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而然的與他十指相扣,舒媛小鳥依人的偎在他身邊,漫步在夜裏格外寧靜的林陰大道上,是她和他最愛談情說愛的地方。和他一起的時候,舒媛的大家閨秀氣派就會被她“放假”,換個活潑俏皮的小妞來當家。
依著他,舒媛仿佛嗅到了愛情的味道,瑩白的小臉笑得很甜:“你剛打完工肯定沒好好吃東西,我帶你去——”
“他是誰?”
察覺到他眼神有幾分淩厲和怒火,舒媛怕他誤會什麼,趕緊喚起他的記憶:“他是淩琮,還記得嗎?他是大我們兩屆的學長,他們那年的畢業晚會,我和他搭檔表演了鋼琴的。”
“和他很熟?”
“嗯,從我剛學琴的時候就認識了。”
“好個青年才俊!”
不冷不熱的一句,舒媛不明白他的心思,根本就接不上話,兩人都默默的走著。看他的神情又是一副吊兒郎噹,舒媛隻好說點別的,想逗他開心。
“今天打工很累吧?明天我去你家,給你做好吃的;打工完了記得按時回來!”摸著他滿滿厚繭的手,她心疼極了,隻想要好好照顧孤單的他。
“你要考哪個學校,還是和他一樣去紐約?”她終有一天會離開的,盡管他從一開始就知道,但他還是忍不住想留她。但自己憑什麼阻止她高飛?
舒媛的喉嚨哽咽了,酸澀得說不出話來,雙手被他緊緊捏握著;聽到他粗聲的呼吸,他是在緊張麼?舒媛的心柔成一攤水了,不忍他這樣不安,她又哭又笑的微顫著,語氣卻無比堅定:“我哪也不去,我要在這裏陪著你!”
“……你會後悔的……”他和她的相遇太早了,他還是一文不名的小渾頭,而她是個單純的千金小姐——才十八歲,她太年輕了……
“不會,我要和你在一起!”
不直哪來的衝動,讓一向羞澀的她,主動勾住他的脖子,舒媛情不自禁的吻了他微涼的唇,心疼的揉著,想溫暖他的。
厲堯先是驚詫她的舉動,然後就是滿滿的感動湧上心頭,溫暖了他僵硬的四肢。緊緊摟抱住她,第一次這樣熱烈、放肆的回應她。這尊陶瓷娃娃無端的闖入了自己平靜的生活,讓茫然了許久的自己終於有了照明,他——不會對她放手了!
中午十二點整,到超市買好食材後,舒媛便直接到他所租賃的房子去。果不其然,每次來,他的廚房空蕩蕩的。卷起衣袖,舒媛賣力的幹起家務活來,為他打掃房子。會做這一切,當然隻為了;學琴的她雙手是很寶貝的,在家根本就十指不沾陽春水,而大哥還為她的雙手買了高額保險。但在這裏,她隻想盡自己的力量,為他營造一個舒適的家。
“厲堯,一點鍾咯,怎麼還沒回來?”撥通他工作處的電話,眼睛看著牆上的鍾,“酒吧還有很多活嗎?”他今天值的是日班,應該是幫忙進貨的累活,平時他早就回來了,今天,竟晚了半個多小時。
“我還有事,大概不回去了,你吃完飯也早點回家吧。”
他那邊吵得很,她隻模糊的聽到他的聲音,不免緊張了:“是不是有人鬧事?你要小心——”
“沒事的,我明天再找你!”
“喀”的一聲,厲堯再次是這樣留下懸疑,就掛了她的電話。舒媛坐立不安,卻也無能為力了。她隻曉得他在機車行和酒吧打工,但地點他從來就不肯告訴她,說是雜亂的地方,不是她該去的。隻不過,他不知道她隻能心慌慌的等,分秒漫長的等他一通平安的電話。
和他一起一年了,但她並不清楚他的家庭狀況,隻在學校道聽途說,他是個孤兒。他在學校獨來獨往,她雖不和他同班,卻常聽大家說他個性孤僻,對人愛理不理的,是老師的頭號問題學生。他是自己倒追來的,但她覺得自己根本就不了解他,她所知道的,都是他的表麵。若硬說了解的話,那就是知道他怕寂寞,很愛看月亮,尤其是滿月。但他的其他,她真的不知道,不了解……
一直在他的住處等到晚上九點,家裏管家來了電話,舒媛不得不回去了,大哥在外辦公,每晚十點左右都會打回家查勤。才正要把門帶上,就看到一身汙血的厲堯撞撞跌跌的走出電梯。
“厲堯!”感覺心髒都要停止跳動了,舒媛的聲音顯得脆弱不堪,使勁全力扶起他倒地的身子,“跟我說說話,厲堯!能不能聽見我?”
“扶、扶我進去,打個電話……給虎子打個電話……”沾血的手想抹去她臉上的淚,卻將她雪白的頰染上了猩紅。
“好!好……”
不到十分鍾,他的兄弟虎子趕來了,手腳熟練的替他止血、包紮好傷口。舒媛隻是看著,就覺得頭暈目眩,本想幫忙,但被厲堯阻止了;除了肩膀上的一刀新口子,之前腰側的傷還沒愈合好,這下又是血流不止。
“又是那夥人?”虎子高大的背影擋去舒媛擔憂的視線,壓低聲音俯在他耳邊問道。
“輸不起的狗崽子,這次帶了五個人……來堵我,倒黴死了,今晚還喝了點酒……”幹架從沒輸過,要不是自己今晚大意了,他們根本就沒機會傷自己,“不過,他們也好不了哪去……”
“知道老大你厲害了,不過,怎麼讓這朵小花看到你這副模樣?我在電話裏聽她的聲音抖成那樣,還以為你不行了。”虎子見過她幾次,雖沒怎麼說話,但也了解她是個有教養的千金小姐,本來就不太看好這段感情。
“要是知道她還在,我就不會回來了……”忍著痛說話,不住齜牙咧嘴道。
“下次小心點,那夥人最愛來陰的。”虎子拍了拍他沒受傷的,一轉過身來就掛上個“友善”的表情看著舒媛,“隻是皮肉傷,不礙事!記得替他換藥就行了。”
喉嚨似乎被掐住說不出話來,舒媛隻能微微的點點頭,但目光沒看他,隻是呆滯的落在厲堯身上的包紮紗布上。就連虎子離開很久了,她都沒察覺。
“我夠難受的了……血流不止,你卻、淚流不止……是嫌我不夠難受?”看她這模樣,他的心房揪得難受,不得不說些話來轉移她的注意力,“十一點都有了,還不回家?我記得你大哥管得你很嚴——”
舒媛突然過來抱住他,不能自控的放聲大哭,像個孩子一樣躲在他懷裏。百般滋味湧上心頭,厲堯獨來獨往慣的性子,竟想為她改變了。
這朵溫室小花不是沒見過他受傷,但像這次這麼驚心動魄的,還是頭一次。其實,自己真的太複習了,不適和單純的她。但那又如何?她是個執著的人,而自己是個倔強要強的人,誰都放不開誰了。
“我、我要留下來……”
“我讓虎子回來送你。”
“我不走!”
她一貫堅定不移的語氣,他嘴角不自覺上揚了,沒再勸她回家,畢竟他也不放心她這麼晚了還獨自回去:“……好歹也打個電話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