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怎麼看也太此地無銀三百兩了吧,完蛋,這個連鬼都不願意來的冷香宮也會有這種讓人尷尬的事情發生,老天爺,您實在是太抬愛我了吧?若溪恨不能仰天長嘯,淚流滿麵。
許久許久,若溪才從這巨大的打擊中回過神來,勉強讓自己的神色看起來平靜,殊不知她的嘴角抽搐得已經快和一個癲癇病人沒什麼區別了,連聲音都是幹澀的發苦,“那個……我叫……”
“白若溪。”那個人很簡短的說。
若溪徹底呆住,仰著頭看他,嘴巴張大的可以放進去一顆雞蛋,“你怎麼知道的?”不是吧?她白若溪的大名已經傳播到了冷香宮?
“你剛才罵了一句‘白若溪,你就是個大笨蛋’來著,我聽見了。”那個人難得的說了個笑話,但是這個笑話在若溪聽來一點都不好笑。
好吧,就當姑奶奶是烏龍擺尾,大掃乾坤了。若溪不斷的給自己打氣,嘿嘿的笑了下,“啊,是啊,白若溪就是個大笨蛋,不然怎麼會被關進這裏來呢。”
“你還沒有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呢。”趕緊把話題轉移吧,不然真不知道這個野人一樣的家夥會再說出什麼驚天地,泣鬼神的話來。
那個人忽然沉默了,連頭也微微低下,被黏住的頭發遮不住他的臉,不知道為什麼,若溪竟然覺得那張根本看不清鼻子眉毛的臉上有點落寞,有點哀傷。她垂下眼睫,低聲說,“不想說就不用告訴我啊,反正每個人都有不想讓人知道的事情,對不對?”
“呐,我叫你什麼好呢。哎喲,我想想啊。”若溪仰著脖子,一手撓著臉,“就叫你小黑?”
對麵那人嘴角抽搐了下。若溪見了,恍若無視,自我否定道,“不好,不好,這個怎麼聽也不像個人名字,嗯,叫你……大寶?”
某人嘴角再次抽搐。
“也不好,這怎麼聽著像在給兒子起名字呢。我再想想啊。那個……”若溪忽閃著眼睛,望著黑布隆冬的頭頂,沉吟良久,“阿呆?這也不好,你也不呆啊。嗯……啊,我知道了。”她忽然一拍手,嚇了人家一跳。
“叫什麼?”他問道。
“大福!”若溪如獲至寶,笑得賊兮兮,還一臉嚴肅的解釋道,“你看哈,你在這裏那麼久沒生病,也沒死,不是特別有福氣是什麼?而且,你還能遇到本姑娘,簡直就是天大的福氣啊!”若溪一臉陶醉的說著,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忽然興奮點可以這麼高,但是她就是想說話,想要多說話,想讓這裏多充滿點聲音,那種萬籟俱寂的靜謐簡直快讓她發瘋,每當安靜的時候她就總也忍不住想要去回想過去的事情,好的,不好的,她都會在腦子裏回憶一遍,那種錐心刺骨的痛,她受不了,她真的怕自己再這麼下去就要瘋了。
那個人徹底放棄,低著頭沒說話,半天若溪聽見他低低的說了兩個字,“阿明,你可以叫我阿明。”
“阿明?好名字哎,不過我還是覺得大福這個名字很貼切,嘿嘿。”她沒心沒肺的笑了起來,“你可以叫我若溪,我們以後就是朋友啦。”
多詭異,在這種鬼見愁的地方居然還能結識到朋友,若溪簡直覺得自己是踩了****運,頓時心情大好。
阿明也似乎笑了下,露出白色的牙齒。若溪盯著他看,阿明被她盯得渾身不舒服,自己動了兩下肩膀,木訥的問道,“怎麼了?”
若溪眉眼彎彎,“沒什麼,你等著。”她飛快的從地上爬起來,順著樓梯往上麵跑,這些日子過來,她早就習慣了在黑暗的地方行走,跑的很快,到了最上端,朝外麵大喊,“喂喂,守衛大哥,幫我燒一壺開水好嗎?”
外麵的人趕緊照辦,她喜滋滋的在樓梯上來回轉悠,功夫不大,外麵的侍衛就提了一桶冒著熱氣的水進來,“若溪姑娘,我幫你提下去?”
“啊,不用了,謝謝你們啊。”若溪揮了揮手,自己提起桶往下走,可是這個桶實在太重了,她努了兩次力,也沒能提動,身邊忽然一動,阿明長長的指甲就伸了過來,一把拎起水桶毫不費力的提下樓梯,問她,“放哪兒?”
若溪一指角落裏的大水桶,“倒那裏。”阿明完全照辦,然後提著空桶看她,茫然的問,“然後呢?”
“然後?”若溪不懷好意的笑了起來,出其不意的探出兩隻手往他身上一放,“然後就請您也脫幹淨鑽進桶裏去吧。”阿明還沒反應過來,身上少的可憐的衣服就被她扯了下來,反正這地下黑洞洞的,就是真扒光了也看不見什麼,但是……阿明還是很警惕的遮住了重點部位,語氣有點羞惱,“我自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