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二章 隻想待在你身邊(1 / 3)

次日,棲鳳院的使喚丫頭們全部更換一新。對於那個乘黑摸上主子的床,妄想飛上枝頭做鳳凰的丫頭,雖然李越沒有指認,可是神通廣大的李管家卻手段了得,直將那丫頭找了個名目,嫁給了府裏倒夜香的奴仆,硬生生地斷了她做當家主母的黃粱美夢。

昨夜之事除了當事人就數胡三生最清楚了,最後李管家也是被她從被窩裏挖出來的。可是對這樣的處理結果,她甚是不解。

“李管家,就這樣將她許了人家妥嗎?”

“有什麼不妥?”李管家有些不太高興,畢竟家醜不可外揚,自家的事讓一個外人插手總是不太妥當,可是又不好明言,“那奴婢簽的是終身契,李家有權決定她的終身。”

“不,不是,如果那個女人珠胎暗結……”

“結、結什麼結……”李管家一頭冷汗,連忙打斷口無遮攔的胡三生,“胡先生,你快些去吧,七爺還等你呢。”

“哎哎,我這就去。”她點點頭,小心翼翼地左顧右盼,然後悄聲問,“如果真那啥了,這樣好嗎?”

她真是天生的愛管閑事,李管家抹汗推她,“這個我自有分寸,自有分寸。”

“哎。”連走兩步,快到主臥室時又停住,回頭,“你們會不會……‘喀嚓’。”她單手成刀在頸脖間比劃了一下。那些閑書都是這麼寫的,若要保全家族名譽有些人便會不擇手段,更甚至會毀屍滅跡。

李管家冷汗流得更凶了,趕緊快走幾步推開緊閉的屋門,大聲道:“七爺,胡先生來了。”然後一伸手,將胡三生推入室內。

她“哎呀”驚叫一聲,措手不及地衝進去,跌跌撞撞地磕到方形桌角。

“胡先生?”

“哎哎。”她揉著被撞到內傷的胯,抬頭仍然嘻笑著,“又見麵了呀,七爺。我看您今天氣色不錯,麵若桃李,容光煥發,生氣勃勃,是大吉之兆,大吉之兆啊。”

她是眼瞎了不成,看不到他正躺在床上動彈不得嗎?他哪裏容光煥發來著?這胡先生滿口不正經,還頗愛管閑事。

李越偏頭不去看她揉著胯的動作,剛剛那一撞他其實也看到了,“胡先生似乎與老管家很熟啊。”熟到可以參與李家的家務事了。

“這個自然,因為我這人向來平易近人,和藹可親。”見他似乎有興趣聊天,便坐在椅子上隨手抓了桌上的糕點往嘴裏塞,口齒不清地問,“李管家是不是受了七爺您的指示辦事?”

他不理會,猜到她想問什麼,果不其然聽到她繼續開口:“我建議您可以先觀察一段時間,如果真的沒有,沒有那啥……再處置不遲。”那幾個字她實在不好意思說出口啊。

他不置可否地哼一聲,平心靜氣地閉眼自我催眠。

“七爺,你可要聽聽我的理由了。”

她居然還有理由,原本緊閉的鳳眸忽然張開,見桌邊那人隻顧往嘴裏塞著糕點,十分不懂禮儀地邊嚼邊說話。

“你看吧,你今年也快三十了。”雖然他外表看來不過十六七,但年齡不小卻是事實。

“二十七。”李管家連這個也告訴她了嗎?二七跟三十怎可一概而論。

“哎,差不多,差不多。”她吃完了最後一顆桂花圓子,抹了抹唇角四處找水喝,“你看你年齡也不小了,普通人如七爺這般大孩子都十多歲了,有個女人肯要你,咳咳,肯為你生子……”

他火冒三丈地打斷她:“你懂什麼?”

“哎呀,我不懂,我不懂。七爺可千萬別惱。”見他又冷哼著偏頭,才繼續皮皮地笑道,“說不定你將來會長命百歲,子嗣滿天下呢。”

一聽就是在拍馬屁了,李越心裏非常不屑,“我跟那人根本,根本沒……”意識到自己在辯解後他懊惱不已地住口,“我為什麼要跟你解釋?”

“對對,七爺完全沒必要跟我解釋。”她終於在靠窗的幾上找到了一套碧玉茶具,順手倒了杯茶,“七爺剛剛是想說跟那個女人沒有、沒有共赴巫山?”

她說得夠含蓄了啊,為什麼那個男人的臉色越來越青?“七爺,我知道你心有餘而力不足,不過你放心,我是不會跟別人說的。我這個人最大的優點就是會保守秘密了。”

“你在胡說什麼?”他終於抑製不住地咳嗽連連,等到平息後發現那個人正用他的碧玉盞喝水,“你到底在幹什麼?”

他終於惱了,這個人真是有本事惹怒他。

“喝水啊。”她隨手放下茶盞,嬉皮笑臉地走回桌邊坐下,“七爺,你不會一點也不動心吧?莫非,莫非你是不……”

那個“舉”字最後硬生生地被壓在嗓子底,識時務者為俊傑,這個道理她懂。立即用非常了解的目光看他,“你放心,我真的不會跟別人說的。”

他閉目,深呼吸,努力調整自己的情緒,他今天叫這人來不是找氣受的。深呼吸,平心靜氣,深呼吸。

半晌他才招呼桌邊的胡三生:“胡先生可以過來了。”

“哎,這就來,這就來。”

她繞過方桌,走到床前的圓形矮凳子上坐下,裝模作樣地執起李越的左腕切脈。他不動彈,閉著眼睛任她裝佯。過了半晌,才見她若有所思地鬆開手指。

眉頭不自覺地拱起,冰冷的聲音提醒:“胡先生剛剛沒摸到脈。”

他雖然不是大夫,可也略微懂得一些切脈的原則,剛剛她摸的地方根本不可能號著脈向。

“這個我自然知道。”她要能號著脈向才奇怪了,生平沒有學過醫術,所有的一切隻是做做樣子而已,其實她真正的身份是……

睜開眸子盯住床前的人,既不出聲叫人也沒大吵大鬧,隻是用一雙純淨的眸子盯住她,目不轉睛。

“這個……”她心虛地摸摸嘴角,然後仰頭望著屋頂,“這個,我其實也不是什麼神醫。”

“哼。”冷冷地哼笑出聲,胸口忽然一陣氣悶,張嘴用力地喘起氣來。

她咬咬牙決定招供了,“其實,其實我的真實身份是巫女,而你也不是生病,你是被人詛咒下蠱了。”

“妖言惑眾。”他當然不信。

“你這麼多年來是不是都說睡就睡,渾身無力?”見他麵露疑色,便繼續說道,“其實這也不是什麼病,而是有人作法令你魂魄離竅。”

“無稽之談。”她若真是為生計所苦而不得已冒充神醫,他還可以理解,但這樣不知悔改就令人生厭了,“胡先生,你可以去管家那裏領銀子了。”

在趕她離開嗎?她擺擺手,低頭盯著他一雙怒氣衝衝的鳳眸,然後唇角上揚,五官頃刻嫵媚起來,軟軟糯糯的嗓音甜得令人沉膩,“你可是在趕我走?”

床上的男人暗自抽氣,隻覺得一片春風撲麵而來,所有的憂愁煩惱頓時離去,整個人感官敏銳異常。

“你要趕我走嗎?”她再低聲地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