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將軍,想女人了吧?我有個介紹的,就長我這個樣子,人好,性子好,武功也好,就我這個樣子!”燕歸來大病還不忘給阿無師父做媒,咧著嘴,猛指著自己的臉蛋。
右將軍激靈靈地打了個哆嗦,“就你這個樣子的,就是天仙樣子的我也不要!”
司徒飛花無意再聽他們在那胡侃,一個人占到離宿營很遠的地方,山上山風很大,草木搖晃,亦將他的長衫吹得獵獵作響。他隨意找了塊石頭坐下,懶懶地望著天際那圓滿的明月。
以前被外公豢養在高麗的山裏,那爬滿了各種凶猛的野獸,白天他與野獸廝殺得渾身是血,到了夜晚,卻連一個最簡單的擁抱,甚至是問候都沒有,趙雍還有燕歸來在等他打完仗回去,可是他有什麼?
他一個人躲在又濕又冷的山洞裏,腦子裏隻有無盡的恨意。
唯一支持他苟且偷生的,隻是恨,全部都是恨。
“飛花兄該不是也在想女人了吧?”
調侃的聲音從他背後輕慢地響起,他沒有應她,也許是不知道該怎麼去麵對她。他冷冷地仰望著天空,將自己與燕歸來孤獨地分隔開。
吃了個閉門羹,燕歸來窘迫地摸了摸後腦勺,從懷裏摸出一個瓷瓶,“這是我師姐特製的除疤膏,很有效的,你把它擦在臉上,我保證不出半個月,你臉上的那條長疤就不見了。”
司徒飛花淡淡覷了那瓷瓶一眼,道:“你且留著自己用吧。”
“飛花兄,你總是要拒人於千裏之外嗎?”
“君子之交淡如水,阿來兄弟,你也不要過分步步緊逼才是。”司徒飛花頓了頓,又道,“我幼時一個人習慣了,不曾也不喜有人插足我的生活。”
“飛……飛花兄……”燕歸來突地雙腿一軟,雙目暈眩,搖搖欲墜著,往司徒飛花身上倒了去。
“阿來,阿來?”司徒飛花心一緊,忙將她抱起,急切地拍了拍她的臉,“阿來,有沒有聽到我說話?快睜開眼睛。”
可是燕歸來卻緊緊地閉著眼睛,臉色好似極為痛苦。司徒飛花右掌運氣,試圖將真氣傳到她體內,又猛然想起那日她口吐黑血的情景,心裏又急又怒,不覺就喃喃自語道:“燕歸來,你不能有事,絕對不能。”
圓眸突地張開,明亮亮地對上司徒飛花慌亂的眸子,他一時愣住。那漂亮的大眼睛裏閃動著極頑皮的笑意,哪裏有什麼病啊痛啊?“燕歸來,你!”他惱了起來,雙手故意一放,就摔得燕歸來一個屁股開花。
“痛痛痛。司徒飛花,你想把我屁股摔成兩半啊?”燕歸來哎呦哎喲地從地上掙紮起來,摸著兩片粉臀抱怨。
司徒飛花厲聲道:“那也是你咎由自取。”
“你幹嗎那麼生氣嘛。我隻是想看看你到底關不關心我啊。”燕歸來噘著兩瓣紅唇道。
司徒飛花驀然一個欺身,將燕歸來狠狠用力地抱緊在懷裏。燕歸來隻覺胸腔裏連最後一點空氣都被擠了出來,痛得她直皺眉,她兩手搭在司徒飛花的肩上,努力地撐開一點維持自尊的距離,小臉紅撲撲的,一向伶牙俐齒,這個時候居然毫無發揮的餘地。
“你,最好不要再逼我。”司徒飛花一個字一個字慢聲低語地吐出來,陰霾的氣息吞吐在她的小臉上。如果可能,他恨不能將她捏碎,心不用再受她左右。隻是見她真的露出難受的表情時,心又不忍。他恨恨地放開她,轉身大步離去。
“司徒飛花,我們做好朋友不可以嗎?”她在他背後大叫,他很懷疑她是不是大病初愈,活力驚人。
“我沒有朋友,也不需要。”
沒有人是不需要朋友的。這個司徒飛花,是個大笨蛋!燕歸來氣漲了一張俏臉,一拳打在樹幹上。半晌,天際傳來一聲慘叫:“我的手好痛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