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嫣幹巴巴的眨了下眼睛,這個混閑飯的醫者大概是指的她吧?哎,她在心裏歎了口氣,不想此時,那匹白色的大馬很不給力的動了動四個蹄子,撲棱棱的帶起來不少的灰塵,融嫣在馬肚子底下藏得真叫一個渾身難受,左右靈巧的躲避開了馬蹄子的碾壓,還要屏住呼吸,避免將那灰塵吸進肚子裏去。
隻聽得那邊的兄弟情誼還在繼續上演,融嫣心裏著急的直要破口大罵,“你們兩個要敘情誼,怎的不去個好地方,泡上一壺好茶,坐定了身子好好的嘮嘮嗑呢。”她正憤憤,卻聽見白馬的臀部忽然有了一些個動靜,她耳根一動,又聽見頭頂上的馬肚子咕嚕嚕的響了又響。
難道這是要……啊!
果然,她還沒回過神兒來的時候,她頭頂上的馬匹就很給麵子的……拉屎了。
這馬看起來白白淨淨的,漂漂亮亮的,怎麼拉起屎來這麼臭氣熏天!融嫣一手捏著鼻子,一手試圖挽救自己的裙子,但是,悔之晚矣!她的裙角已經被馬糞轟轟烈烈的弄了滿身都是。融嫣再也忍無可忍,迅速的抓了一把地上的沙土放到自己臉上,又將已經散亂的頭發弄得更加散亂,好像是剛剛被人強暴過一樣的狼狽,連滾帶爬的從馬肚子底下爬了出來,一邊做痛苦狀一邊跪在地上,嗷嗷的鬧,“九爺。”
李玖嚇了一跳,一時之間竟然沒有認出來這個人是誰,一邊的小侍衛倒是很機靈,“您忘啦,九爺,這是您前兩日……”
融嫣心裏一驚,生怕他說出什麼不可說的話來。趕緊接下去繼續說,這哪裏是說,簡直就是哭。
“哎喲。都是小的笨手笨腳的,伺候不好大寶馬,害他老人家鬧肚子,這還賜了小的一身的金貴……”
小侍衛頓時瞠目結舌。
李玖也認出來了她,眉頭微微一動,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她不想正正試試的出現在四哥的麵前,但是,暗想道她這樣做肯定是有她的難處,自己又何必非要讓她下不來台呢。索性就接下去繼續說,“好了,這馬性子本來就頑劣不堪,也怨不得你,下去洗洗幹淨再回來伺候。”
“是。”融嫣不敢站起來,為什麼呢,她是怕自己一站起來,這裙子就要露陷,哪裏有女人來伺候馬匹的呢?幾乎是連滾帶爬的酒跑了開去。李玖在她背後看她如此狼狽,忍不住彎了嘴角,他四哥眉頭皺的跟山丘似的,“你哪裏找來的這樣不中用的人?”
李玖含笑不答,一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請他到賬子裏去談話,正好這時候,那邊最後幾個負隅頑抗的匪賊也被人繳獲了兵器,從馬上跌落在地。一眾人呼啦上前,將他們紛紛圍住。
李玖看了那邊一眼,目光之中帶出些許的欽佩,朝他四哥說道,“四哥,說起來這拿人捉賊的本事,咱們弟兄幾個,是誰也不如你呢。”
那四哥臉上根本沒有一丁點的得意之色,反而說,“但願這一次的賊匪真的隻是這沙漠之中流竄多年的響馬,而不是……哎,算了。”
“想不到咱們西涼的四皇子也有感到棘手的時候。看起來,人還是終歸鬥不過天的。”李玖也在一旁唏噓不已。
兄弟二人攜手回到帳中,又敘敘交談了一番。一直到外麵天色已經蒙蒙發白,眼見得天光就要大亮,竟然是耽誤了一宿的光景。
要說來的這個人到底是何許人也,正是在沙漠之中一提起來就要人人稱讚的西涼的四皇子,李肆。
次日清晨,兄弟二人各立於馬背上,因為李玖身體的緣故,所以不能如同李肆一樣縱馬馳騁,李肆略帶不放心的看著他的兄弟,“既然走到了這裏,就會有咱們自己的人保護周全,你不要為了趕路程而苦了自己的身體。你知道,現在這個時候,咱們可是誰都輸不起了。”
李玖無語點頭,他也知道自己的兄長是說的什麼意思。
老汗王病體沉珂,一日不如一日。其他的兄弟都在草原上招兵買馬,積草屯糧,其心昭然若揭,李玖深知其中艱辛,也就同時更加不相信,這一次的遭襲,真的是沙漠上流竄多年未能緝拿歸案的那些無名匪類。
“四哥,你且回汗廷,其他的事情,自然……咳咳,咳咳……有兄弟來替你分憂。”他說著,就咳嗽了起來,臉上帶出病態的緋紅。李肆不放心的看著他,“無論如何,你的身體才是第一位的。既如此,咱們汗廷相見!”說完,打馬便走,李玖一直目送他遠去,才放下掩著嘴唇的袖口,笑了下,朝身邊的人說,“去把昨晚上那個馬童帶來。問問她還要躲到什麼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