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沒有贏家的爭鬥(1 / 2)

寧絡紫來到寧裕麵前,先是冷冷地看了一眼秋雨和秋雪兩個。秋雪被她瞪得打了一個寒噤,而秋雨跪在地上,看都沒看寧絡紫一眼。

寧絡紫見到寧裕,嬌滴滴地喚了一聲“父親!”

寧裕冷著臉,對寧絡紫說:“你且下去,待我審了這兩個丫頭,再回頭說你的事情。”

寧絡紫卻好像完全聽不出寧裕的言下之意一般,疾步上前,來到寧裕左首,扯著寧裕的袖子,哀聲道:“父親,您寧可聽這些賤婢的說辭,為何就不願意見見姨娘,聽聽她怎麼說?”

接下來,寧絡紫的眼圈兒便紅了,扯著寧裕的衣袖,楚楚可憐地道:“父親,我……我甚至都不曉得自己到底是綰朱還是絡紫,您可否去見見姨娘,聽聽她到底怎麼說,也好叫女兒……”她一邊說著,一邊狠狠地咬著下唇,道:“叫女兒死了也做個明白鬼。”

寧裕見到寧絡紫的眼淚,便有些心軟,他覺得雖然這邵姨娘費盡心機,將寧絡紫推上這嫡女之位,一半出自對邵雲疏的恨意,一半出於作為一名母親的私心——可是這寧絡紫畢竟是無辜的。

他想到這裏,望向寧絡紫的眼神便溫和了許多,“絡紫,這裏沒有你的事情。你身處嫌疑之中,姨娘之事,你最好先不要過問。”

寧裕話音剛落,秋雨突然高聲叫起來,“就是她,就是這個妖孽,攛掇的姨娘,叫姨娘以庶充嫡,為了她自己過上嫡小姐的日子……”秋雪聽了,連忙衝上去捂住秋雨的嘴,道:“姐姐,你不要命了——”

在座的人都聽傻了——這寧絡紫,隻是一個十來歲的女孩子啊!

在那一瞬,寧絡紫的眼神冷得像冰。

片刻之後,寧絡紫的眼裏便隻有惶恐和淚水,她已經“撲通”一聲跪在了寧裕麵前,扯著寧裕的衣袖道:“父親……您看,您看看這賤婢是如何汙蔑的女兒的。女兒就算是個庶出,也是都是您的親生女兒,也是姨娘懷胎十月,生出來的好端端的人啊!無論是嫡是庶,女兒都在心中記著父母的生恩養恩啊!難道您就看著女兒被這賤婢汙蔑……而無動於衷麼?”

寧裕確實有點無動於衷。

他冷漠地看著寧絡紫在麵前唱念做打,半晌也沒有做聲。屋裏隻回蕩著寧絡紫一個人的哭聲。

見此情形,寧絡紫心一橫,突然道:“父親,既然我是個妖孽,那我還是自我了結,莫要再留在這世上,貽害家族了。”說到這裏,她突然跳了起來,朝旁邊的木柱上“砰”的一聲撞了上去,她撞得極為用力,登時額頭一片青腫,暈了過去。

寧裕渾身一震,好像從夢中驚醒一樣,連忙道:“快,快將她扶起來。”他眼中的堅冰已然不見,顯然為寧絡紫這般的決絕而動容。寧絡紫剛剛那句話還在他耳中回響,是啊,畢竟是他的親生骨血,若是寧絡紫真的心思這樣歹毒——子不教,父母之過,那他這個做父親的,是不是也一樣,應該承擔自己的過錯呢!

想到這裏,寧裕一聲長歎,再沒有心思責難寧絡紫,“夫人,二小姐勞煩你照看了。”他說著起身,往外走去。這時恰恰外麵來報,林建義與莊頭寧永強求見。

林建義是來將兩本賬簿送給寧裕的。

寧裕翻看了一下賬簿,隨即驚得“啪”地一聲,合上了賬簿,麵帶幾分驚惶,看著林建義。林建義便隻說這賬簿是在邵姨娘房裏發現的。寧裕聽了,按捺住心中的驚懼,再細細地翻了一遍簿子,這才麵有慚色,對林建義道:“林先生,這真是……這真是家門不幸啊!”

林建義沒有多說,隻衝寧裕抱抱拳,表示他是邵家的人,邵寧兩家眼下休戚與共,因此請寧裕不要介意。

寧裕想了想,對莊頭寧永強說:“永強,你且安排車馬和程儀,盡快將林先生送去江南,見邵大人。”他說著將兩本賬簿交了給林建義,歎出一口氣,道:“請舅爺決斷便罷,無論什麼結果,我寧家……都坦然接受。”

邵家舅爺邵揚是禦史,如果事情到了他的手中,隻怕不僅對寧家的家聲有礙,更有可能斷送寧裕自己的前程。然而寧裕卻依舊坦蕩地將賬簿交給了林建義,林建義對寧綰朱的判斷,又相信了七八分。

寧永強便去忙碌送林建義出城的事情。剛才安排妥當,寧裕又將他叫了去,卻是與他交代邵姨娘與秋雨等人的處置。

寧永強一時麵孔就有點發白。他哪裏想得到,自己這麼個在看莊子的莊頭,也能牽扯到寧家的辛秘之中去。寧裕既然交代邵姨娘和秋雨等人的處置,隻怕日後自己這些知情之人,也沒有什麼好果子吃。豈知寧裕對寧永強說:“莊頭在莊子上盡心盡責,我想請莊頭在此事了結之後,到南陽府裏來做個大管事,扶持一下大小姐。”寧裕口中的大小姐,就是指寧綰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