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笑聽見若溪低低的一歎,捂著嘴壞笑,“若溪姐,你難道不知道麼?怎麼宮裏的規矩就是,大婚之前的那晚上啊,新郎官是不能和新娘子見麵的呢。所以呀,你今晚就忍忍吧!”
若溪麵上一紅,啐了一口,“壞嘴的很!”
笑笑依舊嘻嘻的笑著,捧著匣子過來,一手抱著匣子,一手過來扶她,“若溪姐,你快別在這裏坐著了,這兒雖涼快風景好,但是總歸是夜深露重的,吹壞了身子可不好,明兒就要成病懨懨的新娘子了。”
笑笑說的不錯,這裏的確是有風有幽月,有青石有荷花。雖然那些小荷才隻是露出尖尖的頭角,卻帶著一股清涼透人心脾的清新優雅。如此這樣的一番良辰美景,便是她的大婚頭晚了。
她正思忖著,笑笑冷不防的發出一聲驚呼,抬頭指著天上的月亮,“若溪姐你快看!今晚的月亮就已經這麼圓了,明晚,肯定會是更圓的大圓盤的!這可真應了那句話,月圓人團圓呐,姐姐,你看殿下想的多周到,明天是十六,人家都說十五的月亮十六圓,殿下特意挑了這麼一個日子,真是把姐姐放在心尖上了的呢。”
“成了,快別替他多說好話了。”若溪掃了一眼她懷裏的盒子,笑了一下,原來她是把自己剛才那句話的對象當做是了衛颯,也好,她也無法向她解釋,她今晚要等的人並非是這個忘魂殿的主人。
而是……罷了,他既然已不願來,自己就算枯坐等到天明,也不會撼動什麼結果分毫的,今晚在此等候,雖無提前的書信傳遞信息,但是她心裏卻堅信著白川,會來。
隻是,事實說明了殘酷有多重,白川,沒有來。
是自己自作多情了吧。
說起來,她很想今晚見見白川,並非是有什麼私情,而是……她沒有一個娘家人在大婚之前的寶貴閣中時間裏,和她好好聊聊知心話。
而她,也已經把自己封閉了太久。有很多話,她不能對任何人,即便是對著自己,也有些遺忘。
“你懷裏抱著什麼,好香的味道。”若溪心裏想著一樁事,口裏卻說著其他的事情。笑笑笑得更加詭異,拍了拍自己懷裏的小匣,神色十分精細,“姐姐,你且回殿裏去,我再給你看,在這兒啊……可不成。”
若溪歎了口氣,點了點笑笑的額頭,“你現在啊,可不得了了,壞嘴不說,膽子也越發大了起來,也罷,走吧,就依你一回。”她說完,自己借著她的胳膊直起了身子,往回走。等到了殿中,有小宮女過來給她換了衣服,一身青翠的褻衣,袖口和褲口都有著團團的碎花圖案,看起來十分端莊雅麗。
“姐姐,你這一身真好看。”笑笑拉著她的手,來回晃動著,笑意滿滿,“明天呀,姐姐就要出閣了呢,我心裏好生歡喜。”
若溪笑了起來,“我出閣,你倒跟著歡喜的很。說起來,出閣與否已經不是那麼重要了,左右我還是要住在這個忘魂殿的,要不然殿下也不會今晚將這裏讓給我,讓我當做娘家,好從這裏出門子。”她瞧了一眼笑笑的盒子,有點鬱悶,“你還沒告訴我,這裏麵裝著的是什麼,虧我那麼聽話的跟著你回來了。”
“瞧我這記性!姐姐你看!”笑笑獻寶似的打開盒子,裏麵白瑩瑩的是一隻精巧的小盒子,景泰藍的盒身上,鎏金鏨花,頂端還鑲著一顆圓滾滾的珠子,煞是漂亮惹人喜愛。
“真漂亮!”若溪不禁感歎。
“漂亮吧?”笑笑來了精神,把小盒子從匣子裏拿了出來,捧在手上,遞到若溪的麵前,“你看,這盒子就這麼漂亮,裏頭定是藏著極好的東西呢!”
“也怕不見得,你可聽過買櫝還珠的故事?說不定,是個徒有外表的繡花枕頭,隻是外表好看,拿來唬我的。”若溪瞟了她一眼,自己去接過盒子,才入手,便問道一股淡淡的香氣,不濃,卻格外的透著雅致。把鼻尖湊上去,輕嗅,“好香。”
打開來看,若溪忍不住露出笑意,這上好精細的盒子裏裝著的,竟然是一盒滿滿的胭脂,水潤潤的光澤看起來便惹人喜愛,那光亮恍如外麵天上的月光,柔和的像是帶著一股銀光。若溪忍不住拿手指頭沾了一點,往唇上一抹,甜津津的,有些許牡丹的味道。
“若溪姐,你快照照。”笑笑跑去拿來銅鏡,給她放在手裏,若溪隻得接過來,鏡中女子果然頓時美豔了幾分,人言女為悅己者容,她知道,這是衛颯要她心裏時常裝著他的意思。
水潤粉嫩的紅色配在她淺色的唇瓣上,頓時增添了幾分熱鬧和人氣,不再像之前那般的不似活人,盡管她的身體已經好了七八,但是這麵色總是不見紅潤如初,衛颯和她說笑時,總是嗔她麵色太過菜色,好似他總欺負她似的,在忘魂殿受了虐待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