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有什麼高興的事嗎?”青黎碰了碰蕭忘憂,微笑著問道。
他們站在神殿高處,可以俯瞰整個皇宮,同莫尋一樣,青黎笑起來讓人有種很溫暖的感覺,像是陽光暖暖灑在身上,暖洋洋的很幸福,唯一不同的是,青黎給人的安心幸福的感覺就像是哥哥,讓人覺得踏實和安全。
而莫尋卻總給她患得患失的感覺,那人雖然也是笑得溫柔,但蕭忘憂卻總是擔心那笑容下一刻就不見了。
蕭忘憂對青黎回以一笑,“沒有什麼啊,隻是最近天氣好,心情自然也很好。”
“是嗎?”青黎揉了揉蕭忘憂的腦袋,卻沒有再問下去,“對了,我有東西正要給你。”說完兀自轉身在前麵帶路。
蕭忘憂在後麵看著那人,那人長長的銀白長發全被高高束在白玉冠裏,寬袖窄腰的國師長袍,把整個人襯托得更加傾長優雅,想象著那玉冠下的額頭,光潔寬闊,臉則是如冠玉,傾城絕色。他的肩膀遠比莫尋寬闊,而曆代國師也向來長壽,青黎對大武的衷心也從來不用去懷疑,蕭忘憂客觀評價,不管是青黎還是林軒,做皇夫都是要比莫尋好太多。
“這是什麼?”蕭忘憂看著眼前青黎遞過來的漂亮珠子,那珠子十分的漂亮,還隱隱發著淡淡的光芒。
“管它是什麼,戴著就好。”青黎幫她戴在脖子上,雪白的肌膚配上淡紫色的玄珠,果然妙不可言,青黎低聲嘟囔:“真是便宜莫右相了。”
“你說了什麼?”蕭忘憂隻見他最嘟囔了什麼,卻沒有聽清。
“沒什麼。”青黎笑道。
夏末時,天氣仍是很熱,蕭忘憂都忘了以往的夏天是怎麼過的了,怎麼以往沒有覺得有今年這麼熱呢,還是今年要比以往的夏天都熱。
鳳鸞殿的宮侍們仍舊每天忙忙碌碌,蕭忘憂真不明白他們到底在忙什麼,都幾個月了,還沒忙好,這麼長時間,新建一座宮殿都能建好了,蕭忘憂雖然仍是每天“路過”那裏,卻沒有問過。
小太監七寶自從回來後就仍是一副唯唯諾諾的樣子,對蕭忘憂十分恭敬,有時還為蕭忘憂端出鳳鸞殿新做出的糕點。那些糕點蕭忘憂隻嚐一口,就知道這不是給自己做的,明顯著是按照那人的口味做的。
從收到那封信時已經過去兩個多月了,蕭忘憂有時會想,那天是不是隻是她的錯覺,實際並沒有莫尋的信。不管真假,蕭忘憂也不打算再去管了。
就在蕭忘憂以為莫尋不會再回來時,那人卻回朝了,那天,天氣難得涼爽,蕭忘憂約好林軒下了朝後一起去逛逛帝京商會,開朝前,文武百官都已就位,小德子剛想喊出上朝,就聽外麵傳報太監尖尖的聲音響起,那聲音依舊拖得很長,像是讓每個人都聽得清楚:“右相大人到。”
蕭忘憂十分懷疑自己是聽錯了,同她一樣,下麵的大臣也都麵麵相覷,還沒等他們回過神來,那人翩翩然就走了進來。
身材高挑優雅,一身深紫官袍有些空蕩地掛在身上,頭發被高高束在玉冠裏,“陛下贖罪,臣有些不適,耽誤了早朝!”聲音則是低沉魅惑。那人緩緩抬起頭,依舊沒有什麼表情的臉上卻讓蕭忘憂頭腦裏自然地浮現出四個字:豔冠群芳。
此情此景,一如多年前,卻也恍惚如昨日,“莫相大人乃國家棟梁,可要好好保重身體。”半響,蕭忘憂才說出一句話,和當年說的是同一句話。不知道下麵的人可否能聽出她語氣中的微顫。
蕭忘憂不知道莫尋的突然出現,下麵的其他大臣會怎麼想,她本以為這麼久來她已經完全想清楚了,就算莫尋回來,她也可平靜對待之,但目前看來,跟本就跟她想的完全不一樣。她盡力的讓自己更加自然一些,盡量不去看那人,但每次不經意朝那人看去,那人都是在微笑地看著自己。
一整個早朝蕭忘憂都在渾渾噩噩中度過,她雖然表麵聽的認真,卻是大臣們說的一個字都沒有聽進去。她有好多事情想不清楚,莫尋當時為什麼走,為什麼在江南時裝作不認識自己,為什麼後來送來麒麟玉,現在又為什麼回來。他以為他是誰,他又以為這裏是哪,是他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陛下,臣有事啟奏。”
莫尋清潤的聲音才真正拉回了蕭忘憂的神智,不明白這人又要搞什麼,蕭忘憂冷哼一聲,沒好氣道:“奏。”
莫尋撩起衣擺,緩緩下跪:“陛下……臣下想要辭官。”
蕭忘憂隻看到莫尋嘴唇開開張張,卻完全好像沒有聽到他在說什麼,隻最後一句聽的真切,他要辭官。
這句話,蕭忘憂不知道等了多久,她雖不止一次想過莫尋辭官,卻是沒有想到他這麼輕易就願意放權。
蕭忘憂竟是連假意挽留都沒有,直接兩個字:“準奏。”
莫尋微微而笑,笑的蕭忘憂差點溺死在裏麵,還在她自製力夠強,沒再看那人一眼,起座大步離去。
“退朝。”小德子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
蕭忘憂的行程沒有因為莫尋的回來而變化,下了朝之後她仍是跟著林軒出了宮,刻意拖到夜晚才回來,走到回廊時,遠遠看見一人挑著燈站在那裏,她看見那人的同時那人也看見了她,遙遙的對她微笑,像是一直在等她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