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彼之蜜糖,我之砒霜(1 / 2)

寧綰朱舉目凝睇送了宮中貴人出門,這時葉嬤嬤突然上前,拉住了寧綰朱的手,用袖子攏住,飛快地在她手上寫了幾個字。寧綰朱一愣才省過來,卻已經錯過了葉嬤嬤書寫的前頭幾個字,隻辨出最後兩個字是“即——返——”

“即返?”這葉嬤嬤,究竟是想要說什麼?寧綰朱見到葉嬤嬤轉身,也隨著安榮郡主與太子妃兩人朝廳外走去。她一時大悔。可是眾目睽睽大庭廣眾之下,她又無法當眾大聲詢問。當下寧綰朱朝前踏了幾步,往廳外走動,可是迎麵來了兩位貴婦人,不是別人,正是寧綰朱未來的婆婆,鄧國公夫人耿氏,以及伴在她身邊的英國公夫人安氏。

寧綰朱不得不定下心應付這兩位,可是一個略帶焦慮的眼神便遞了給外麵候著的晏氏與姚氏。晏氏渾然不覺,而姚氏則很明白外甥女兒的心事,當下一拉晏氏兩個,趕緊趕出去恭送宮中出來的幾位貴人。一時,連太子妃帶來的那八名侍女也走得幹幹淨淨,廳中一眾女眷經曆了這一遭,就好似一場夢一般。

接下來,兩位國公夫人不遺餘力地為寧綰朱做麵子,當著眾女賓的麵,幾乎將寧綰朱誇到了天上去。寧綰朱曉得她們二位隻是為了能夠在眾人麵前彌補一二,而且迫切地希望這番努力最終能叫太子妃等宮中貴人知道。她心裏平靜如水,麵上則做出一副又恭敬又感激的神情,鄭重謝過了兩位夫人的好意。

這樣下來的結果就是,待兩位國公夫人賀過之後,寧綰朱收賀禮幾乎收到手軟。曹月娥是司者,她手中奉著的托盤被寧綰朱用來裝賀禮,裝到滿滿的,雙手死沉死沉。待兩個人回到內室,曹月娥笑嘻嘻地道:“寧姐姐這回真是發財了啊!”

寧綰朱回身過來輕輕地擰了擰曹月娥的嘴,笑道:“你這個狹促的,不要以為我真的不知道你心裏在想什麼,你定然是在想,回頭你及笄的時候,一定要叫我跟在你後頭做司者收賀禮,回頭一定累死我。”

曹月娥這時候顧不上大家千金的形象,往寧綰朱的榻上一倒,說:“說實在的,我今日見到傳說中的安榮郡主,還真是吃了一驚,真真的沒想到……”曹月娥以前在南陽莊子上和寧綰朱一起玩的時候,也與墨梅是極熟的,此時自然能認出安榮來。她將雙臂墊在腦後,一邊凝想,一邊出神地道:“想不到竟然是宮中的貴人啊,難怪我總覺得姐姐身上自有一種氣度,似乎不是我們這個年紀該有的,我原來以為,這叫成熟,現在才明白,這叫貴氣啊!”

寧綰朱這時正在將她頭上那隻權妃所賜的羊脂玉簪子拿下來收到錦盒裏,聽了曹月娥的話,又好氣又好笑,也走到床榻邊,伸手作勢便要咯吱曹月娥,一邊笑道:“叫你編排我!”

曹月娥怕癢,見到寧綰朱過來,就已經縮到床榻最裏麵去,雙手在空中亂揮亂舞。兩人笑鬧了一回,曹月娥突然坐正了起來,一臉嚴肅地拉著寧綰朱的手,道:“寧大姐姐,我今日來,實在也是想向你道歉的。早先我說過對不住你的話,我那時糊塗了,我原以為,你……你也是想要嫁小侯爺的……”說著,曹月娥又羞又急,臉紅得像一匹紅段子一樣,眼中幾乎要滴下眼淚來。

“你何曾說過這種話,我怎麼就記不得了?”寧綰朱聽曹月娥說起常世寧,麵上的笑容漸漸斂去。

曹月娥好久沒見寧綰朱了,這時候好不容易見到寧綰朱,滿心地想說說體己話,這時候伸手拉住了寧綰朱的衣袖,道:“當時接到了聖旨,我的一顆心才定下來,可是,可是我又怕姐姐……我曉得小侯爺喜歡的,隻怕是姐姐。後來打聽了半日,曉得姐姐也有了賜婚,能配上鄧國公府的小公爺,心裏頭才好過了些。”

寧綰朱凝神看向曹月娥,之間對方一臉嬌羞,雙眼都不敢抬起來,可是語意卻極其真誠。她長長地歎出一口氣,說:“妹妹,我有一句話,如骨鯁在喉,不得不說,你可曾想過,若是這常小侯爺,實是心中有旁人,或是,他的心思不在你身上,你待如何?”她怕曹月娥多心,連忙說:“我可與那常世寧一點幹係都沒有,你可千萬莫要往我身上想。我隻是說,萬一呢……”

曹月娥依舊是一臉的紅暈,拉著寧綰朱的手,坐到了寧綰朱身邊,輕輕地道:“我也是想過了很久。我原先以為自己沒有這個指望的,所以叔公從欽天監打探出來消息的時候,我簡直歡喜地傻了。我原以為一定會是姐姐,姐姐你這樣才貌的,才能常伴在小侯爺身邊,沒想到,沒想到……”說到後來,她的聲音都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