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極自楊露蟬以來花開五朵:陳、楊、吳、武、孫,各門各派多互不相能,到如今,更多流派相爭,比祖師比徒弟,不論在大型比武大賽上,或者是民間較量上,總要一爭長短,局勢動蕩迷亂。
但是,人說,太極陰陽之道,全在自然,軟硬剛柔唯用之得法,豈有定數。武道內外尚且不分,還能分陳楊。
無奈當局者迷,門派相爭,總脫不去百年榮譽。鬥不贏,便是輸了祖宗麵子,毀了百年基業。誰也擔不起的責任。
槍槍跟在張庭後麵,急的團團轉。
“槍槍,你到底想怎樣?”張庭停住,笑著問她。她已經跟了他兩天了,連上廁所都要站在門口蹲哨,他還真有點受不了了。
“你告訴我,爺爺到底怎麼跟你說的?”
他歎氣。“我都跟你說了那麼多次,你還要我重複啊?”他以為她把他的原話都會倒背如流了才對。
“你騙我的,他肯定不是這樣說的。”她一臉篤定。
“你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啊?”他寵溺著,刮了一下她的俏鼻。
“學長!”他要是再跟她打哈哈,她真的要生氣了。
他無奈的看著她氣的都嘟起來的嘴。“那你覺得他應該怎麼跟我說呢?”
“他應該要對你威逼利誘,笑裏藏刀的暗示你如果不聽他的,他就要對付你,讓你吃不了兜著走。”這才符合正常的邏輯。
還真是爺孫倆活寶,他苦笑。“抱歉,你這十八般武藝楊爺爺一樣也沒用上,他就請我做你的老師,很心平氣和的。”
“這就更不對了,學長,按常理說,我爺爺是不可能會請你來指導我的,請你,他還不如自己來。你的拳法固然好,但是還比不上爺爺他的拳法,他幹嘛請你?”
他俊眸微閉。“槍槍你還不知道吧,每個參賽者都可以帶一個陪練,沒有指導老師,隻有陪練,必須集訓一個月。”
“陪練?”
“對,集訓地點在陳家溝。”
“還是不對,如果這麼說,他為什麼不請石破學長?爺爺跟石破學長更熟悉,怎麼會請你,你們之前都不認識的。”她還是不放心。還有這場詭異的比賽,還不讓有指導老師?
“你忘了,我可是在比武大賽上贏過你哥哥的啊,也許是你哥哥告訴楊爺爺的吧。”他給她一個放心的微笑。
不過,楊爺爺的威脅的確給他心裏抹上了陰影,讓他想起槍槍對比賽的恐懼也許事出有因。
“可是,我不想參加比賽。”
“嗯?”他突然俯身探向她,湊的那麼近,叫槍槍嚇了一跳,臉頰酡紅,“那你告訴我你為什麼不肯參加比賽,說不定我聽了怕了,就去拒絕你爺爺了。”他哄騙道。
“沒有……沒有什麼原因,我就是不想比賽,我才不想當什麼太極公主,就這樣。”她說著,好像想要說服自己,不停點頭,”嗯,對,就是這樣而已!”這下,她反而怕了他的追問,轉身就逃跑,也不敢再問他什麼事了。
她不想讓學長知道,就隻有他,不能知道!
張庭默默注視著她倉皇逃離,眼眸柔和而憐惜。“燕南老師都是這麼神出鬼沒的嗎?”他對著槍槍離去的方向說著,話卻是給後麵的人聽的。
“這是你要的帶子。”楊燕南對這個年紀比他小,功夫卻不遜色的張庭有佩服也有敬意,“作為你的交換條件。”
“謝謝老師。”接過錄像帶,他詳細巡視一番。這便是五年前那場比賽的真實紀錄,寶貴的家族爭鬥實錄,卻沒有公開的秘密。
“就為了這個,你才答應爺爺的?”楊燕南不甚明了。
他點頭。“我想目睹,槍槍真實的風采。”那傳說中,有如神跡般的槍法,由一個十四歲的女孩演繹。
“那麼,這個帶子絕對合你心意。”楊燕南低沉回答。
清風揚起他柔軟的發,他勾起唇角,粲爛一笑。楊燕南心中暗暗讚歎,好個青年才俊,卓爾不凡。莫怪乎,爺爺一見他,打從心底裏高興著。
如果他也能有那樣的氣度天分,也許就不會逼槍槍一人孤軍奮戰。可惜,他沒有。
“去……不去……去……不去……”
啊,手中的玫瑰花瓣被拔光光了,可是結果還是不去……
槍槍蹲在牆角沮喪了好一會,才鼓起勇氣。“好,再數一次。”她鼓足幹勁,一定要數出個去的來。
但是,既然都決定要去了,為什麼還要數?
“喂,你很吵耶。”頭頂傳來女孩嗲聲嗲氣的抱怨。
槍槍頭也不抬,自動把念念叨叨的自語換為無聲無息的默數。去……不去……去……不去……很好,跟它卯上了,再來一次!
“你在幹嘛啊?”不甘冷落的女孩爬下土牆,歪著腦袋看著眼前似乎跟她差不多年紀的小女生。
……
掰斷一支玫瑰,繼續默數中……
被徹底漠視了的女孩差點氣岔,她一個高探馬,伸手來抓槍槍的肩,卻見槍槍身子微移,反身轉手,扣住她桀驁的攻勢,拉她就走。
女孩亂了氣息,隻好用蠻勁周旋,她進退兩難,又被槍槍不緊不慢地又引又按,手手都打在她呼吸的關鍵上,呼吸不得。
隻見女孩一聲悶吼,全不顧章法,也不要門戶了,提手一拳向槍槍的腕子砸了下來。
槍槍翻手,有如綿裏藏針,將女孩推出幾米遠。
“好痛。”額頭砸到石牆了,她往頭上一摸,腫起一個包來。
“你是誰?”槍槍剪手負於身後,嘟起紅唇。在楊家的地盤,不生不熟就襲擊她,這還是第一遭。
“我叫展嫣,是湖北展家的,你是楊門長槍的人麼?”雖然吃了虧,展嫣卻不以為意,人家的武藝確實是高出她很多嘛。
“湖北展家?”聽起來怪耳熟的。
“你是楊門的人麼?你的功夫真不錯,難得你跟我一樣的年紀,就學的這麼好。”展嫣親熱的拉著槍槍的手,“我們切磋切磋啊,我不懂的地方你好好指教好不好?”
誰跟她一樣年紀了?“切磋的事以後再說。”她還準備去醫院。
“你要去哪裏?”展嫣立即喜歡上這個年紀相仿的新朋友,她跟在槍槍後麵唧唧喳喳說個不停,“你叫什麼名字?知道嗎?你是第一個願意跟我切磋的人耶,他們都欺負我年紀小,不屑跟我打,其實我的功夫也不差,你剛才也看到了是吧?”
是啊,看到她連自己一招都接不來,還敢自稱不差……
“你是楊門的人,應該認識太極三槍吧?”展嫣興奮的說道,“我們這次來就是找太極三槍比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