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精神奕奕的白鴿撲騰著翅膀,在空中徘徊了幾圈後,停落在青藝苑的一個窗台前,梳理著自己多日飛行而顯得有些髒亂的羽翼。
素平公子雙手按住古琴,淒美的樂曲戛然而止。他取下白鴿腳下束縛著的一張字條,那字條上筆跡棱角分明,銳氣難掩,隻見它寫道:燕歸來乃高麗人,七彩琉璃珠已出現。
溫柔眉宇煩惱地擰起,將那字條燒成了灰燼。
“素平,是司徒有消息了?”床榻上躺著一個英俊的男子,修長的手指搭在床沿,笑容可掬地望著素平。
素平點頭道:“哥哥說,他見著七彩琉璃珠了。”
“還有呢?”那男子有一雙陰柔的丹鳳眼,低垂著時,仿若狐狸般,精光暗藏,而眉心,是一顆血紅的痣。
“沒有了。”素平坐回位置上,依舊彈剛才的那曲《紅豆》。
男子聽了,微微一笑,“我們家素平,是否有了傾慕的姑娘家?《紅豆》嗬,是送給相思的戀人的。”
素平沒有理會那男子字裏行間的嘲弄,他平靜地望著前方,手指撫弄著,流瀉出淡淡的相思。
經過一個荒涼的小鎮,人煙幾乎絕跡,農田荒蕪,長滿了飄搖的雜草。
車馬轔轔,出了鎮,不久,司徒飛花一行人便走到路的盡頭——一座座連綿高聳的高山橫然佇立在他們的前頭。
司徒飛花仔細地研究了地圖,然後抬頭望著一望無際的山頭,堅毅的臉龐因嚴峻的情勢而緊繃著。
“司徒,沒有找到落腳的驛站。”趙雍的臉上也沒有了笑容,“晚上我們隻能在這裏紮營了。”
司徒飛花將地圖攤在趙雍的麵前,道:“小王爺,依這地圖的指示,在陽穀這裏應該有個守關的邊站才對。可是我們經過陽穀的時候,除了一堆廢墟,什麼也沒有見到。”
“難道,那個邊站已經被取締了?”
司徒飛花歎了口氣,“這裏地勢險峻,如果有土匪,隻怕我們會吃大虧。”
“但是天色已晚,再走下去也不是辦法。不如我們先紮下營,讓兄弟們烤烤火,暖和一下,再做商討。”
“隻能如此。”司徒飛花應道,同時命令全軍安營,不準喝酒。
升起篝火,士兵們圍著篝火,搭起架子烤肉來吃,“這沒酒,就是不痛快哈。”一個士兵搓著僵硬的雙手,道。
“你還喝酒呢。要是有土匪來,連性命都不知道保不保得住呢。”
“嘿,你怕什麼?有司徒飛花在呢,”另一個士兵湊上前,低聲道,“這司徒飛花,厲害得很。我聽說他保的鏢,從來沒出過差錯,就連烏龍江混的那群惡匪也吃不了他。所以,衙門裏有這差事的,都找他司徒飛花。”
“他有這麼厲害?”問話的聲音好奇得很,幾個士兵都回頭看了看,正是一臉笑嘻嘻的燕歸來。
“阿來兄弟,你身體好些了?”
“好多了。我家師姐醫術超級好的,我這次離開師門,她送了好多藥給我。有治跌打損傷的,有治百毒的,還有益氣養血的。”燕歸來一個屁股坐到人群裏取暖。
“阿來兄弟,吃個鹹豬腿。”一個老兵殷勤地扯下一個大豬腿。
“謝謝。對了,你們剛才說那司徒飛花,真的有這麼厲害嗎?”
“那當然啦。我以前跟過他的,那趟走烏龍江,水泊的那些個土匪窮凶極惡啊,個個都是殺人不眨眼,他們在我們的官船底下鑿了洞,一下子官船就進了水,說著就要沉船了。沒辦法啊,士兵們都隻好跳下船,哪裏知道他們在水底下做了埋伏,跳下船的兄弟們都被殺光了,整條江都被血給染紅了。幾百個士兵,一夕之間,死得差不多,隻剩下我們幾個跑得快的。可是跑得快也沒用啊,丟了護送的東西,回去也一樣是死路一條。後來是司徒飛花,一個人單槍匹馬闖進匪子的巢穴,血洗了整個土匪村子,把我們的官銀給搶了回來。到現在我都還記得,他滿身是血,手上舉著一個火把,把整個村子給燒掉的那個樣子。真他媽夠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