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的詛咒
“我不管其他人怎麼說,也不管他們怎麼看我,我愛你就是我愛你,聽好了,我愛你!我就在你這個男人!”
朦朧間,好像聽到了謝天祈的聲音。
好奇怪,謝天祈雖然總是端出斯文的表相來騙人,實質卻是個痞子流氓,但他從來不會以這種激動的語調說話的,但……她可以肯定這是謝天祈的聲音。
腦袋昏昏沉沉地,她試圖讓自己清醒,這時,她聽到有人在說話:“我就知道你是愛我的,Vincent,我也愛你。”
這聲音?
李智熏?
幽暗的環境裏,她在模糊的視野中看到了眼前有個超大的屏幕,上麵正播放著什麼投影,而坐在投影前的人,頭發好長好長。
是左邊的隱形眼鏡掉了嗎?
視力的落差使眼前的一切產生了重影,也使得眼睛狠狠地痛了,她想要揉,卻驚覺自己被緊緊地綁在一條柱子上,動也動不了。
她怎麼會這樣?
回憶,隻記得自己坐到了李智熏的車上後,喝了李智熏遞過來的鮮奶,然後……
“女人,你醒了?”
高跟鞋清脆地聲音接近了。
她眯著左眼,當看到走過來的那個長發女人的臉後,唇莫名地抖了,即使那人濃妝抹豔了,但輪廓五官卻是不會改變的:“李智熏?”
好……惡心。
接近一百八十公分的男人,戴著個長長的假發,竟然穿著一件設計性感的黑色小禮服,踩著紅色的高跟鞋!而胸前的鼓脹,到底是……
“看什麼看!你這個是什麼眼神!”
李智熏竟然舉手就摔了她一個耳光。
腦後的發猛地被拽住,她的腦袋毫無預警地撞上了身後硬得不要命的柱子,說不出的疼痛過後,隻覺得又是一陣天旋地轉。
“看到你就想殺了你!你不過就是普通女人,憑什麼得到Vincent的愛!”
“我不知道你說什麼,嗚!”
腦後又被狠狠一扯,她疼得說不出話來。
而李智熏紅著眼,把她的腦袋狠狠地撞向後麵的柱子,轉身,從書桌上取來了一疊厚厚的紙,用一種憤怒的聲音一字一句的抽念著紙上的內容:“‘你會不會覺得我很不要臉?但是我真的覺得我們是命中注定的!從第一次見到你我就整個人都變得不像我自己了’……”
紙被揉皺成團,狠狠地砸到了她的臉上,然後李智熏又念:“‘今天我又乘搭了那趟公交車,但是沒有遇到你,你生病了嗎,我很擔心你喔,你可不可以回我郵件?’”
臉上又是一痛,她卻是失神地聽著李智熏念下去:“‘學長,今天意外地看到了你在辯論隊上的表現,真的是帥呆了,我也加入辯論隊好不好?’”
她不知道自己的臉被砸了多少次,瞪著地上越來越多的紙團,腦海裏一幕接一幕地掠過了念大一的時候的自己,蜷縮著抱著腿坐在電腦前,一次又一次不死心地刷新著郵箱的收信頁麵,嘟著嘴巴,自言自語地說著“求求你,學長,快回我信吧”時的蠢相。
然後,她抬頭,打斷了正在念著什麼的李智熏:“謝天祈說公寓失竊,日記本被偷,那個人就是你?”
李智熏整個人頓住,眼睛忽然瞪得很大,臉,以一種奇怪的方式抬起來,整個人看起來越發地古怪,叫人害怕,尤其是那雙布滿了紅絲的眼睛。
“唰”地,眼前紙張紛飛,全部打落在她的身上。
她下意識地閉上眼睛逃避疼痛,腦後猛地又是被一扯,毫無意外的撞上柱子,這時,有什麼狠狠地拍打著她的臉。
張開眼,她看到了李智熏手上的那本疑似日記本的東西。
“是我偷的日記本,怎樣?”
“李智熏,你這個瘋子,快放開我!”
“不對,這不是偷,Vincent的東西本來就是我的,本來就是我的。”
李智熏分明沒有聽到她在說什麼,忽然又粗魯地鬆開了她的發,一邊拿著日記本一邊走開,不知道在哈哈笑著什麼。
她咬著牙,發現綁著手的位置稍微鬆動了一些,連忙試著去活動,看能不能擺脫綁在身上的繩索,但是,李智熏忽然走回來,她嚇了一跳,完全不敢動彈,隻能任著他精神失常地仿佛獵犬般地在自己的下巴和臉附近嗅著氣味。
“你想以什麼方式死掉?”
李智熏忽然以一種很理所當然的語調問她。
看過來的目光,居然清澈得仿佛七歲孩童的天真。
“掐死你好不好?”
說話間,李智熏的手已經探向她的脖子,仿佛在考慮該從哪個位置下手似的。
“我不想死。”
她連忙轉移李智熏的注意力:“而且,你為什麼要殺我?”
“任何會把Vincent搶走的人都得死,之前那幾個女人也死了,所以你也快下去陪她們吧!”
“等、等!你先回答我一個問題好不好?我不想死得不明不白!”
明知道李智熏的精神已經失常,但是她還是急中生智地拖延著時間,隻期望會有人來救她,雖然這幾率真的是微乎其微,但她還有事情沒有弄明白,無論如何都得為自己尋找生機:“你也知道的,你的Vincent不喜歡半途而廢,又追求完美,所以他必然也希望深愛的你能夠跟他一樣,即使殺人也殺得很完美,讓對方毫無遺憾,對吧?”
“我的Vincent?”
李智熏忽然笑了,仿佛很喜歡這種表達方式,她連忙狗腿地奉承下去:“對啊,當然是你的Vincent,不然還能是誰的呢……啊!”
頭發猛地又被狠狠一拽,李智熏變臉變得比變臉演員更快!
“就是你!”
“怎麼可能是我呢?你的Vincent向來隻是為了利用我才接近我的……嗚!別拉了,好痛!”
“日記裏麵全部都寫著你!”
厚重的日記本狠狠地抽在她的臉上,隻覺得右眼一痛,最後一個隱形眼鏡的鏡片被抽飛了。
不過這種痛楚她很快就忘記了,因為李智熏居然說:“日記本裏麵寫的全部都是看到你這個賤女人跟其他男人勾三搭四出現在雜誌上的事情!我的Vincent居然為了你這種水性楊花的女人說他很寂寞!你憑什麼、憑什麼讓他想你!”
“你撒謊!”
心髒狠狠地跳動著,明知道不該刺激到李智熏,但她管不住自己的嘴巴:“謝天祈那混蛋怎麼可能說他想我!”
“‘今天看到時事雜誌上又在報導她的事情了,這回居然說那妮子跟某某總裁的公子很登對,舞跳的很好,我不禁想起,多年以前,曾經有人為了我打扮得一如迷途凡間的天使,在舞會上向我款款地走來,卻偏偏笨拙得自己踩到自己的腳跟,摔得五體投地……我討厭這樣,為了無聊的報道勾起無聊的回憶,然後在難得可以好好休息的夜裏滿腦子想著她念著她。如果被她知道了,那妮子一定又會像以前那樣很驕傲自戀的說‘本姑娘就知道你嘴巴不說,心裏到底還是喜歡我的,對吧’……”
不知道為什麼,聽著李智熏那憤怒得接近咬牙切齒的聲音,她莫名其妙地憶起不久前謝天祈說過的某句話——“韓靜文,你的協調感真差,哪有人左手跟左腳一起行動的?像你這樣的舞藝,我真的不得不懷疑上周那篇誇你是新一代名媛,舞藝超群與誰誰誰超級登對的那位記者是不是被你收買了?”
當時她對這句話不以為然,如今聽著李智熏念的日記內容,才赫然發現連自己都不記得的報道,謝天祈憑什麼脫嘴就說出來?
對了,還有那一次……那次,他送她藍色妖姬,特意安排了可以把人淹沒的花海,在那間叫Byyours的俱樂部的白金VIP房間裏。
——“別告訴我雜誌上刊登的那些與你公然親密的男主角們都隻是你的路人甲。”
——“你是說你的妹子喜歡其中之一?”
當她這樣搶白時,他明顯是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