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過去,不過才半日不見,他怎麼看上去這麼疲憊?
“你怎麼了?”她發現了他的不對。
“不知道,渾身酸疼,不能開車回去了,否則,也不用喊你出來。”他嗓子也啞著。
祈揚摸了摸他的額頭,燙的怕是可以燒開一壺水。
“你發燒了!”她輕聲低呼。
“聽說西湖有名,就去逛了,坐在岸邊的凳子上一個下午都沒見你聯係我。”他無力地說。
祈揚心裏一熱,扶起他,說:“走,我帶你去醫院。”
在酒店門口撞見爸媽時,祈揚當時就傻了,徹底地傻了,她甚至忘記了自己是誰,在這裏做什麼。
爸媽神色古怪地看著祈揚,和黎楚瑜。
祈揚見到他們的目光停留在她扶著他的手上,手當即軟了,但是並沒有鬆開。
這時張伯伯在門口問:“老祈啊,你們女兒呢?”
“她沒來。”爸悶聲地回答,看見自己女兒和一個陌生男人在光天化日之下這麼親密地摟著,量是哪個父親都沒有這樣的胸襟吧!
等他們走進酒店,祈揚從黎楚瑜口袋中掏出車鑰匙,駕著車穩穩地往杭州市區醫院開去,暫時不去想那些複雜的事。
“隻有家屬才能留下過夜。”看過醫生,掛上水後,護士小姐見到黎楚瑜後鐵了心要祈揚離開。
“可是小姐……”怎麼能讓黎楚瑜一個人在醫院過夜,這樣的少爺,他能乖乖躺在這種地方掛完水才怪!
“不行,如果不是家屬就不能!你放心好了,我會徹夜不眠地守著這位先生的。”那個看起來比祈揚年齡還要大的護士洋溢著一臉喜氣地對她說。
“小姐。”這次是躺在病床上打點滴的黎楚瑜開口了,“她是家屬。”
“啊?什麼家屬?”護士吃驚地問。
“老婆。”
“嗯……姐姐。”祈揚心虛地輕聲說。
兩人異口同聲,但顯然那護士的神經被那句“老婆”刺激到了,她驚呼:“她是你老婆!”然後恨恨地看了祈揚一眼,問:“真的嗎?”
祈揚的臉霎時就紅了,她支支吾吾地說:“嗯……是……”短發遮著半邊臉,擋住尷尬。
“我們今年剛結婚。”黎楚瑜覺得此時的祈揚真的很可愛!於是成心想要耍耍她。
果然,她的臉更紅了,於是低頭給他剝起了香蕉。
那護士一臉陰沉地收拾病曆登記薄然後“蹬蹬”地離開了。
“我口渴,要喝水。”他仿佛剛剛什麼都沒有發生。
祈揚也不好意思再說什麼,於是倒水去,端來水後她連他的臉都不敢看,坐在床邊撥弄手機。
“你打算坐一晚上?”
祈揚抬起頭來,他的臉上有了血色,目光灼灼地看著她。
“來!”他將身子挪到床的另一側,拍拍身邊的床板說,“上來!”
“這…你……”祈揚不知道說什麼好,這個男人是不是對所有女人都會拍拍床說,來,我們一起睡?
“我想你不知道‘男女授受不親’這句話。”她沉著臉說。
“我沒有上過衛道士的課。”他笑著說,這個女人啊,果然是古董級的。
“這是傳統觀念,你當然不會明白。”她哼哼。
“OK!但是現在你是我——妻子。”
“才不是。”她紅著臉否認,他的臉皮怎麼這麼厚!
“就是啊,至少現在是。”他耍無賴,像個小孩。
手機適時的響了,救了祈揚,否則她不能保證自己是不是會瘋掉。
“我接電話,一會兒和你清算。”
是媽媽。
“揚揚,你,怎麼還不回家?也不打個電話回來,你爸正生氣呢,你回來可別衝撞他。”
“媽,他是我的房東,送我回杭州來的,現在病了,我送他來醫院,你們不要想歪了。”
“你不是說你坐火車回來的嗎?你們……你們怎麼還從酒店出來?勾肩搭背的,幸虧你張伯伯沒認出你來,否則……”
“嗯——媽,我們的關係很正常。”她聽著這話自己都不信。
“好了,你回來再說吧。”
祈揚陰著臉走了進來。
“發生什麼事了?”他看出來了。
“我再不回家他們就不認我這個女兒了。”
“哦,那你走吧。”他又挪過身子來,直直地坐在床上。
這個家夥,又是這張臉,像是她欠了他什麼,在瞬間就可以冷的像一尊雕塑。
祈揚抓起包剛轉身,就被他飛快地抓住了右手,他的手上可是還紮著針呢!
“真是狠心的女人呐。”他淡淡地說,“我連點滴都沒有掛好你就要走,幫我叫一輛出租車,我要回上海。”見祈揚不動,他又吐出兩個字,“現在。”
“你不要發瘋。”她將他的手平放在被子上。他的手,真涼,白皙的手背中嵌入一根針,看著讓人心疼。
“好吧,等你掛完水後我再走。”
“不怕他們把你掃地出門?”
“那我也會拉你做個墊背的,前提是你身體強壯起來。”
黎楚瑜聽後滿意地喝了水。
祈揚之後打了個電話回家,說再晚點回去,爸掛電話時說,你好自為之。
嗬嗬,29個年頭沒有戀愛過的祈揚,讓爸媽操心了多年的祈揚,現在竟被父母當成了不自愛的人,這變化可真是天翻地覆。
“老婆。”他在裏麵叫。
祈揚走進去瞪他,自己都覺得毫無銳氣。
屋內靠牆角的一個女人也在掛水,她的丈夫伏在床榻邊睡覺。夫妻該像他們那樣吧,祈揚心想。
“你從沒戀愛過嗎?”他問。
這是什麼話啊。
“沒有很可恥嗎?”她立刻將全身的刺都豎了起來,在第一時間將自己全副武裝。
“不,我隻是覺得自己太過幸運。”她又來了,一有苗頭就立刻唬起臉。
“什麼?你這種花花公子也知道自己的幸運?”
“花心?”他看她,然後說,“再幫我倒杯水。”
祈揚拿起紙杯,轉過身,腰就被一雙手從後抱住,手一用勁,她整個人便向後倒去,跌落在床上,他的懷裏。他拔掉了針頭,捋了下她額前的碎發,輕問:“不嚐試,你怎麼知道我也會對你花心?”
“啊——”這叫聲絕不是祈揚發的出來的!旁邊那對夫妻也嚇醒了過來,是那個女護士查房見到他們倒在床上的煽情畫麵,控製不住尖叫,然後尖厲地對他倆說:“不掛水你們就出院去!”
“好。”黎楚瑜扶祈揚坐起來,然後披上外套,下床。要不是祈揚在,這種病房怕是會讓他的病情惡化,當他的BOSS外套被護士罩在沾有血汙的被子上時他都忍不住要跳起來。
兩個人走在長長的走廊上,祈揚還在埋怨他,怎麼這麼輕易就出院了。
“我幫你定一個酒店,明天你的身體好些了就可以回上海。”
“那你怎麼回去?”
“坐火車。”
“什麼時候?”
“後天吧,明天清明,下鄉上墳。”
“繁文縟節。”他搖著頭講。
“你們香港人都不過清明的嗎?”她的口氣又有些不好了,什麼繁文縟節,你就清高了嗎?
“我可以等你到那時候,你已經把我這個假期的計劃完全打亂了。”其實他的計劃,除了泡吧外,就是運動。
“什麼?你等我?”她看著腦袋估計燒壞掉的黎楚瑜,問,“為什麼?”
“我說了你把我的計劃打亂了。”
“亂都亂了,你想怎麼樣啊!”祈揚聲音又高了起來。
黎楚瑜看著她的樣子,微笑,不做評價。
見他不說話,想他是個病人,祈揚的聲音又軟下來,說:“我送你去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