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十一章 謝恩(1 / 2)

耿亦冼聽明白了耿玉口中所說的“擁立之功”四字,驚得臉色煞白,往後退去之際,耿玉卻如影隨形地跟了上來,死死地拉住了耿亦冼的衣角,飛快地說:“父親,您想想,還有什麼能撼動如今耿琮的地位?可是您再想想,如今天子已經年齒幾何,猶自東征西討,這樣的狀況還能再經得幾年?您再想想,當今太子,身形肥胖,不能兵不能戰,偏又離不得女色。他究竟有幾分像聖上,又何德何能能夠繼承大統呢?”

耿亦冼連忙用手去捂耿玉的嘴,一麵又扭頭看身後屋外有沒有人,壓著低低的聲音說道:“玉兒,你不要命了啊!這話要是叫不相幹的人聽了去,府裏上下都得糟糕的。”

耿玉卻鎮定自若:“父親勿驚,兒子已經將這一院子的人都收服了的,無論我們父子在此間說什麼話,都不會有任何人往外頭傳。”

耿亦冼已經看過,院子裏確實寂靜無人,他兀自驚魂未定,伸手在額上抹了抹汗水,半晌才道:“你……你是說,漢王?”他說得結結巴巴的,費了半天勁兒,才將“漢王”二字吐了出來。

耿玉點點頭,說:“是,漢王。趙王姐夫已經不中用了,所以咱們家反而不顯眼。您想想,漢王文韜武略,那樣不強過太子,又是先皇後所出。皇上當年也曾屬意漢王,隻是礙於長幼,才保留了太子現在的位置。無論從哪兒看,漢王都是繼承大寶最合適的人選。您再想想,若是太子不能登基,哪些人家會受到牽連?”

“自然是太子一黨的人物……”耿亦冼想了半日說,“你是說,寧家?”

“正是,孩兒聽說,寧家是皇上親選,將來輔佐太子的人,所以才放了寧同甫在六部裏曆練。而且那寧家,在西北軍中也有人呢。”

“嗯,是了,若是太子有事,寧家一定也不能獨善其身,屆時再從後麵推波助瀾,那耿琮,便行也不行了。”耿亦冼想想,確實是這麼個理兒。可是他一向膽小怕事,如今聽說了這些被常人視作“大逆不道”的事情,心裏實在還是惴惴,囑咐耿玉,“玉兒,自古成王敗寇,稍有不慎,便是掉腦袋的營生。咱們眼下唯一該做的,便是作壁上觀,看哪頭風向漸顯了,再決定如何處置。”他這是老成之言,說白了就是膽兒小。

耿玉雖然嗯嗯啊啊地應了,可是壓根兒沒往心裏去。都說富貴險中求,如果等形勢明朗了再戰隊,那擁立之功又是從何而來的呢?然而他甚是精明,相信種在耿亦冼心中的這顆種子遲早有一日會發芽。所以他當下裝作一副乖巧的樣子,心裏卻早就定了主意。

這邊耿亦冼頭一次聽耿玉說起漢王之事,而另一頭寧綰朱卻得了宮中權惠妃的傳召,進宮去謝恩。

這一日,她穿著全套世子夫人的大禮服,由權妃身邊的宮人引著,再一次穿過宮中長長的甬道,往權妃宮中而去。沒曾想,路上卻遇見了帶執金吾侍衛們巡視的耿琮。“夫妻”兩個在宮中相見,亦是不敢說話招呼。耿琮遠遠地看向她,似乎在以眼神相詢,問她可好。寧綰朱幾不可察地微微點了點頭,耿琮眼中便現出一些喜色來,接著又以目示意,似乎在囑咐她小心。

前麵帶著寧綰朱的宮人這時笑著問:“那位便是鄧國公世子了吧!果然一表人才,與夫人正是相配。”

寧綰朱有些害羞,此時隻好裝沒聽到,問了些其他的事兒,將這話給茬了過去。

少時到了權妃宮中,寧綰朱向權妃行過了大禮,謝過權妃在及笄之禮上的賞賜和在冊封誥命一事上所下的旨意。權妃卻笑著搖搖頭,道:“你不必謝我。”

寧綰朱聽著權妃的意思,好似賜讚和冊封,都是皇上的意思。但因對方沒有明說,她也不好意思再明說什麼,隻含混地說:“娘娘厚愛,妾身銘記於心,若是不能當麵向娘娘道謝,這才是妾身最大的憾事。”

權妃聽了便笑了起來,道:“道,你這孩子,聽著就是個伶牙利嘴會說話的,鄧國公那兩口子,隻怕不是你的對手。”

寧綰朱一時記起那日認親和後來去請安時候的事情,心想,可不是麼?但是她麵上絲毫也不敢露,隻是紅著臉道:“娘娘說笑了。”

權妃這時才笑道:“來,上來坐到我身邊來,”她接著抬頭,看向身邊的宮人,道:“去將小公主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