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八章 真相大白(1 / 3)

和煦的微風自窗外吹來,陽光傾瀉而下,照在牢中的牆壁上。牢房裏一個黑衣少年在草堆裏翻了個身,起身貼在牆壁上曬太陽。待到陽光下移,照遍大半間牢房,少年便走到一角,將草堆上的一個人抱起,挪到了陽光下麵。坐在一旁守著她。

少年黑發披肩,俊朗的眉目多了幾許疲憊和蒼白。饒是溪穀怕也想不到此二人就是失蹤了的牧南烈和紅沫。

兩人竟同時被囚禁於千鬼樓之中。

紅沫冰冷的身體,一點點變暖,牧南烈握著她的手,驚喜交加,“紅沫,你沒事了?”

“是呢。”紅沫單手支住身體,撐起來答道。

當夜牧南烈和紅沫追殺李鏡到偏房,玄虛子突然出現,一掌擊碎了李鏡的天靈蓋。另一掌直向牧南烈劈來。牧南烈不明所以,紅沫為救他,一把將他推開,硬生生接了玄虛子一掌,隨後玄虛子就把二人關了起來。好在牧南烈的醫術精湛,否則,就算是那九命貓妖,接了玄虛子那一掌,也早死了。

牧南烈握著紅沫的手突然一緊,道:“紅沫,對不起,我連累了你。”

“樓主,這都是紅沫心甘情願的呢。你別這麼說。”

“你怪我嗎?我讓千鬼樓損失慘重,讓你受傷……”

紅沫對牧南烈溫婉一笑,“樓主,我有些疑問,你回答我了我就不怪你,好不好呢?”

“你說。”

“為什麼小廉王的軍隊會突然出現在中原武會?”

楚禎替紅沫理了理她的發鬢,歎息說道:“其實,這是我和楚禎的計謀。千鬼樓想要稱霸武林,中原武會就是最大的障礙。這也是當年下山前師父交予我的任務。之前一直不出手就是因為我們的力量還不足以與中原武會相抗衡,所以我一直在等。終於等到了小廉王欲出手相助的機會……

可是,要向中原武會發起戰書,就需要一個借口。所以,從刺殺百勝堂堂主開始,楚禎與千鬼樓的消息是我派人故意放出去的,之後楚禎前往中原武會與其聯手欲除掉千鬼樓。並將千鬼樓的具體位置告知他們……這一切,都是我們事先商量好的,為的就是要中原武會以為我們反目成仇……李鏡早知千鬼樓有朝一日會威脅到他們的地位,所以肯定會為百勝堂堂主報仇,趁機將千鬼樓一網打盡。這也就是為什麼找季初我會把大量精銳派出去的原因。所有的成功都需要犧牲,我隻能盡量把犧牲的人數降到最少而已……否則,這一戰我們也不能贏……隻是,我沒想到師妹竟然是安合公主,其實,我最不想利用的人就是她……”

紅沫的眼睛裏閃著淚光,她誤會了他,她竟從一開始就誤會了他……她伸出手握住牧南烈,“樓主。”

“叫我南烈吧。”牧南烈反手握住了她,另一隻手輕輕撫摩她的臉頰,擦去了她熒熒的淚水,“紅沫,我欠你的,這輩子都無法還清了。”

“樓……南烈,我從來都不要你還我什麼,我隻希望你能幸福。哪怕,哪怕隻是遠遠地看著你,也是好的呢。對不起,我之前一直誤會你,我以為,我以為你做這一切都是為了季初……”

牧南烈幽幽地歎了口氣,平日的精明與冷漠全無,一雙眼裏落盡疲憊,“紅沫你知道我為什麼會那麼在乎師兄和師妹嗎?”

“他們是你的家人。”

“是啊……他們是我的家人。”牧南烈起身,負手看向窗外,“我從小就是孤兒,是師父收養了我。教我習武,做人。可是,承淵山的生活是單調而乏味的。除了練劍看書和大師兄聊天,我總是無所事事。直到五年前師兄救回了師妹,她的到來徹底的改變了我的生活。她是一個很喜歡熱鬧的女孩,隻要有她在的日子每天都是開心的……她雖然總是一副頭腦簡單的樣子,其實她和大師兄很像。他們都是極力會隱藏自己的人。隻是,師兄是因為不在乎,修羅眼的修習使得他變成一個無情的人,你知道嗎,在認識季初以前,我甚至懷疑連他體內的血都是冷的。而季初,她是因為在乎,所以她在人前總是充滿微笑,她不喜歡看到自己重視的人難過……事實上她的心比誰都細,也比任何人都聰明。她隻是習慣裝作什麼也不知道,她曾說過,真相是可怕的。所以,很多事情,她寧可不去想,隻單純的接受眼前所看到的。她對每個人都很好,所以總是不忍心拒絕別人……而從我踏入江湖,我再也沒有見過這樣的人。我雖隻與她在一起兩年,那兩年卻是我最快樂的日子。紅沫你知道嗎,我以前一直以為奪得了天下,讓千鬼樓受人景仰那是我畢生追求的幸福,可是直到此時我才明白,那不過是我的欲望罷了……真正的幸福,不過就是簡簡單單的生活,就像在承淵山那樣。以自己的意願而活,不被任何人的利欲所牽擾,也不需要戴著麵具而活。開心了就笑,難過了就哭。可惜,我們再也不可能回到過去那種生活了……”

紅沫坐在原地,看著他的背影發呆,親手養育他成長的師父突然向他痛下殺手,至親至愛之人的一夜無蹤,千鬼樓樓眾的極大損傷……這一切,那麼殘酷直接的擺在他的麵前,如今的他,早已不是千鬼樓樓主,他隻是牧南烈,迎著明亮的陽光,站在最黑暗的角落,依然滿心期待的牧南烈。

“你可以為了愛情,拋棄一切,可是我不能。紅沫,這也是我一直以來拒絕你的原因。當年師父其實是想讓師兄來掌千鬼樓,可是,我知道,師兄喜歡季初,他舍不得她,所以我不顧師父的反對來了……或許哪一天我真的放下了他們的時候,我……”

“南烈,”紅沫叫住他,“其實我一早就知道他們於你,比任何都重要呢。可是,我仍然願意留在你的身邊,我也知道有一天你會為了他們離我而去,我從來都沒有怨過你。我隻是心疼,心疼你。他們為自己而活,你卻一直為他們而活……”

“紅沫……”

牧南烈轉身,忽聽一聲低沉的笑在整個牢房裏回蕩,剛才的柔情瞬間隱於眉間,他站在紅沫的前麵,輕聲叫了一句“師父。”聲音不大,卻清晰有力。

“哈哈哈哈,南烈啊南烈,都這個時候了,你居然還有心思在這裏花前月下。” 玄虛子懶懶地說道,戲謔十足。滿頭的銀發隨著他的笑聲肆意飄蕩,雖著一席布衫卻難以掩蓋其眉宇間的霸氣和高貴。

“不知師父前來所為何事?”到底牧南烈重情,在麵對親手將其養大的師父時,仍舊無法冷麵相對。

玄虛子突然冷聲戾喝道:“牧南烈,你雖與楚禎聯手布了很漂亮的一局,但千鬼樓差一點就毀在了你手上你可知道?如若當時楚禎不出兵,你拿什麼來麵對我?現如今千鬼樓樓眾不足百人,你對的起我的囑托嗎!”

想起下山前師父徹夜與他長談,就像父子之間的臨別一樣,把師父最重要的東西信任的交給了他,而他卻……牧南烈不禁鼻子一酸,下跪道:“師父,弟子甘願受罰。”

玄虛子沒有動,不怒而威的氣勢排山倒海的壓向兩人。牧南烈不敢動。身體像被定住一樣,流動在彼此間的空氣慌若蹦緊的弦,一觸即發。

良久,玄虛子恢複了往日裏懶洋洋地口氣,說道:“你師妹下個月就要和楚禎,也就是當今的聖上成婚了。哦,我忘記告訴你了吧,現在,小廉王已經是楚國第四任帝王了。而季初,也將會成為他的皇後。”

“什麼!”牧南烈猛然一怔,這一個晴天霹靂毫無留情的劈向了他的心口,“楚禎,他竟然反了?”

“你以為他會不反嗎?他可是廉王調教出來的好兒子。”玄虛子眯起眼睛笑道,“南烈啊,到底你還是不如溪穀啊。我都說到這裏了,你還沒問出我想聽的問題。看來還得我告訴你。對了,你想不想知道溪穀現在在哪?當時你們被困,為何遲遲不見他來?”玄虛子高深莫測地掃了牧南烈一眼,見他的身體顫了顫,很滿意地繼續說道:“他已經被我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