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分鍾後,楚亦凡略顯疲憊的進了家門。天藍特地跑到門口迎接他,看著他笑個不停,笑得別有深意。
“怎麼了嗎?”他脫下外套,看著她。
天藍接過他手裏的外套,巧笑倩兮的鞠了一躬:“歡迎先生回家!請問,是要先洗澡還是先吃飯?”
看著她扮演菲傭的搞笑樣子,楚亦凡失笑出聲:“有飯吃?”
“當然嘍。”把外套掛在衣架上,牽起他的手向飯廳走去。
天藍掀開餐桌上的大蓋子,得意地看向楚亦凡。
而楚亦凡,看見滿滿一桌令人垂涎欲滴的菜式,吃驚的瞪大眼睛,是她做的嗎?還是,她有一隻金仙杖?
“怎樣?是我做的耶!”像一個急欲得到表揚的小孩,極力邀功取寵。
“你……做的?沒想到你會煮飯……”楚亦凡依然震驚不已,在外忙了一天,剛進家門就有一個女人為他做好飯,等他回家,這種感覺,好溫暖,好幸福。
天藍有些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頭:“我本來不會啊,但是,我跟Tina學了一個星期呢,現在會了。”
她可愛的表情讓楚亦凡失態地大笑起來,他伸手攬住她纖細的腰肢:“傻丫頭,好好的為什麼想學煮飯?”
天藍全身的力量都靠在楚亦凡身上,手指無意識的把玩著他襯衫上的紐扣:“我不想你太辛苦。每天看到你忙了一天回來都顧不上休息就趕著做飯,實在太辛苦了,所以想要減輕你的負擔。”
“你……特地為了我,去學煮飯?”他受寵若驚,感動得幾乎掉下淚來。天藍居然這麼會為他著想,換作以前,他哪裏敢奢望這樣?“我從來都不覺得辛苦,為你,做什麼都是值得的。”
他是真的這麼想。能守著天藍,照顧她,對於他來說,已經是上天的厚愛。雖然他很清楚天藍對他好是因為失去了以前的記憶,但是,他真的已經滿足了。
“但是……”她紅著臉說出心裏話:“你那麼勞累,我……也會心疼你……我想讓你像別的男人一樣,回到家可以有一盞燈、一口熱飯、一碗熱湯。我不想每天無所事事,隻讓你一個人辛苦……”
“天藍……”楚亦凡把她擁緊,輕吻她的額頭:“有你這句話,足夠了。”
天藍享受著亦凡懷抱的溫暖,卻又突然想到了什麼,迅速離開她的懷抱,拉著他在餐桌邊坐下:“菜都要涼了,快來嚐一下看看。”
天藍連忙盛了一碗川穹白芷魚頭湯遞給他:“這是你最愛的,看好不好喝。”
他接過湯碗,小心品嚐。
抬起頭來,看見天藍滿是期待的眼睛,緊緊盯著她,像個等著發放成績的小學生,忐忑不安的樣子,好可愛。他笑了:“緊張嗎?”
“是呀,不知道合不合你心意……”輕咬下唇,終於還是問出口:“好喝嗎?”
“嗯……”故意停下來吊她胃口,看她著急的樣子,又不忍心起來:“怎麼會有這麼好喝的湯啊?真讓人不敢相信!嘖嘖!”誇張的語氣和動作逗笑了天藍。
她臉紅紅的拍打他的手臂,他抓住她的手:“有東西給你看。”
“是什麼?”一副好奇寶寶的樣子。
他拿出一個精致的藍絲絨盒子,緩緩打開,裏麵安然躺著一對精美的鑽戒,白金指環上鑲嵌著很特別、很稀有的藍色彩鑽,圈成一顆心的形狀,耀眼璀璨,散發著獨特的光芒。
“好漂亮!送給我的嗎?”她的眼睛發亮,迫不及待的想要擁有這麼美麗的東西。
“嗯!你知道的,出車禍的時候,我們的結婚戒指丟了。現在買來送給你,看喜不喜歡?”借口是他路上就想好的,天藍對於他們沒有結婚照一直很介意,現在他買來鑽戒給她,等到有時間,還要帶她一起,去拍一組甜甜蜜蜜的結婚照,滿足一下她小小的心願。
就算這是一出遲早要落幕的戲,他也會投入百分之百的真心在角色裏,就算落幕那一天最終還是要離去……
“我好喜歡……”他送的每一樣東西,她都覺得好珍貴。就連鑽戒,都暗嵌了她的名字裏的“藍”。找到這些包含她名字的東西,要花費他多大的心力呀!
楚亦凡看著她感動開心的樣子,心裏暖暖的,將戒指套在她左手的無名指上,輕吻一下:“好美……”
天藍羞紅了臉,也學著他的樣子,拿出戒指,套在他的無名指上。略顯笨拙的嬌態逗笑了楚亦凡,抓起她的手,讓兩隻手相握,兩隻鑽戒相互輝映,空氣裏滿滿的,全是幸福的味道。
楚亦凡細心地發現她左手食指上貼著OK繃,他接過湯碗放在桌上,輕握著她的雙手:“怎麼弄傷了?”
“切菜的時候不小心割傷的。沒事啦。快嚐下菜好不好吃嘛。”
“菜可以等一下再吃,讓我先看看你的傷口,聽話。”小心的撕下OK繃,傷口因為在水裏泡的太久又紅又腫,傷口周圍已經泛白。
看到她的傷口,楚亦凡的心瞬間痛了起來。他奔到房間拿出藥箱,往傷口上撒了一些消炎粉,拿出藥水膠布小心地幫她包紮。
“好神奇耶……真的覺得不是那麼痛了。”
“天藍,以後不煮飯了好嗎?”輕輕在她傷口周圍吹氣。
“為什麼?你不喜歡吃嗎?”天藍急忙解釋:“你嚐一下,很好吃的。”
“我當然喜歡!但是我不想讓你再受傷,我會心疼。”
“我會盡量小心,好不好?”
“我煮飯給你也是一樣,對不對?”寧願自己累一點,也不想委屈到她。
“我每天在家閑得都快發黴了,我真的很喜歡煮飯。你就讓我煮嘛,我答應你,一定會很小心很小心,好不好?好不好嘛!”搖著他的手臂對他撒嬌,非要賴到他答應不可。
這樣嬌媚的天藍,又這樣可憐兮兮的對他撒嬌發嗲,楚亦凡徹底沒轍了,這個時刻,即使她要看他的心,他也會毫不猶豫的挖出來給她看。“好好好,但是一定要小心知道嗎?”
“嗯嗯嗯!我會的我會的。”天藍連聲應著,“請問楚先生,可以品嚐我精心烹製的晚餐了嗎?”
楚亦凡笑著看她,夾起香爆牛肉放進嘴裏。
“怎麼樣怎麼樣?”天藍緊張地看著他的反應。
楚亦凡輕皺一下眉頭。
她的心懸得老高:“很難吃哦?”
他搖了搖頭,“真不敢相信,這麼美味的香爆牛肉居然出自一個初學者之手。”
天藍這才放下心來,輕輕捶打他:“討厭!嚇人家一跳!”
“快吃,真的很好吃哦。”
“嗯,你要把它全部吃光光哦。”
水天藍,就這樣在這種平淡但纏綿的相處裏,一點一點交出了自己的心……
楚亦凡在西貢一條繁華商業街租下的店鋪,裝修已經接近尾聲,準備開餐廳所購買的桌椅、鍋碗瓢盆也都全部到位。他給餐廳起了個很好聽又很能表達他心情的名字——天天天藍。
現在,韋彥君百忙之中抽出時間來幫助楚亦凡做些開業前的準備工作。從選店麵到裝修風格、談定價錢,韋彥君都盡心盡力的幫助他,讓他感動不已。這種從未接觸過的友情和一種惺惺相惜的特別情愫,使得他們之間關係變得很牢靠。
“總算快完工了,多虧有你幫手,彥君。”看著自己的餐廳即將大功告成,楚亦凡鬆了口氣。他進入影子組織快八年,賺了不少的錢。可是選擇在香港這個陌生城市定居,需要買房子、家具、裝修、租店鋪,買用具,幾乎已經花光了他所有的積蓄,所以,賺錢已經是迫在眉睫。
雖然他知道天藍在銀行裏有很多錢,但他一分也不想動。他想給天藍留一條後路,日後,天藍若是恢複了記憶,選擇一個人生活,至少那些錢可以保證她衣食無憂。而他自己,一個人,怎麼都無所謂了。
“客氣了。都是鄰居,互相幫忙也有個照應。”韋彥君是個話不多的人,成熟穩重,是那種沒有別的心思,實實在在過日子的男人。“對了,你們之前一直住在國外哦?那在香港住的慣不慣?”
“雖然在香港才住不到一個月,但真的找到家的感覺了……”話裏的寓意,彥君聽不懂。是因為在這裏,他才可以天天守著天藍,照顧她,所以,他很快愛上了這個城市。
“那你們之前居住在哪個國家?”
“荷蘭,阿姆斯特丹。”
“喔。”韋彥君有著瞬間的失神,但迅速的又恢複了自如。
他們正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Tina推門進來了。
“Jack,忙完了嗎?”Tina友好地對楚亦凡點頭:“亦凡。”
“嗯!就好。”韋彥君回完Tina的話又對楚亦凡說:“我約了Tina吃飯,一起吧?”
Jack?荷蘭女人……莫非……莫非韋彥君和Tina就是影子組織裏的那出神話?傳說中為愛舍棄一切的神仙眷侶?雖然知道這個可能性不大,但是楚亦凡仍然認為他們是。因為他們的一切都太符合了。
從來沒人知道Jack是哪裏人,隻知道他為了一個荷蘭女人與組織展開了一場血戰才拚死逃離了荷蘭。那個隻能在別人回憶時才被提起的人物,會是眼前這對平凡的夫婦嗎?
韋彥君夫婦驚訝地看著楚亦凡,不知道他為什麼一直盯著他們卻不說話。
“亦凡?”韋彥君輕推他。
“呃……對不起。”楚亦凡對於自己的失態有些不好意思。
“一起吃飯吧?”
“彥君,你聽過影子組織嗎?”裝作問得漫不經心。
韋彥君夫婦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Tina有些驚慌的後退了一步。韋彥君緊握住她的手給予她安慰。Tina虛弱地笑笑,躲開楚亦凡探究的眼光,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指。
他們的表情,實在太有問題了!楚亦凡更確定他們一定和影子組織有關係,也許……眼前這個貌不出眾的中年男人就是他的偶像——Jack!
“什……什麼影子組織?我們……不知道。”韋彥君極力裝鎮定,雖然已經躲藏了這麼多年,但是曾經的恐懼已然在心裏根植。怕了這麼多年,難道仍然躲不過嗎?
“不用緊張,我跟你們一樣。我也是帶著天藍,拚死逃離了影子組織。天藍是在他們的追殺中撞車而喪失了記憶。”直覺告訴他,眼前的韋彥君就是Jack!
“原來,你們有著這樣的過去……”韋彥君無力地笑笑,有些僵硬:“但是你說的影子組織我真的沒有聽過。”
“嗬嗬……算了。我也不想強人所難,隻是覺得,我們都經曆過同樣的生與死。所以當我知道你有可能就是Jack時,我覺得跟你們很近,一種同生共死的感覺。”楚亦凡苦澀的說,“不打擾你們二人世界,天藍在家裏等我。”
聽了楚亦凡如此推心置腹的話,韋彥君和Tina互相對視了一眼,隻需一個眼神,便讀懂了對方想要傳達的意思。韋彥君放開Tina的手,走向楚亦凡,伸手在他肩膀用力地拍了拍。
“十年了!我和Tina一個國家又一個國家的輾轉著,從不敢在一個地方停留太久,就是為了躲避影子組織。”他認真的看著楚亦凡,第一次向妻子以外的人講述自己的過去,“這十年來,影子組織從來沒有停止過對我們的追殺,曾經有幾次差點就沒命了,我們是嚇怕了,真的嚇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