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五章 沉睡的友誼(2 / 3)

他要,等她醒,再狠狠報複她!

也是這樣的季節,一樣開著這般繁茂的山花,時光卻已經不是當年。無論她多懷念當初的日子,無論她心中有多後悔,都不能倒退。

跳進花叢中,摘下一株滿天星,白色幹淨的花兒迎風擺頭,她將它別在張庭耳旁,引得他一陣皺眉。

“你又胡鬧啊?”他自己動手取下,笑著戴回給她。

“好看嗎?”她帶著微微期望的瞅著他。

“嗯。”他紅了紅臉,“但是有點不襯你啊。”個性如此鮮明的槍槍,不應該搭這簡單平凡的小花。

“是啊,我知道。”隻是她也想做個平凡的小花,就像世恭一樣,單純白淨。

怎樣才能體會當時世恭的心情呢?“學長卻很合適,學長跟滿天星一樣,對這個世界抱著純潔的心情吧。”

“純潔的心情?”

槍槍把玩著手上漸漸失去生命色彩的花兒,漫不經心的問道:“學長,你是怎樣看待比武的?”

“怎麼說呢?以武會友,也算一種樂趣。”

“可是,有這樣的人,想從比試中獲得名譽,得到讚美與承認,想成為天下最厲害的武者,你覺得這樣的人是不是很可恥?”

張庭想了想,說道:“也不能說可恥,隻是個人追求不同。槍槍,並非無欲無求就是高尚,爭強好勝就是下作,隻要心中保持著堅定的信念,所做之事無愧於心,那麼你的追求就是崇高的。”

“我不懂,我害了別人,心中就會有愧。”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她難辭其糾。如果當初她點頭,同意一起離開,就不會發生那麼多的事情,一切都怪她貪心……

張庭訝異的看著她,道:“你害了誰呢?”

“沒有……”她慌張搖頭,猝然緊抿著嘴唇看著他。

他心憐的看著倔強的想縮自己殼裏的槍槍。“如果心中有傷,一定要說出來,不要把心事全壓在心頭。”

“學長……”她囁嚅著,朝他伸出纖細的兩隻小手,“我可以抱抱你嗎?”這麼多年,她不曾敞開心扉,因為她不敢,心中被滿滿的愧疚填起,壓的她喘不過氣,她也好想解脫。

她紅紅的嘴唇因為緊張而被咬出些些血絲,惹人憐愛的大眼睛蓄著亮亮的淚光,他的心莫名被揪緊,未經思考,就張開懷抱接納那小小身子,後悔一秒,最後竟奇跡被滿足包圍。

也許,他失去太久感動,也需要同樣的溫暖愛護,而這些不是陰冷的懷念可以給的。

就讓他暫時閉起眼睛,不去想那悲慘的回憶,不去想那個孤高的女孩,他不是一個堅強的人,他也會寂寞,也會害怕孤獨。

心中有傷,一定要說出來……

他揶揄自嘲,同樣被傷害的他,如何也忘不了,一段還未開始,不會開始的單相思……

心中有傷,卻怎樣也說不出口……

春雨霏霏,好似如泣如訴,哀哀戚戚,就連漫山的滿天星也有悲傷的時候。

時間可以改變一個人,無論是從外表,還是內在,都會被慢慢的侵蝕,直到枯萎。這是自然過程,脫離了自然循環的人,未必說幸,還是不幸。

井裏微漾的倒影,刻畫出未脫稚氣的臉孔,十四,五歲的少女模樣,看來活潑靈動,討人喜歡。可是,在她眼中,卻比森羅鬼怪還要恐怖。

以前沒有在意,直到見到世恭,她才猛然驚覺,在世恭陷入沉睡的時候,她的身體也盾入黑暗,不能成長。

世恭的樣子,竟然也幼稚的跟五年前一樣,完全沒有成熟,隻是變的蒼白虛弱。在她逃避現實的日子裏,是不是和世恭一起讓時間停留在了五年前的那場比試裏?

抬起頭,對著明月照著自己的臉,纖指緩緩撫摸上柔嫩肌膚,這不是一個十九歲女孩的臉啊。是報應嗎?

從楊爺爺的房裏一出來,張庭便看見她仰著小臉,那樣靜靜的注視著幽暗天空,仿佛想看透雲霧間迷夢的星光。

她不該有這樣悲傷的表情,她應該是快樂的,充滿希望的。

所以即使隻有微弱的力量,他也希望能夠幫到她。重拾自信,重新麵對太極。

“學長。”她側著臉,皺著眉頭,低聲喚道。

背光處的張庭微微吃驚,她的感覺這麼敏銳嗎?他默不做聲的站著,她竟然都能發現。

“學長幹嘛躲在角落?要跟我玩遊戲麼?”她走近,臉上是困惑的表情。在爺爺的嚴厲教育下,她疏於人情世故。

“這麼大了還想著玩遊戲?”他取笑著。

槍槍見到他,心裏就開心。“要是別人想我玩,我還不要呢。”

“那麼說還是我的榮幸拉?”

“是我寵幸了你。”她驕傲得意的樣子真讓人想欺負她。

這個小鬼她知道寵幸的意思是什麼嗎?張庭笑著搖頭。

“學長,爺爺找你幹什麼?”她惴惴不安的問道。一直等在房外,就是怕爺爺做了什麼不利學長的事情。

他倚靠在石牆上,清俊豐朗的臉龐迎上柔柔月光。“怎麼?怕你爺爺把我吃了?”

她努起紅紅的嘴。“你那麼碩大,爺爺才吃不動你,光啃你的骨頭都得啃上好幾天呢。”

“嗯,讓學長想一想,你是心疼我被吃了呢,還是惋惜你爺爺吃不了我呢?”他摸摸下巴狀似在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