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怎麼能讓少爺下了馬車?”周媽媽一臉的鐵青,似乎若汐犯了什麼不可饒恕的差錯。
牽著李平的手,若汐有些憤怒,周媽媽也太不把自己放在眼裏了,方老夫人早就說過,李平的事情全由自己做主,這老夫人也沒有開口,竟然這樣直白的訓斥自己。
把李平帶出來,若汐也是作了幾番思量,李平雖然還小,但也不能讀死書,想要坐上那個位子,不是僅靠聰明好學就可以的,官場上的事情早點了解對他隻有好處。李平倒是沒有抗拒,反而隱隱的透著興奮。好在淩虎已經被茗兒帶了過來,有他在,若汐很是放心。
李平迅速的下了馬車,被若汐牽了手,二人到得方老夫人的馬車前,卻被周媽媽攔住了腳步。李平正被前方的事情吸引著,並未在意周媽媽說了什麼,若汐深吸了一口氣,若隻是二人相遇,也就不與她計較了,隻是當著眾仆婦小廝的麵,如果就這麼過去了,以後難免無法服眾。
想到這兒,若汐便看了一眼周媽媽,卻沒有搭理,而是衝著馬車上掛了簾子的車窗低了頭說道,“老夫人,聽說前麵是徐大人,若汐跟少爺過去看看。”
方老夫人聽了若汐的話略有些吃驚,正想撩了簾子,隻是撩了一半卻又放了下來,低沉的應道“我知道了,你去吧,保護好少爺的安全便是。”
得了老夫人的應允,若汐看也沒看周媽媽,依然牽著李平的手,緩緩向西走去,隻留給有些憤怒的周媽媽一個纖弱的背景。
走的越近,爭吵聲便越大,仔細的聽了聽,這才明白,原來是今年北方大旱,鄉間多處糧食欠收,隻是登州有徐治清在,經常下田間視察,拔了款項修水渠,又組織鄉間民眾引水通渠,因而登州的收成還算過的去。
每年到秋季都會有逃荒的民眾,但今年似乎特別多,前些日子大批的災民到了濟南府,馬大人緊閉城門,等了多日仍不開門,眾災民又陸續逃到了登州,今日一早有一大批災民到了城門口。
城門自乞巧節以來就由楊總兵派人把守,雖然商稅沒有幾文,楊大人卻有不願放權之勢。這些災民便被楊總兵攔在了城門外,徐大人聽說了,卻認為都是百姓,怎麼能因為他們不是自己管轄內的,就置之不理,任其凍餓呢。自然跑來與楊總兵理論,讓其放開城門,讓百姓進城。
“楊大人,你看看城外,那些都是大順的子民啊!你我也都是布衣出身,當能明白才是啊!”徐治清有些著急,一麵指著城外衣衫襤褸的災民,一麵向著楊總兵苦口婆心的勸道。
“哎喲,俺知道徐大人是個好官,可是俺也沒辦法不是。這可不是三、五個人兒,這至少上百個人兒,這都放進了城,徐大人你養的起麼?”楊總兵一開口就是陝西腔,讓人聽著直皺眉頭,一邊說著一邊還衝徐大人擺手“就算這些你養的起,俺放進去了,明兒個肯定來的更多,到時候把倭寇賊匪都引來,俺可擔不起這個責啊。”
看起來倒真像是刀口上舔過血的,眼睛看著這些災民,竟是半點感觸沒有,但若汐聽來,卻也不是沒有道理,如果不是怕越聚越多,濟南府也不會緊閉城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