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這是子歸。”他輕輕地將她推到自己的身前。
“這是奶奶。”他向她介紹。
“奶奶!”子歸上前一步,握住了老人伸出的手。這是一雙幾乎幹枯了的手,手很涼,也沒有什麼力氣。
“好、好。”老人樂了,“坐在我旁邊。”老人牽著她的手不肯放開。
“子歸,這位是我的父親,這位是芳姨。”
“伯父伯母好。”有錢人家的禮節是不少,不過,她有不會失禮的自信。
“這位是陳嬸。”他指著站在奶奶輪椅後的一位婦人。
“陳嬸好!”
一番介紹過後,就是一些家常的話。話間她發現君歡和他的父親都不怎麼講話,倒是奶奶和芳姨熱情得很。
“奶奶,這塊佩和你的這身衣服很配哦。”
“是嗎?”老人樂得合不攏嘴,“是君歡買的。”
“奶奶。”君歡這時才出聲,“這塊玉佩是子歸幫我選的,我哪有那樣的眼光呢!還有芳姨的也是。”
“是嗎?子歸送的東西真得我們娘倆的心!”
“是啊,子歸,謝謝你哦,我也好喜歡。”芳姨在旁邊輕聲地附和。
“嗬嗬,我媽媽和容姨也都喜歡玉,所以,我對玉從小就很有感情。聽說,每塊玉都有它命定的主人,會為他們避邪納福。而且,帶玉可以延年益壽呢!”
聊過一陣後,奶奶似乎有些疲倦了,便讓君歡和芳姨推他回房,想來是有什麼話要對他說吧。
君歡要走時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她知道,那是在征詢她的意見,聊了這一會兒後,她初來時的忐忑不安已經沒有了,便朝他露出安心的笑容。
“於小姐……”待眾人都退去後,衣寒羽輕聲地說。
“伯父叫我子歸就行了。”他的輕輕的聲音給人一種很平和的感覺。她實在不能想像,他對自己的兒子怎麼會那樣冷酷。
“你和君歡認識多久了?”這一句君歡,不似如此疏離的父親叫出的。她心中認定,這中間一定有著一個什麼誤會,讓他們父子越走越遠。
“……四個多月!”她可沒有說謊,從去年的十二月她第一次見到他,到現在正好是四個月,隻是那時他並不認識她罷了。
“哦,那麼你了解他嗎?”
“了解?伯父,什麼是了解呢?我不知道他穿幾碼的褲子,不知道他每天的工作都是什麼,很多的時候我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不過,我願意傾聽他的談話,願意安撫他燥動的情緒,如果可以,我願意去了解他。”這是她的肺腑之言。
“哦,是這樣……聽說你們同居了?”
“應該說我們正準備同居,伯父覺得這樣不妥嗎?我們也在猶豫,畢竟他是一個媒體很關注的人。”
“不,這是你們自己的事,你們自己決定好了。”這是他所能說的了,他起身,“子歸,你在這等他吧,我的身體不是很好,所以,我先走了。”
他的態度表明了他的立場,他默許了。
“好的,伯父,保重。”
就在他要轉上樓的時候,他又回過身說:“好好地珍惜他吧,我以一個父親的身份請求你,他是一個少人關愛的人,但他是一個值得人關愛的人。”然後不待她講話,他便上樓去了。
他最後的這一句話,在子歸的心中盤繞不去。
在他的車裏,她也在回味著這句話,也權衡著要不要告訴他。
“怎麼了?不適應是嗎?很冷淡吧?這就是我的家庭。”他自嘲地說。
“哪有!奶奶很慈祥,芳姨很漂亮,她們都很熱情的。你的父親雖然有點兒冷淡,不過很風雅。這就是你的家人給我的印像。”她歪著頭看著他,“至於你,我反倒說不出什麼了。我們應該好好地彼此了解一下。”她笑了,她決定不告訴他,在她有把握的時候再說吧,她不願給了他希望,然後這個希望又破滅了。
“奶奶很喜歡你,她說你是一個很真實的人。”
“為什麼你和奶奶都這麼說呢?別人也是真實的人啊!”
“不、不一樣的。”
“有錢人的煩惱?”
他笑著看她一眼,“是啊,當你看多了帶著麵具的臉孔的時候,你會知道真實是怎樣的寶貴。芳姨說你是一個可愛的女孩。”
“哦!你們家對人的評價還真是特別。你說二十七歲的人被說成可愛,會不會讓人覺得很……很那個?”
“哪個?”
“就是有點兒裝純潔啊!”
“呃,不會吧!你說你二十……”
“不要說,不要說。”她趕緊打斷他的話,“嗬嗬,你知道就好了。先生貴庚啊?”
“三十有五啦。”他語氣輕鬆地說,他覺得似乎鬆了一口氣。不過有一件事,他放在嘴邊卻不知怎麼說出來。
“子歸……”
“嗯?”
“我們……”
看著他吞吞吐吐的樣子,她依稀猜到他要說什麼,但她並沒有開口,這一路走來,她的主動多過他的,這次她要他說。
“明天,我接你到我家好嗎?”
“嗯?”她依舊不說話,轉過頭麵對著他,而他也感覺到了。
“我們同居吧!”
“君歡,你知道什麼樣的人會同居嗎?”
“……”
“是相愛的人!那麼,我們相愛嗎?”她輕聲問道,“你知道自己的心嗎?”
“我不知道!可是,我從不知道相愛是什麼。我隻知道,你給我的感覺和別人的不一樣,我願意和你在一起,願意和你講話,我從來不是一個多話的人,可是認識你以來,我比以往任何時候的話都多。我願意向你傾訴,我……”
“別說了。”子歸打斷了他,“這就夠了,我需要一個搬到你那裏的理由,而你已經給了我了。所以,你不用再說了。”
這一刻,君歡對子歸是一種感激之情,情話對女孩子來說是一種享受吧,可是對他來說很難講出口,所以他感激她的體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