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十一章 摘一朵囂豔玫瑰(2 / 2)

還有時候,雲朵被十字路口大轉盤的千萬彩燈照亮,在風的吹拂下如同浪花般迅速翻湧,從淡藍到墨藍,再到灰白,或是射出彩燈的顏色,如此反複。

遠路雲,他和她一起看。

仿佛距離他們一光年。

但是,指引著他們的未來,指引著,屬於他們家的方向。

B紅豆

我一路匆匆忙忙地趕到年華家裏時,防盜門半掩著,她蜷縮地坐在沙發的角落,緊緊抱著雙腿,仿佛在尋找母體的佑護。

茶幾上一隻玻璃杯,裝滿透明的清水。

聽到腳步聲她抬起頭,四目相對的那一刹,我看到她迅速紅了眼眶,濕了臉頰。

“安靜,怎麼辦?他要和我分手我該怎麼辦?”

年華緊緊地拽住我的衣袖,用一種近乎乞求的目光望著我,瑟瑟得如同失水迅速幹癟的水仙花,被剪得七零八碎,花汁流淌了一地。

“安靜,雖然我一開始就已經預料到了,可是當這一切真正到來的時候,我……我真的……”

Nicholas最終還是離開了。

他比年華小三歲,他的心智還沒有完全成熟,他還沒有足夠的能力去負擔兩個人的愛,他還沒有足夠的耐心去理解東西方文化背景的種種不同。

他帶著他心愛的攝影機繼續漂泊。

他是一朵不會願意去受任何限製的雲朵,在屬於他的廣袤天空裏,沒有永久的驛站。也許,年華隻是他人生旅程中的一段插曲,或許是一段很美麗的插曲,可是不管怎樣,都不是終點。

“相愛的結果並不重要,重要的,隻是愛的全部過程。”

Nicholas,他留下這句話,然後這個水性的法國男孩就成為了一種記憶,停駐在了年華心中。

抱著年華,我一時失語,無語凝咽。

年華伏在我的腿上靜靜地睡著了。痛哭流涕之後,連同心上無法愈合的傷口,她已經累得無力。我輕輕地拍打著她的手臂,她的臉上還印著未幹的淚痕。

心情久久不能平靜,如同向湖心投擲了一塊巨石,漣漪一圈又一圈。

我深深地體會到她的顫抖。因為,那些我以為不會再記起再觸碰的傷痛,那些灰色的記憶碎片,它們再次向我叫囂。

黎晨的臉浮現出來。

很久沒有再見他了。支愣的頭發,俊美的眉眼,戲謔的笑容。白襯衫,牛仔褲,手中夾著一支嫋嫋青煙的香煙。白花花的陽光下,他是那麼健康而美好。

這是我大一時第一次看到他的情景。

我們一起度過的一年多的時光,他最喜歡的香煙,偏愛的男士洗麵奶,說話時淡漠而戲謔的語氣。他說他要帶我回上海,尋找屬於我們的陽光和晴天。

可是最終,我們沒有晴天。

或許一切從頭到尾都是一個錯誤,所以,晴天不屬於我們。

因此,他永遠都無法兌現他的諾言了。他也像Nicholas離開年華一樣,離開了我,並且永遠不會再回來,留給我不堪的回憶和孤單。

車禍。

多麼簡單的兩個字,卻是那麼令人心底抽搐的一個詞。

黎晨,我曾經那麼深的愛過你,用我的年輕,用我的前途,用我所以為的不顧一切,拚命的去賭我那薄如蟬翼的愛。然而,幸福,無聲地墜落在流年的指尖。

現在,我擁有了一個可以陪我走完一生的愛人。

一個我想,我是真正愛上的人。

我們有許多共同的愛好,我們同是感性而敏感的人,我們共同期盼著每一個晴天每一次陽光普照。

黎晨,我不想再為你做什麼了。

可是我還是無法釋懷,我那殘缺不全的和溫暖燦爛的愛情。

年華說,她隻想要一杯水的愛情就足夠了。

可是,她得不到。

那我呢?

我不禁問自己。

再華美的鑽戒沉入杯底,沉靜,周圍全部的清水也會掩蓋它萬丈的光芒。

很久以前,如果我們愛下去,會怎樣,

最後一次相信,地久天長。

曾在你溫暖手掌,不需要想象,

以後我漫長的孤單流浪;

很久以前,如果我們愛下去,會怎樣

毫無疑問愛情,當作信仰。

可是生活已經是,

另一番模樣,

我希望,永遠學不會堅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