸’爬滾打過的好手中選出的‘精’銳護衛,多年以來也不過是平白掛個名頭、如同普通虎賁般輪換邊防罷了。隻有在偶爾遇到公主與駙馬撕破了臉、公主要教訓哪個不長眼的家夥時,他們才會出動那麼一部分,為公主撐起前茅後盾來。
而先帝姊妹稀少,又沒有兒‘女’,這本就名存實亡的公主護衛便也漸漸被人忘之腦後,逐漸地想不起來了。劉盼登基為帝,本該著手進行改元、大赦天下並後宮封位等要務,誰知卻偏偏遇上了吳川王謀反,這些事情便也隻好排在後頭了。謀反平定後,光隻平息吳川王的野心所帶來的後果便要‘花’上小半年的時間,劉盼又是個麵子大於天的人,縱然可以擠出時間來辦這些事情,又哪裏肯辦呢?而與之相較,公主護衛又是哪本台賬上的東西,值得人去惦記著為劉頤分說?
青杳雖然看起來萬事通達,卻畢竟年紀輕,哪兒就能麵麵俱到。這件事沒有告訴劉頤,要麼便是她覺得並不重要,要麼便是她實在不知道了。然而如今劉頤卻對此十分地感興趣,微微挑著眉頭,便道:“哦?公主護衛?這又是個什麼,怎麼從來沒有人同我說過?”
‘春’華解釋道:“殿下不知道這個,倒不是哪位姑姑姐姐有意怠慢,而是本朝雖設立了這麼個職位,卻是鮮少有用得到的時候,奴婢也是因著之前一意想在公主麵前出頭,便發奮去念了自開國來姑姑們留下的手劄,這才曉得了這麼個存在。雖說沒多少人記得,但奴婢有十足的把握,公主的護衛還留著,憑著殿下的名頭,不說一次‘性’調足長公主的配置,拿著殿下的旨意去調個十人小隊來,還是不成問題的。”
劉頤斜睨著她,似笑非笑道:“何時男人竟也能進得了宮城了?莫非真傷心傻了不是。”又無奈道,“若你真想捉拿了那害死你阿妹的幫凶,倒不若去尋一尋青杳,好生向她賠一回罪,還能借著她的關係來調動幾個身強力壯的宮嬤黃‘門’,一股腦兒捆了那人來呢!”
‘春’華倒也坦‘蕩’,直道:“我阿妹當初為我吃了許多苦,如今我若連副棺材都不能為她掙來,也白白長了這麼一張臉皮了。”便同劉頤告辭,要出去尋青杳了。
劉頤見她果真並不記恨青杳,心心念念都是如何去尋人報仇,心裏也鬆了口氣。青杳是她身邊形同老師的人,‘春’華這些天以來的表現又難得十分合心意,劉頤不指望她們之間會沒有矛盾,可也是希望她們能和睦共處的。
她心中又對‘春’華生出了幾分佩服,隻覺得與她相處到如今,卻直到今天才略略‘摸’清了‘春’華的品質‘性’格。雖則不及青杳聰慧能幹,卻是十分重情義的,腦筋也算得上活,更難得一樣心寬,立即便能轉過彎來,且不拘泥於過往。表現得完不完美並不打緊,沒有人會永遠不去犯錯;犯錯之後能否及時地改正、力挽狂瀾甚至獲得更大的好處,才是從貧苦之中一路走到現在的劉頤最看重的。而‘春’華的行|事,無疑便對了她的胃口,令她心中徒增了幾分‘激’賞出來。
她轉身坐在‘床’|上,又微微歎了口氣。往日裏總覺得時間過得飛快,一天之中做不了多少事,便仿佛這麼囫圇過去了……可是若如今日這般,卻又覺得光‘陰’流逝十分之慢,短短一日間經能夠發生這麼些事,直教人心神俱疲。
她努力回想著青杳的教導,想著是不是該把阿弟叫過來耳提麵命一番,又想著是不是要做做麵子派人去看劉徐氏、甚至自己親自去看;又想青杳與‘春’華能否順利行|事,捉住幕後那人;又想如今這般硬氣起來,卻算是和拂煦撕破了臉,日後再見,也不知是如何相處……
想著想著,她又累又餓,困意直上湧,身子一歪,便在‘床’|上睡了過去。
外間服‘侍’的宮‘女’半晌聽不見動靜,悄悄探頭一看,才發現公主已然入眠,便輕手輕腳地關了窗、滅了燈燭,又為她蓋上被子,忙活了半天,方又悄悄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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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頤晚間未曾更衣用膳便睡了,自然睡得不是很穩當,淩晨時分便恍恍惚惚地睜開了眼睛,向外一看,天‘色’卻還黑著呢。她撐著手臂坐了起來,拍了拍腦袋,愣了一會兒神,才想起自己如今是在哪兒、又是怎麼個情況。
看看吊下的帷帳、蓋好的被子、下了的窗戶,劉頤也大略猜得出是有人進來服‘侍’過了,悄沒聲地又歎了口氣。在家裏的時候,她斷不敢憑著困意就這麼睡了,非要強撐著‘精’神完成一天的事務才敢閉眼。然而人都道“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這話的道理也是足足的,不過才來宮裏幾時,她便變得這麼憊懶了,無非是仗著自己如今有人服‘侍’,哪怕不親曆親為,也能過得舒舒服服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