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六章 寧家俗務(1 / 2)

聖旨一下,北宮門外賜第之中,便又碌碌地忙亂起來,大家都在為了耿琮的出征做著各種各樣的準備。寧綰朱自己自然是動不了手,唯一能做的也就是指揮指揮,或是想起什麼來之後便吩咐下頭的人照辦下去。

這次出征,想必又會與去年那次西征差不多,就算不用在宣同之外過年,也至少得待到年關之後才能回來。寧綰朱忙忙地吩咐下麵人開庫房,將她陪嫁時候帶來的幾件皮料子都給找出來,眼下要給耿琮做新的皮衣皮褲已經來不及了,現製幾件皮圍脖和風帽還是趕得上的。

偏巧葉嬤嬤從遼東回來,也帶了幾件不錯的皮料。而定國公府於嘯天那裏,也吩咐人將幾件已經做好的防寒衣物給送了過來。東西是以劉宛的名義直接送給寧綰朱的,來人隻說於嘯天與耿琮身量相當,去年於府多做了幾件,於嘯天還沒穿過的,聽說耿琮此次隨駕出征,因此遣人送了過來。

這一次於嘯天則是奉旨鎮守京中,五城兵馬司和宮中留戍侍衛的指揮權盡在他手裏。

劉宛遣來的是一位能說會道的婆子,給寧綰朱見過禮之後,說劉宛不願打擾寧綰朱養胎,所以才沒有親自過來,隻盼寧綰朱將身子養好,有空再到她家裏去坐坐。那婆子還恭維寧綰朱氣色頗佳,寧綰朱笑著應了,命人賞了幾個金銀錁子,再恭敬地送了出去。

可是寧綰朱卻知道,旁人與她說的,那都是客氣話。連日來因為要準備耿琮隨駕出征,她也不免勞動了些,腰間有時便酸軟得厲害。請了馮太太過來看,馮太太也隻說千萬不能再操勞了。於是葉嬤嬤和耿琮索性聯手,每日一用過晚飯,耿琮陪著寧綰朱在院中小小地散著步,葉嬤嬤那邊便已經收拾張羅,準備叫寧綰朱沐浴就寢了。

寧綰朱抗議,覺得自己就像是一隻小豬仔兒一樣,吃了就睡,這短短幾個月腰身就粗了好幾圈。有時寧裕過來看望她,寧綰朱便也想要訴苦。可是卻總是被耿琮搶先,向寧裕彙報寧綰朱種種“不聽話”。回頭寧裕便往往隻留下一句:“綰朱,你須得好好聽次回的。”

寧綰朱就嘟起嘴,寧裕看著她,眼光溫柔,似乎眼前依舊是昔日在膝下承歡的那個小小女孩。

不過寧裕這一陣子也忙得不可開交,卻照樣隔三差五便趕到北宮門外賜第來。而且寧裕每次過來,耿琮與林建義都會在。三個男人便在外書房裏商議一陣,寧綰朱有時候問起,耿琮便打著哈哈,笑說:“嶽父在朝中忙得很,好不容易下了衙,陪他多聊幾句也是好的。”

寧綰朱不疑有他,更何況葉嬤嬤總還在她後頭催著她好生保養。

隻是,這段時日裏,寧裕過來北宮門外很是頻繁,然而靈境胡同卻沒有什麼反應。晏氏身為寧綰朱的繼母,竟然一次也沒有過來。寧綰朱有一次問起,寧裕的神色就有些尷尬,最後在寧綰朱的逼問之下,才說了實話——原來晏氏還是一直在與長春侯常府的吳姨娘偷偷往來,甚至還掏了私房銀子要與吳姨娘合夥做生意。

這個寧絡紫,果然還是不肯放過寧家。

“你母親在絡紫那事情上頭總是犯糊塗,所以這次索性家中的事情都不教她管了。眼下家中的庶務都是你三嬸在管著,比前幾個月順當了不知多少。”寧裕一邊說,一邊直歎氣。

其實寧裕並沒有將事情的全部都告訴寧綰朱。當時晏氏被寧裕發現她挪了賬上的錢財,拿去給寧絡紫的時候,寧裕暴怒之下,直接寫了休書出來,甩了在晏氏臉上。晏氏一口氣上不來,直接暈了過去,被救醒之後,她隻在寧裕麵前哀哀哭泣,道:“我隻是為了景清景和著想,究竟做錯了什麼,犯了哪條規矩,老爺要這樣對我……”

寧裕這時候強抑了怒氣,對晏氏說:“每年莊子上的出息,和綰朱鋪子那裏入股得的紅利,難道就不夠一家子花銷了麼?你為什麼非得去賺這見不得光,紮手紮得慌的銀錢?”

晏氏被質問得啞口無言,半晌才說:“那不都入公中去了麼?”

寧裕立刻被氣了個倒仰,說:“公中公中,你睜大眼看看如今咱家公中一共管著多少口人?老太太那頭一房,三弟妹一個人兩個丫頭在她那房頭裏住著,這兩處每年吃你多少,用你多少?每年往來節禮人情,這樣的開銷你也都記在公中,你怎麼不說這些人情往來其實都是咱們這一房頭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