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莎更是拿手掩著嘴,自責似的說道,“那幾個人來了以後我就被趕出來,竟然沒有讓公主用上早飯,真是的……”弦月則衝她笑笑,表示沒有關係。
不知道為什麼,若溪看著鍋裏燒開的水,那上下翻滾的水泡好像是無數雙碎了又聚齊,聚起來又破碎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她,嘲笑她剛剛的決定,或許,她不該幫瑪莎這個忙。
沉默之後,門外就傳來來福的聲音,“時間可快要到了,你們在裏麵不出來可不成呐。”
凝香“呸”了一聲,往地上啐了口唾沫,惡狠狠的朝外麵罵道,“死肥豬,臭肥豬!”
若溪輕輕拍了她一下,“不要命了?平白的得罪她這種小人做什麼?”
“我就是看她不順眼,作威作福的樣!好像她才是常青殿的老大似的。”凝香依舊憤憤。
若溪不再理她,吩咐瑪莎,“把核桃茶倒進杯子裏,給她們端上去,清音殿上上下下的傭人一共有七十六個,去準備茶碗吧。”
瑪莎歡天喜地的答了一聲,和凝香去準備茶具。若溪和弦月兩個獨處在廚房裏,弦月顯得特別的不自在,似乎是想要打量若溪,又放不開膽量。若溪餘光看見她糾結的表情,微微轉過頭去,是啦,她們根本就應該是一對敵人才對!
“你……幫了我,我很感激你。”許久,弦月說了一句,像是攢了好大的勇氣。
若溪搖了搖頭,同時彎腰行禮,“公主說的太客氣了,若溪承擔不起。”
“我……”弦月似乎還要說些什麼,門就在這時被不客氣的打開,來福蒲扇大的手把在門框上,“公主殿下!時間可是到了!”
弦月不由自主的向後退了兩步,若溪無奈的隻好替她回答,“是。““喲!我當剛剛的人是哪個?這不是給咱們常青殿丟臉的若小若溪嘛,怎麼?你又到了人家西涼公主這裏來丟人現眼了麼?”來福一手插著腰,一手指著若溪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讓來福姐姐見笑了,小的從不喜歡丟人現眼。”若溪的眉目看起來有些冷硬,一句話將剛剛頤指氣使的來福噎得半死。
“哎喲喂,真是翅膀子硬了,誰都不怕了?”來福自然是不甘心,順手揚起一個巴掌,朝著從她身邊走過的若溪就要拍下來。
若溪早有防備,她舉手的瞬間,手中銀芒一閃,一根銀針捕捉痕跡的沒入她腋下,上身看似被驚了一跳一般的倉皇躲避,反而撞在門框上,手裏端著的茶碗也咣當一聲砸個粉碎。
弦月公主“啊”了一聲,顯然嚇得不輕。若溪自己站了起來,揉了揉被撞得生疼的肩膀,彎下腰收拾地上的碎片,低聲道,“作惡也要有個限度。沒有人可以為虎作倀一輩子的。”
“你再說一遍!”來福眼看著就要炸毛,攔住若溪的去路。
“哈?夫人,你這裏很熱鬧嘛。”漫不經心的,略帶慵懶的低沉男音在殿內響起,若溪沒敢抬頭,也不知道是害怕麵對他,還是麵對自己的內心。
弦月飛快的看了一眼他,又低下頭,行了個西涼的國禮,“三殿下。”
衛颯薄而堅毅的唇角緩緩勾起一個顛倒眾生的弧度,溫柔的挽起弦月的胳膊,語氣親昵的說道,“公主何必客套,你我之間……哪裏需要那麼多虛禮。”
弦月剛剛還好似白紙一樣的臉頰上猛地暈染上兩團紅暈,不勝嬌羞。若溪不知道自己此刻的表情是什麼樣子的,隻那麼一瞬間,她仿佛覺得自己肚子裏的那顆會動的東西,已經停止了運動。冰涼涼的,沒有溫度的正在碎裂。
慌神的瞬間,她的手指便被地上的碎片切了個寸長的口子,鮮血一下湧了出來。
凝香也聽見了廚房裏的爭吵,瘸著腿的跑來一看,正好看到若溪的手指呼呼的流血,“若溪姐姐!”說著就扯開衣服的一角,給若溪包上。
衛颯微不可查的皺了下眉,手依舊挽著弦月的胳膊,眼睛瞄了一眼玉夫人,“夫人今天好興致。”
玉夫人依舊優雅得體,溫婉的笑道,“弦月公主前日便安居於此,可惜我卻今日才來探望。”
衛颯將弦月的胳膊挽得更緊,“沒想到本王的妃子也勞動了夫人的大駕。”
玉夫人則淡雅的笑道,仿佛是在說著一件極其平常的事情,向著弦月的位置,“按照大祈國的規矩,新媳婦可是要過了母親這一關。我雖不是你的生母,卻擔得和先皇後一樣的位置,這個差事隻得落在我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