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人心上淚(秦時明月之淵虹)(第二薇)
引子
傳說中有一把劍,名曰“淵虹”,此劍通天應地,鋒利無比。劍刃上刻有中原三百裏河山圖,以龍為首,以鳳為尾,是銀河隕落之石打造而成,來去無影,聽說能射日月。江湖中隱有傳言,“淵虹一出,魍魎必除。”
百年來,淵虹劍被武林人士爭相奪取,成為了統領黑白兩道的最高權利象征。
而故事,就是從這裏開始的。沒有浮華的碧草、沒有婀娜美人,沒有滄桑俠客,裝不下山巒大海,望不見清風明月,它隻是隱藏在某一處角落中淡淡的故事,被百年之後的人們一講再講,印染了風霜,成為了真正的傳說。
公元前231年,中原上一個龐大帝國迅速崛起,史稱“秦國”。十四歲的秦王嬴政在父親異人死後,登基為王。從十四歲開始,他就是擁有土地、人民與軍隊最大的諸侯王。然而那時候,他卻是一個坐滿8年的傀儡帝王。
與此同時,李斯仕途得力,協助嬴政一步一步攀上公卿之位。多年之後,韓國第一個被秦國攻破,韓王座下第一劍客衛莊帶領流沙組織混入江湖,三年未得蹤影。
秦王暴虐嗜殺,集權意識頗為強烈,江湖中漸漸有了反抗的聲音。以諸子百家中實力最強大的墨家主持,迎合各路英雄豪傑的力量群起欲攻之。故事,就發生在這個背景下。因為他將出現一個傳奇的人,一個布滿了曆史滄桑的童話。
那時候,嬴政還是十八歲的少年,孤獨地坐在空曠奢華的大殿上,目光望向窗外的冰梅樹海發呆,忽略了朝堂下的竊竊私語。
“大王?”天底下敢站在嬴政身邊而不哆嗦的人,隻有一個,那就是李斯!此時的中年人已年過而立,卻虎目灼灼,氣度高華。他俯下身來,叮囑少年此刻應快些拿定注意。
黑衣的少年怔了一下,修長的手指扶上腰間空空的虛位——十八歲的他雖到了佩劍的年齡,但放眼天下,可與他的身份地位比擬的兵器卻是寥寥無幾。若說真有,那也是墨家與項之一族共有的淵虹之劍吧!隻可惜,當年雖有幸一見,他卻不滿十六。
那時候,這把流星之劍是他的禁忌,但也是他強大的圖騰——十四歲的自己就已明白了這一點。
少年慢慢地轉過臉,昨天他忙了一夜國事,如今又被這些老狐狸拉到大殿思考些不起眼的事情——哈,他還真是家事國事兩手必抓啊。
見他回了神,王綰立刻拱手上前,站出長長的隊伍,“大王,祖宗之法絕不可廢除,大秦不可放虎歸山,必迅速抓回蓋聶,以示國法!如今墨家在機關城內囤積軍資今又暗中私通燕國,其目的昭然若揭!荊軻表麵投靠我王,實質是麻痹大王滅燕之心,從而對吾王下殺手。六國已多次商量合縱之事,秦國雖強卻也無法抵抗合縱的力量!請大王就地將蓋聶正法!”
“王愛卿,今日這番話,你已經說了三四遍了。寡人自知墨家為虎狼幫派,但是狂妄之族不可輕開挑釁,這你應該比寡人更清楚吧?”少年一邊說邊無聊地以手為劍把玩額前的長發,神態不見任何焦急,“對於蓋聶,寡人還是相信他不敢輕易破除寡人對他的信任。”
“可是大王……四國為一,將以圖秦!如今,荊軻在燕太子的號召下來秦,萬一有何閃失、剛好成為四國合縱的借口!荊軻乃何人也?燕之名客,劍法可堪於蓋聶同。這樣一來,天下百姓……”王綰說得吐沫星子橫飛。
“好了,王愛卿。”嬴政換了個舒服地姿勢靠下,揮手懶懶道:“寡人知你愛國心強烈,但是太過躁急也不是好事。好吧,寡人這答應你就下令抓回蓋聶,如何?”
少年輕輕笑著,最終無奈妥協了一步,“李斯,叫他們都下去吧!蒙恬和你留下,寡人有話要說。”
這句話後,有許多想繼續上柬的老臣一下子被堵得麵目猙獰。他們都知道,秦王是專治的代名詞,就算此刻他們頭撞石級、以死相逼,恐怕那清冷淡漠的少年也不會有任何退讓吧。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終都化為一聲歎息,退了下去。
秦王敢於挑戰,更敢於衝破秦穆公之前的舊法律製度,所以他寵信的人多半是年輕的新時期俊傑。而那些俯首甘為孺子牛的老臣,他隻求不過於衝撞,但大多時候已將他們當成朝堂上的擺設了。
“蒙恬,如今你掌握蒙家全部兵力,蓋聶武功絕世,若不動用百來鐵騎,恐怕無法抓回他。所以,你就替寡人將他帶回。記住,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少年的目光冷冷一轉,轉頭望向李斯,“還有李愛卿,查出那個向蓋聶通風報信的人!寡人要給予重罰!”
“是。”李斯微微蹙了下眉,領旨意而退。
然而他的對麵、那個穿著鋼鐵盔甲的少年卻是沒有動,目光筆直地垂下,嘴唇緊緊抿成了一條縫隙。蓋聶、蓋聶,你我朋友一場,蒙恬自不怕為知己奉送一命。古人有雲,大好頭顱,隻送知己!隻可惜,蒙家世代從未有恬如此不肖子——蒙家是秦國第一大族,也是背負責任與律法最多的世家。而我,卻為了個人之私利,置國家興衰不顧。
知己與國家,蒙恬都不希望放棄。所以……
隻聽“撲通——”一聲,少年忽然跪了下來,深深叩首,“王上,臣與蓋聶是多年好友,不忍看他受那些老臣羞辱,更不希望他在為秦國效力的同時連親人到訪都不去看一下。所以,臣在接到荊軻來秦之時,已通知蓋聶迎接了。”
座上的少年仿佛沒有任何吃驚,隻是一點一點把玩額前的白玉流蘇。隨後,嬴政長長舒出一口氣,笑道:“嗬,你還真是重情重義啊……蒙恬,你心中隻知朋友之情,可思考過國家之利。蓋聶無關緊要,重要的是——倘若他將我們為荊軻下套的事情說出去,難免這一步棋會脫出寡人的控製。你這是幫了四國,而坑害了秦國啊。”
少年將軍渾身一僵硬,慢慢抬起頭來,“可是、可是荊軻隻是一人一騎,他雖為燕國名士,但終究無法對抗大秦的鐵騎。長平之戰後,秦國坑殺四十萬趙國大軍,在百姓的心裏大王已是殘暴的象征。而如今,若再在事情不清不楚下賜死蓋聶、斬殺燕國使臣……天下百姓必會對秦國失信,更會對大王失信。”
嬴政的目光微微一變,複雜而清冷。
蒙恬繼續說道:“如今,荊軻是背負著使命而來,無論蓋聶怎樣勸說,他如果鐵了心必會覲見大王!大王之心可囊括天下,怎無法裝一小人?大王當初要殺鄭國,其險阻到底有多大,大王也感受過!而如今,絕不能在台麵上與燕國徹底斷交啊。”
嬴政忽然冷笑起來,側頭望著院中冰梅叢叢,悠然道:“蓋聶一心為秦,卻不夠果斷、無法與當初摯友絕交,這也是寡人如今擔心的原因。就算他此時恩將仇報,壞秦之計策,以他一人之力,以區區燕國螻蟻兵力,能抵擋的了我大秦的鐵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