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十章 假想敵+網球=吵吵鬧鬧(1 / 3)

第十章 假想敵+網球=吵吵鬧鬧

初夏到了,空氣中也有溫暖的味道。祈揚脫下外套,站在辦公室的窗邊看著馬路上川流不息的人群,拉拉白襯衫,理了理頭發。

她,就是要瀟灑地活著。

門被推開了,祈揚不滿地說:“小涵呢?她都不知道要通報的嗎?”

“是我。”周慕微笑,“怎麼,在感慨人生?”

祈揚接過他手上的文件夾,說:“總經理親自過來,什麼文件這麼重要?”

“我要出去開會,順便過來,知道你的工作效率不會讓我失望。”周慕說完,打開門要走,又回過頭來說,“如果你能叫我周慕,我會很高興。”

祈揚晃了晃腦袋,她不要那麼曖昧。

周慕前腳出公司,祈揚後腳就遇到了方芸。

“祈小姐嗎?你好!”

祈揚打量這位站在她辦公桌前穿白色連衣裙的女子,腦子在客戶名單中快速查閱,花時一秒後她得出結論,她不認識她,她的客戶裏沒有婉約型的。

“你好!請問你是——”

“方芸。”

方芸?誰?

“方小姐,你是不是找人?可以去前台……”

“我就是專程來找你的。”她微笑著,眼睛有月牙的弧度,清新美麗。

“找我?可我覺得我們並不認識。”她覺得穿黑白套裝的自己在嬌小美麗的方芸麵前,像真人版的“美女與野獸”。女人啊,總是隨時隨地地有比較心理。

“可我們都認識周慕啊,總聽他說起你,對你讚不絕口,我就想著什麼時候能見上一麵,我是他的未婚妻。”她禮貌地伸出手。

祈揚機械地和她握手。

這是哪出戲?福芳芝來找孟小冬麼?哦不,隻怕方芸是孟小冬,她才是強悍的福芳芝吧。哦天!更離譜,祈揚這腦子怎麼竟瞎想呢!

“馬上到午飯時間了,不知道祈小姐能否賞臉與我共進午餐?”

“和朋友吃飯我是不介意的,隻是我們才一麵之緣,怕是吃起來也尷尬……”

“怎麼會?聽慕說你很平易近人。”

慕?這稱呼也——算了,這不是她能說什麼的。

“那我在塞納河法國餐廳等你。”

目送她離開,祈揚心裏猜到了七八分,一定是周慕在她麵前過多地提到自己的名字。以女人敏銳的嗅覺,怎麼會覺察不出來這其中的意思?

她最近到底怎麼了,怎麼什麼人的女朋友都來找她?她的行情一下這麼高了嗎?怎麼自己還不知道?

來到餐廳時,方芸單手撐著下巴,看著窗外,這麼有氣質的美女,周慕怎麼會喜歡上自己的呢?祈揚想還真是沒理由。

走過去,坐下。

“祈小姐,你來了。”她禮貌地站起來。

“是,你可以叫我祈揚,坐吧。”她也微笑地說。

“我知道來找你很冒昧,”她坐下來,“希望你不要告訴慕。”她的手交疊在胸前,顯得局促不安,女人在麵對抓不住的愛情麵前,就是徹底的弱者,無論別人對她的評價有多麼高。

“你找我想說什麼呢?”

“我原想就來看看祈小姐,但是簡短交談後,就愈發想再深入了解。”

侍者端上了食物。

“那現在對我什麼評價?”祈揚拿起刀叉問。

“我覺得你是個很爽朗的女子。”她說,“所以我想你應該知道我來的目的。”

“或許我是猜到一些,不過我想說這都是不必要的擔心。”

“真的嗎?為什麼?難道你有男朋友?或者是丈夫?”

哦,難道說沒有嗎?那這個女人還會不斷來公司說要請她吃飯的,祈揚很不喜歡這樣的事影響到她的工作。

“是的,我有男朋友。”這話在心裏琢磨了下還真不賴。

“真的嗎?我也在想,像祈小姐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沒有男朋友呢!”方芸笑了,“那他在什麼地方呢?”

“嗯……他在上海。”她才遲疑一會兒,方芸的眉頭又有些微皺,似乎在懷疑她的答案。

“上海嗎?那你們每天都有來往啦?”

這是什麼?拷問嗎?祈揚點點頭,美麗的法國餐此時也讓她沒有了食欲,她放下叉,腦中想到了黎楚瑜的樣子,就以他為藍本吧。

“能描繪一下他的樣子嗎?我有些好奇,他應該是個很有魅力的男人吧。”方芸也知道初次交談她問的太多,於是換話題。

“上班時候會將用發油將頭發弄得一絲不苟,下了班洗完澡後頭發就會順爽,給人感覺酷酷帥帥的,喜歡運動和健身,在我生日的時候帶我出去吃飯,送我禮物……”

“你真幸福。”方芸拿起刀叉,“你像個小女人,慕說你是個大女人,推行大女人主義,我想這種說法現在可以推翻。”

額……她在說什麼啊!完全沉浸在回憶裏了。

“其實我確實是個大女人嗬。”她恢複常態。

“什麼女人在愛情裏都會變得溫柔,敏感。”方芸微笑,然後拿起酒杯,“祁揚,祝福你,幹杯!”

祁揚也拿起酒杯,碰出清脆的聲響。

“我以後還能常來找你嗎?”吃晚飯臨走時方芸問祈揚。

“很少有人能和我做朋友,所以……”

“我相信我們可以做很好的朋友的,Eliza也和我關係很好。”

“誰?”

“她也是很強硬的女人,出國進修了,下個星期回國,慕說她也是個大女人,或許你們會成為知己也不一定。”方芸微笑著,像個天使。

自覺像撒旦的祈揚皮笑肉不笑地回應。

第二天中午在公司食堂,祈揚吃著飯,心想剛剛那個廚師怎麼那麼帥時,對麵坐下了一個人來,有誰會和她一起吃飯呢?她有些疑惑。

一抬頭,果然是周慕。

“總經理,怎麼以前都沒見你來食堂吃過飯?”

“現在來體驗一下和員工們一起吃飯的樂趣。”他微笑,這男人的一貫臉孔就是微笑,這能讓許多小女生尖叫,此刻鄰桌的那些剛進公司的女生,已經議論開了。

“總經理誒……”

“單身的……”

“好有型哦……”

這不是小聲議論,根本就是談論。

“說話聲音小點,影響到我吃飯。”她提醒道,立刻,周圍鴉雀無聲。

“要想體察民俗風情的話,那邊比較適合你。”她指指鄰桌對周慕說。

“我比較喜歡這裏。”他吃著食物,似乎很享受。

既然趕不走,那就繼續吃吧。

“你,坐到這個位置用了多久?”祈揚冷不丁地問,她在想如果她要爬上高位,要多久的時間。

“十年。”他平靜地說,抬起頭來,看她的表情。

她的臉上沒有任何變化,淡然地說:“時間不短。”其實她心裏已經傷心了。十年呐,她沒有那個時間,那時她早已被逼結婚生子了,想起昨晚老媽聲淚俱下地在電話裏和她說將來老無所依,她不知道自己還能撐多久。

為什麼女人一定要靠男人呢?

“飯菜不合胃口?你臉色不好。”

“皮膚到了這個年齡本來就差了,還看得出好壞嗎?”

“你這皮膚還沒有自信嗬。”他將自己盤中的糖醋排骨夾給她,“你需要有工作中的自信。”

祈揚看著那排骨,忽然有種想哭的衝動,她想自己還真是犯賤,有人對自己好就感動到想哭。

旁邊的小女生們發出嫉妒的聲音,使祈揚回過神來,她又將排骨放到他盤裏,說:“我吃飽了,你慢慢吃。”說完端著餐盤離開。

周慕想,祈揚到底是個怎麼樣的女人?似乎什麼詞都不能形容她在他心裏的形象,至少連起碼的男女都分不清楚。

他並不知道,他的未婚妻,來找過她。

這個周末一大早,祈揚就被方芸的電話給驚醒了,她睜開惺忪的眼睛,走進衛生間洗漱。

轉動門把,打不開,她拍著門。

“你怎麼起這麼早?”黎楚瑜衝完澡,一身熏香地走出門來。

“還不是有人打擾我。”以前沒有朋友,怪別人沒眼光,不懂得欣賞自己,現在方芸把她當好姐妹,她卻又覺得粘人。

“有人願意打擾你?”黎楚瑜停下腳步,一臉的不可思議。

“砰!”門被關上了,祈揚現在沒精力和他說話。

洗漱好下樓後。

“你要去哪裏?我正要出門,可以帶你一程。”黎楚瑜在客廳裝作漫不經心地問。

“我又不是沒車。”哼!不就是有兩輛車,要這麼炫耀嗎?

她出門去,黎楚瑜心裏暗想:難道她的上司發現了祈揚獨特的魅力,展開了攻勢?這可不妙!

他幹笑了一下,有什麼不妙的?那正好!她可以搬出去了,而他,也可以不必每天和她叫板,不必和她搶洗手間,這些不都很好?他在心裏強迫自己這樣想。

隻是,這樣真的好嗎?

“祈揚,這裏!”方芸穿著粉紅色的運動短裙和小T恤,一臉陽光地衝她揮手,對於這樣青春活潑的女孩子,周慕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她走過去。

“你怎麼穿成這樣?”她看著祈揚永遠不變的襯衫,“我不是讓你穿運動服嗎?”

“你約在恒隆門口見麵,怎麼,不是逛商場?”

“當然不是!不過,也沒關係,我們去買。”

出了商場,祈揚一身白:白色板鞋,白色運動小短褲,白色——小背心,哦,祈揚要披外套。

“怎麼了,這樣很棒!”方芸從掛滿彩色皮筋的手腕上褪下一根天藍色皮筋,將祈揚微長的頭發綁成一個小馬尾。

“不,不,不,這樣很奇怪。”祈揚欲阻止,被方芸止住,然後她將祈揚拉到一麵玻璃前,說:“看吧,多精神!”

模糊地看到了二十歲的她,青春活力,有無數男生前赴後繼地追求她,紮上頭發顯出了鵝蛋臉及精致的五官。祈揚,你還是有資本的,她擠出一個笑臉。

來到網球館,祈揚目瞪口呆:“我從沒打過。”

“沒關係,Eliza是高手,她會教你的。”

“那要看她資質如何,最好,不要像小姐你一樣,球來了隻會躲。”從旁走過來一位高挑的女子,精神的棕栗色短發,細長的眼,一眼看上去倒像祈揚難搞定的客戶。

“Hello!我是Eliza。”她說,“祈揚是吧。”

祈揚還未表態,Eliza扔給她一個網球拍,說:“come on!”

祈揚剛在場地上站定,一個球就彈在地上,直直地朝她飛了過來,她本能地用拍子擋住臉,卻依然被打退一步。

Shit!

被擋到了,Eliza重新發了一個球,網旁邊雇傭的球童對發怔的祈揚說:“小姐,快接啊!”

祈揚雙手握拍,朝飛來的球狠狠地打了過去!可惡,剛剛居然打到她的臉,不可原諒!

隻是,這球沒飛出去,拍子卻飛走了。

大家看到這一幕都笑了出來,祈揚的臉頃刻間一片灰白,於是灰溜溜地往場下走去,對方芸說:“算了,我打不來,先走了。”

“怎麼,我剛來,你就要離開?”

這聲音是?祈揚抬頭。

是周慕,他真是無處不在,不知道他有沒有看到剛剛的一幕。此時的他穿著白T恤和米色休閑褲,與在公司的形象大相徑庭。

“慕,你……你怎麼來了?”方芸大吃一驚。

“是我請他來的。”Eliza走過來。

大家都看向她,那個驕傲的女人微微掃了下眾人的臉,然後對周慕說:“Paul,來吧,我們殺一盤,很久沒有和你一起打了。”

周慕上場時,Eliza拉過呆愣的方芸,輕聲說:“在這個女人麵前你要拿出勇氣,他可是聽到祈揚這個名字才來的,他有些吃驚你們的關係。不過,你隱藏得很好。”說完對祈揚笑笑,走上場去。

“是不是有什麼事?”祈揚的第六感向來很準,這次她覺得不對了。

“沒,沒什麼。我們去看他們打球吧,慕的球技也很棒的的呢!”

周慕的網球確實很厲害,力度和角度都把握得相當好,一盤下來,將Eliza殺得片甲不留。

Eliza高舉雙手佩服道:“Paul,一年不見,你的球技絲毫不比當年弱分毫,我甘拜下風。”

周慕微笑地走向祈揚:“替你報了仇,現在可以留下了。”然後看一旁僵硬的方芸,問道:“你什麼時候認識祈揚的?看來我們之間的交流還太少,我想我要找個時間和你好好聊一聊。”那聲音雖有笑意,卻仍聽得出其中降到冰點的溫度。

“她和你的朋友搞好關係難道也不可以嗎?”Eliza覺得周慕變了,他以前即使不愛方芸,也不會冷言冷語,以女人的知覺來說,方芸這次遇到了勁敵。

“對不起。”方芸低下頭。

“為什麼說對不起?”祈揚和Eliza異口同聲,接著兩人對視。

“兩個強勢的女人,連觀念都這麼一致。”周慕在一旁摸著下巴說,“我想方芸或多或少也該有些你們的氣質。”

方芸見周慕沒那麼生氣了,心中長長地舒了口氣。

吃過午飯回到家,家中空無一人,琴嫂一定又出去學做新菜了。

祈揚躺進裝滿白色泡泡的浴缸,洗掉一身的臭汗,腦中開始回想,之後她又被Eliza虐了多次,不過在周慕的指導下好歹輸得沒那麼不光彩。想到周慕吃完午飯對她說,不要和Eliza走得太近。

她問原因。

“因為你和她不一樣。”

“她是怎樣?”

“以後你會漸漸了解。”

“我現在可以發現,你並不喜歡她。”說完看了看遠處的Eliza。

她看到浴缸邊擺著各色的瓶瓶罐罐,心想估計黎楚瑜身上的那股香味來自它們。

這是什麼?蠟燭?藍色的燭油盛在透明的玻璃杯中,她順手取過旁邊的打火機,點燃了那漂亮的蠟燭,她沒有看到杯墊上的“be careful!”的字樣……

怎麼好像有人一個勁地扇她耳光?祈揚迷糊地睜開眼,是黎楚瑜,他總是不給她好過,這次居然挽起襯衫袖子打她的臉。

“祈揚,你醒醒,別睡了!”他依然不停手。

她無力地揮手表示抗議。

“你醒醒!”

她終於清醒過來,黎楚瑜半蹲在地上,沒好氣地說:“誰讓你亂動我的東西。”

浴室的門窗都被打開了,她還在浴缸裏,而白色泡泡下麵,她光著身子!

她想尖叫,可叫不出聲,她想,這樣不是讓別人都知道她的醜事。

她壓下尖叫的欲望,克製自己鎮定地說:“你出去。”

黎楚瑜出去後,她飛快地衝洗。清洗完畢後她裹上白棉浴巾就衝出門外,抓著黎楚瑜的衣領,大聲質問:“你怎麼能進去!”

“我聞到香味就知道你點了那蠟燭。”看著她濕發上的水滴落在香肩,黎楚瑜咽了下口水,說,“那裏麵有一種迷迭香,可以讓人放鬆,但是過多就會導致神誌不清,昏迷,你該慶幸,我救了你。”

“可……你……”她鬆了手,結巴地說不出話。

好吧,即使救了她又怎麼樣,他這樣救她,要她怎麼開口說謝謝?

“我沒有看見什麼,再說,”他從上到下瞄了她一眼,“似乎也沒什麼好看的。”

祈揚一下抬起右手,卻被黎楚瑜一把抓住:“你有暴力傾向。”

祈揚順手拉過他的手臂,一口咬下去!

啊——

“少爺,二樓地板上都是水,你沒摔著吧?”晚飯時琴嫂問他。

“沒有。”

“那你的手怎麼纏著紗布?哎呀,要是被夫人知道……”

“替我倒一杯葡萄酒。”

待琴嫂離開後祈揚悶悶地說:“你不必袒護我。”她看到那紗布被她纏的有夠醜,和黎楚瑜那張臉很不相稱。

“那就補償我啊。”

見祈揚不說話,他繼續說,“算了,反正‘恩將仇報’是你的特長。”

“你——”他總是很容易就挑起她的火線,“那你說,要什麼報酬。”

“那要看你能給我什麼。”他話裏有話,語調詼諧。

我有什麼?我有什麼?我有……啊!有了!

“你不是很喜歡運動嗎?”

“是,怎麼,要送我健身器材?”

“NO!明天告訴你。”她裝神秘,“明天一大早不要跑步了,我好好補償你。”

接下來黎楚瑜就沒有安心過,誰知道這個女人要搞出什麼名堂來?

第二天一大早,祈揚就來敲黎楚瑜的房門,黎楚瑜在樓梯口對她說:“我印象中你從沒有穿過運動服。”

今天祈揚不僅穿著白T恤和運動短褲,連馬尾也紮了起來,她回過頭,遺憾無比地說:“你究竟幾點起床?不是說好我叫你的嗎?”她不滿地下樓。如果她手下的員工也和黎楚瑜一樣不聽從她的安排的話,早被她掃地出門了。

黎楚瑜從她身上看不到二十九歲的影子,她更像一個小女生,有無限的活力。

她是個可愛的女人,毋庸置疑。

大清早來到網球場館,黎楚瑜在車上問:“你的補償就是陪我打網球?”他可是滿心期待了一個晚上,否則她以為他五點起床是玩的?

“錯!是讓你報仇,因為我不會打網球。”祈揚一邊下車一邊說。

來到場館,祈揚扣上帽子,作了個OK的手勢,黎楚瑜就發球了,他的頭發在發球的瞬間微微地抖動,祈揚想,被帥哥虐,她甘願了。

第一個球,沒接到。

第二個。

她失誤。

再發一個球,還是沒接到。

再發。

連發了四球,黎楚瑜終於發現,祈揚是真的不會打,那拍子要麼死命抓著,要麼就單手,連柄都握不緊。

黎楚瑜小跑到她身邊,用網麵打了下她的頭,說:“你笨蛋啊,不會打還帶我來!”

“你不是說要補償你嗎?帶你來你正好可以雪恥啊。”

“拿好拍子。”他命令,她以為他是什麼小人,居然還讓他雪恥,和她這樣的人打球才叫真正的恥辱。

“做什麼?”

黎楚瑜從身後環住她,然後按住她握拍的手,說:“當球來時,用腰部的力量,傳到手上,用力,揮出去!”他的氣息吹在祈揚的耳朵上,祈揚想她的耳朵此刻一定在燃燒。

“身子,側身。”祈揚已經僵掉了,黎楚瑜見她不動,用手拍下她的腰,“轉動啊,你怎麼這麼僵硬?”

“好啦!我自己來。”祈揚掙脫他的懷抱,示範給他看。

“對,轉動球拍,手臂放鬆,別夾這麼緊。”他用拍子打了打她因為緊張而微縮的手臂。

祈揚將帽子脫下,扔到地上,以示不滿。什麼嘛,不知道男女授受不親是吧,這樣要她怎麼專心發揮?

黎楚瑜看著她,然後微笑著從正麵握住她的手,向空中揮了幾下,祈揚抬頭,她的臉幾乎都要碰到他的臉!於是臉一下就燒了起來。

其實今天的這一切都是祈揚的苦肉計,因為上次分手時Eliza說下次再出來打球。以她的球技,怎麼可能有什麼好下場呢?她沒辦法,隻有借助黎楚瑜這個高手了,他肯定能在短期教好她的。她的資質這麼好,有什麼是學不會的?隻是現在,這個苦肉計似乎還有賣身契約啊,她占盡了弱勢。

黎楚瑜退後一步看她:“想什麼呢?這麼糟糕的球技你應該要有些難過吧。”

“我很快就會趕上你的,你看好了!”祈揚撿起帽子戴上,背過身開始練習姿勢。

等著瞧吧,Eliza,我會讓你知道什麼才是真正的祈揚!

那就是打不死!

黎楚瑜當然知道她剛剛為什麼僵硬,不過這麼保守的女人他倒是沒見過,而且她不但保守,還十足的大女人,好吧,這讓他更有興趣知道,他能不能改變她,這應該是個好玩的遊戲。

十一章 海南遊+藍天白雲=舒心

隻是還沒有來得及和Eliza再次交鋒,五一長假就到來了。方芸打電話給祈揚,問她的假期計劃。

祈揚說沒有想過,她沒有說,其實周慕已經問過她想不想去新加坡玩,說如果她不知道如何麵對方芸,他可以邀請她們一起去。

一起去?除非她瘋了,周慕就非要將她拖進這種水深火熱的關係中去嗎?饒了她吧,她隻想一個人好好呆著。

方芸說她想去巴黎,因為那裏很浪漫。

祈揚說好啊,你正好可以和周慕兩人談情說愛。

方芸便不說話了。

祈揚不用猜都知道,周慕不願意陪她去。

小女人啊,你還不知道男人呢,他們就是那種,沒得到你的時候一個勁地巴著你,等你上鉤後,他就開始玩貓追老鼠的遊戲了,不過此時你成了可憐的貓而已,他卻成了精明的老鼠。

今天吃過晚飯後,看到琴嫂又將碗筷收到櫃中,記得他們去深圳的時候她也這樣做過。

“怎麼了,琴嫂,黎楚瑜又要出差了嗎?”

“不是啊,五一長假,少爺要去海南玩幾天。”

“海南?”

“是啊,少爺喜歡潛水,也喜歡拍水下的世界,他是作品還有上過雜誌呢!”琴嫂欣喜地說,“少爺特別喜歡海南。祈揚,要不你和我們一起去吧。”

“他可沒有同意。”祈揚並不是個喜歡旅遊的人,隻是她忽然不願意一個人呆在這幢別墅中度過無聊的三天。

“少爺還怕你不去呢!他不好意思和你說。”琴嫂笑著說,“今天吃早餐的時候他還問我你喜不喜歡海邊呢。”

祈揚心裏一樂,這家夥不會當麵問的嗎?衝他在酒吧撚著小姐的下巴,怎麼也不像個害羞的人呐。

“五一你有什麼計劃嗎?”

她能有什麼計劃?以前無非是逛街,上美容院,然後回家窩幾天,見見爸媽,最後兩天又是忙工作,就這麼過了七天,不過現在國家改成三天,好打發了。

“沒有。”她誠實地說,這其中不乏有想去海南的意思。

“那就去吧,少爺每次一個人玩,也悶呢。”

“他不會和沙灘美女玩嗎?”一個人,鬼才信!

“少爺可不是隨便的人,他是在小薇離開後難過了才放縱的,其實他不開心。”琴嫂歎了口氣,“祈揚,你不要怪少爺。”

怪他?她有什麼資格?

等祈揚上樓後,琴嫂對從吧台出來黎楚瑜說:“少爺,祈揚想去,不過她不好意思和你同去呢,這孩子也是,臉皮薄。”

黎楚瑜點點頭,其實他的心裏是矛盾的,帶她去,那他便證實了心中的想法,他對她有了感覺,可不帶她去,那這幾天她的上司一定會乘虛而入。在他搖擺不定的時候,他起碼要知道,祈揚是安全的。

是的,不能在他沒有準備前就給了他人機會。

他上樓,敲了敲她的房門。

“你……”他沒想好要怎麼開口,一直隱藏很深的羞赧又再次顯現,如他二十歲的樣子。

“什麼?”祈揚很少見他吞吐。

“海南,去麼?”

有這麼邀請人的麼?祈揚心想,看著穿一身白色休閑服的黎楚瑜此時倚靠在門框上,等著她的回答,她忽而覺得好玩,忍不住笑了起來。

“笑什麼?”他正直身子,盯著這個陰晴不定的女人。

“沒什麼。”她忍住笑,如果說出來的話這個男人不知道又要怎麼樣了,到時候不帶她去,那不損失大了。

“你有事?”見她不說話,他遲疑著問。

“沒有啊。”

“那你決定好了告訴我。”他實在是不能再說什麼了,這和他往日花花公子的形象完全背離,不是說好要偽裝的嗎?怎麼這麼輕易地就變了。

琴嫂見少爺一聲不響地出了門,於是上樓繼續當說客。

“祈揚,少爺第一次邀女孩子去海南,往年一些女孩子巴巴地要跟著去,少爺都不答應的,曆年都是我們兩個去,他和我一個老太婆有什麼好玩的?你去吧,陪陪他,他一個人其實很孤單。少爺和老夫人的關係不好,老爺在歐洲呢,他也沒什麼親人,朋友都是生意場上的。”琴嫂說著有些哽咽,“其實少爺心裏苦呢,就是不說出來,我也知道。他現在對人很冷,可以前不是的,他以前是個很活潑的孩子。其實這也怨我,是我告訴夫人他和小薇的事,這件事我心裏一直都難過。”

“是你把他和小薇的事告訴他媽的嗎?”

“是啊,夫人給了她一筆錢讓她離開少爺,起初她不願意,後來夫人的價錢開到了五百萬,她也就答應了。她走後的一段日子少爺一直找她,找不到就把自己關在房間裏,也不吃東西,瘦的都成骨頭了,後來又出了車禍,在醫院躺了一個多月,整個人跟死後重生一樣,好了以後就死心了,性格也變了,不愛說話,下班就去酒吧,我說過幾次,他不聽,也不反駁,慢慢地冷漠起來。”琴嫂抹著眼淚,“我也真是作孽啊。”

祈揚聽的心裏也酸酸的,原來黎楚瑜,是受了愛情的傷。

她下樓時,黎楚瑜正好回來,他一個人漫無目的地沿著花園走了幾圈,想了很多,但還是沒想明白什麼。

“我去。”祈揚劈頭蓋臉地說,顯得沒頭沒腦。

怎麼說的這麼突然?黎楚瑜點了點頭。

“嗯……加油!”祈揚又補說了一句。

黎楚瑜一臉不明白的表情,他才出去了一會兒怎麼她的態度反差怎麼大?

“沒什麼,就是加油!”祈揚嗬嗬地笑著說。黎楚瑜,希望你能快樂起來,她在心裏說。

成功推掉了周慕的邀約,祈揚很坦白地說,我要去海南。

“和誰呢?朋友?”

她想了想,還是說:“房東。”

“老實說,你和房東的關係好到有些曖昧。”他在電話那頭幽幽地說。

是嗎?其實她也這麼覺得,如果是別人,她不一定會和他保持如此好的關係,但他是黎楚瑜,這就是區別。

第二天他們從虹橋機場出發,飛向了溫暖的海南三亞。

祈揚坐在頭等艙想,自己怎麼會遇上黎楚瑜這樣的王子呢?這對那些公主該是件多麼不公平的事?她真是幸運地撿到了天上掉下的餡餅,想著她側過臉看坐在旁邊看報的黎楚瑜。

黎楚瑜感覺到了她的目光,也看向她,祈揚看到他澄澈的眼睛,一下緊張起來,於是忙轉回頭,拆眼罩打算睡覺。罷了罷了,這個花樣美男她還沒有很好的心態和他在這麼近的距離對視,她年紀大了,心髒不好。

但是袋子拆不開!黎楚瑜還在看她,她更加手忙腳亂。黎楚瑜放下報紙,拆開自己的遞給她,她遲鈍了片刻,然後木訥地接了過來,尷尬地道謝。她沒有看到,黎楚瑜的唇角微微地上揚。

一下飛機,一股亞熱帶的暖流便裹挾了他們。

真是舒服啊!祈揚伸了個懶腰。

出了機場,已經有人在等候,黎楚瑜接過車鑰匙,對一旁呆愣著的祈揚說:“上車。”

“這是朋友的車,不要這麼驚訝。”黎楚瑜在車上說,他看出了祈揚的心理。

原來如此,她以為祖國各地都有他的一份產業,那她真的要好好考慮老媽經常打電話和她說的“你和房東的事”了。

這次的機票錢也是他出的,她本想立刻還給他,現在看來她要是立馬給他,倒成了個斤斤計較的人了,人和人怎麼就這麼大差距呢?她忿忿地想著,不過她沒有多少嫉妒的時間,車子已經停了下來。

來到住處,是海邊的一幢小洋房。

“你的房間在樓梯第二間,我的旁邊。”黎楚瑜將房間鑰匙遞給她。

“這該不是你的房子吧?”

“有什麼疑問嗎?”他說。

我的天呐!太沒人性了!她辛辛苦苦打拚這麼多年,連他的一個手指都不及!

祈揚一把拿過鑰匙,上樓去,將樓梯踩得咚咚響。

這個女人,難道男人比她強她都看不過眼嗎?黎楚瑜目送她上樓,不禁想,這麼要強的女人,是如何活到現在的?祈揚還果然不是一般的女孩子。

中午吃了琴嫂做的海鮮後,黎楚瑜要去潛水,順帶祈揚一起去。

“我不會遊泳,也可以下水嗎?”

“可以,你跟著我。”

琴嫂看著平日裏穿著正裝上班的兩人此刻穿著花襯衫和印花T恤,拖著人字拖出門,滿心歡喜,她終於可以安心囉。

穿好潛水服背上沉重的氧氣瓶,祈揚的手死死地抓著黎楚瑜,指甲幾乎都要嵌到他的肉裏,黎楚瑜看著她微微顫抖地抓著他的手,再看她的臉,一瞬間有種極強的想要保護她的欲望,他似乎一直都忽略了,祈揚也是個女人,甚至,是個柔軟的女人,她再強硬,也不過是外表,骨子裏,她需要人保護。

然後兩人一仰頭,從小艇倒入碧藍的大海。

下海前黎楚瑜對她說,如果不行了就做向上手勢,他帶她上去。

跟著黎楚瑜在淺海海底行走,看不知名的熱帶魚從她眼前遊過,祈揚努力克服著胸中的壓力,興奮地左右看著。

海底真是風光旖旎,漂亮得不像話,陽光將海底照的一覽無餘,一片碧海藍天,祈揚跟在黎楚瑜身後,海底漫步。透過鏡片看著黎楚瑜的後背,他的頭發像水草般漾著,她伸出手去,想要輕輕地撫摸一下那個寬闊的脊背,然而他忽然轉過身來,祈揚來不及縮手,手指便撫在了他的胸膛上,指尖的觸感迅速傳到大腦,祈揚看著他,黎楚瑜亮亮的眼睛此刻也在看她,她看到他的眼睛漸漸彎曲,他在笑?

接著黎楚瑜做了一個連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的動作,他將氧氣麵罩摘下,氧氣咕嚕嚕地向上翻滾著氣泡,他慢慢走到到祈揚身邊,祈揚急了,艱難地拔下自己的氧氣罩,要塞到他嘴裏,被黎楚瑜輕巧地躲開了,然後——

他在海裏吻了她的左臉頰。

祈揚在一瞬間安靜下來,如身邊的小醜魚一般,靜止在水中,然後就漂了起來。

黎楚瑜迅速替她接上麵罩,然後自己也帶上,但是他看到祈揚的表情凝滯在了臉上。

她不呼吸了!

她的氧氣咕嚕嚕地往上竄,黎楚瑜嚇了一跳,他剛剛是嚇到她了。

他一把摟過她,迅速往上遊去。經過一番掙紮,終於上岸了。

黎楚瑜一把摘下麵罩,拍打著半昏迷的祈揚的臉。她不動,整個人軟塌塌的倒在船上,黑發散在臉上。

黎楚瑜立刻要給她做人工呼吸,隻是他剛俯下身去,祈揚便醒了,眨巴著大眼睛看著此時黎楚瑜的臉部特寫。

“你沒事吧,剛剛我隻是想開個玩笑。”他焦急地問。

祈揚不說話,她一定不要告訴任何人,剛剛她拿下麵罩時的心情,她非常非常地怕,如果黎楚瑜……

黎楚瑜見她不說話,扶起她,輕輕地摟過她的頭,枕在他的肩膀上,這麼曖昧的動作,讓祈揚心跳不止。

“你沒事就好。”他摟著她輕聲說,他非常懊悔自己剛剛的所作所為。

直到祈揚上岸後坐在沙灘上,她依然紅著臉,剛剛黎楚瑜做了什麼?

吻……

“你確定自己沒事?你的臉很紅,是不是胸悶?是不是缺氧得厲害?”黎楚瑜蹲在沙地上看著呆愣的祈揚。

祈揚將他推到,說:“我沒事。”可不可以不要這麼近距離地看她,她是個正常的女人,如果她把持不住撲向他,那也不能怪她了,誰讓他長的那麼帥!

“是我嚇到你了嗎?”他眼中仍是滿滿的焦急。

“不是。”她咳了幾聲。

“每次我驚嚇你的時候,你總能給我更大的驚嚇。”他抹了把臉上的水,海水夾雜著汗水。

祈揚的臉不知是憋悶著還是依舊心跳不止仍是漲紅著,她看著他,終是撲哧笑了出來。

黎楚瑜,我該不是真的喜歡上你了?

“笑什麼?”他也笑了起來,眼角滿是好看的神色,還揉了下她的頭,“下次別開這種玩笑,不好笑。”

祈揚卻大笑不止起來。

祈揚啊,祈揚,你居然喜歡上這家夥了。

這仿佛是個天大的笑話。

黎楚瑜見她仍在笑,作勢咯吱了她的腰。

“啊!”她尖叫,順手哈起他的癢。

兩人在沙灘上追逐打鬧起來。

海風徐徐,陽光和煦,太陽公公舒心地看著這對昔日冤家。

吃過晚飯,黎楚瑜帶她來海邊,聽說落日很美,此時太陽巍巍地懸掛在海麵上。

“我們正好趕上。”黎楚瑜的格子襯衫在海風中微微地抖動。

“聽說海邊的日落很美。”祈揚穿著白T恤,外麵罩了件紅格子襯衫,眯著眼看天邊的紅日。

從背部看去,兩人倒像是穿著情侶裝,身型也正好搭配,185cm的黎楚瑜和165cm的祈揚,看上去很協調。

“琴嫂給我們準備了些吃的。”他拎拎手中的袋子,說,“走吧,到沙灘上去。”

兩人在夕陽的餘輝中,往太陽的方向走去……

從太陽落山一直坐到滿天星輝。

黎楚瑜翻著口袋說:“琴嫂居然準備了一瓶清酒。”琴嫂應該知道他不喝白酒的。

“不是,是兩瓶。”祈揚又搗鼓著發現了一瓶。”

“你不會喝酒,就不要喝了。”他想到她在酒吧的醉態。

“或許我可以喝一點。”她擰開瓶蓋,微抿了一口。微辛辣,但還算清甜可口。

祈揚舉起酒瓶,對著大海說:“敬最美麗的大海!”

“那我敬最強勢的女人!”黎楚瑜舉著酒瓶對她說,瓶口向她。

“幹!”她撞了下,說,“那我敬你,最棒的房東!”

倘我並不隻想做個房東,你會同意嗎?黎楚瑜喝著酒想著。

祈揚喝下一口酒,立刻覺得胸悶了起來,臉也就勢紅了,這酒量,連自己都替自己丟臉。

“看!那邊是不是什麼星座?”祈揚指著天邊的星。

“嗯,這邊是獅子座,那邊是人馬座和天蠍座。”

“你怎麼知道?好厲害!”

“我在大學是天文協會的成員。”他喝一口酒說。

“我什麼都是為了成績,沒有業餘活動。”她笑笑,又抿了一口。

仰頭看天空太累,黎楚瑜索性就躺了下來。

祈揚見後,也躺了下來,在他的旁邊,她甚至能聞到他身上若有若無的男香,很舒心,很釋然,她不自覺地將身子往他那兒挪了挪。

“如果能一直這樣該多好。”祈揚感慨。

黎楚瑜不說話,安靜地聽著潮起潮落的聲音,及浪花拍打沙灘的聲音。

“每個人都有保衛她的星座,不知道我的幸運星是那一顆?”一會兒後祈揚開口,聲音很輕,似乎在自言自語。

“獅子座吧。”黎楚瑜用一隻手枕著頭。

“是吧,我想也隻有這個星座會包容我這樣的女人。”

“其實你有自己的特色。”

“什麼呢?強勢,囂張,還是跋扈?”她輕笑,連自己都要否定自己,真是可悲。

“我發現了一點不一樣的。”

“是什麼?”她坐側過身,看著他,細長的發散在沙灘上,兩眼如鑽石般晶亮。

黎楚瑜也側過身,看著她說:“一點可愛的地方。”

他在說謊,一定在說謊!

祈揚不好意思和他對視,坐起來說:“喝酒!不說無聊的話了。”

黎楚瑜笑了笑,也坐起來,和她幹杯。

“在我沒有錢的時候,我想將來一定要賺很多很多的錢,買一切我想要的東西,可等到真的賺到很多錢的時候我才發現,錢對於我來說又僅僅隻是個數字而已,我嫌錢多了,很諷刺,對吧?”她喝著酒,笑著自己。

“我們都迷失過自己。”黎楚瑜幽幽地說。

“我不敢將我的想法表達出來,或許怕人嘲笑,但更怕的,是別人會當我是傻瓜,不懂我的意思。一個女魔頭,在別人眼裏除了工作還能懂什麼?”

“你不說,別人怎麼知道?”

“說了他們一樣不明白,笨蛋讓人討厭,我不要發現太多這樣的人,否則我的身體吃不消。”

“你能和我一起喝酒,看來我在你眼中還算是個有腦子的人。”

“你很聰明,你,周慕,都是一樣的人。”

“我們是怎樣的人?”怎麼會提到她的上司?黎楚瑜的臉有點黑,不過夜色遮掩的正好。

“都是危險的男人。”她笑,“你們都很危險。”

“讓你把持不住?”

祈揚笑了出來,聲音如銀鈴,讓黎楚瑜也忍不住要笑起來,“把持不住?你們不一樣。”

“有何不同?”

“不告訴你。”她知道自己酒喝多了,否則不會說出內心的真實想法,黎楚瑜,你怎麼可能和周慕一樣,你讓我迷失自己,但他不能。

“聽說,天亮前有啟明星……”

你是最別致的星,還要看什麼呢?黎楚瑜背著她回家,她又一次醉了。

“聽說,有啟明星……”

這女人醉酒後喜歡重複一句話,他見識到了,這是他第二次感受她的重量了,她不安分地在他背上晃動,手臂卻是知道緊緊地勾著他的脖子的,黎楚瑜在心裏歎氣,祈揚啊,你讓我怎麼辦才好,如果我愛上你了,該如何是好?

第二天早上,祈揚醒後坐在床上,揉著發脹的腦袋想,昨晚是怎麼了,她又喝醉了嗎?

下樓來,黎楚瑜已經晨跑回來了,他怎麼在這裏都能堅持這項運動?

“祈揚,這是醒酒茶,你喝了吧。”琴嫂給她遞來一杯冒著熱氣的茶。

“我昨晚喝醉了嗎?”祈揚輕聲問琴嫂。

“是啊,少爺背你回來的呢。”琴嫂說,“你怎麼醉了呢?我記得清酒不會醉啊。”

她不知道,祈揚的酒量平時隻有兩瓶啤酒,心情好的時候三瓶,但是白酒,沾唇必醉。

“今天我們去遊泳,你準備好衣服。”黎楚瑜對她說

“啊?”她昨天在沙灘上可是見到了,一群一群全是穿著比基尼的MM,於是回絕,“我不去。”

“沒有泳衣?”他猜測。

“嗯……是的。”來海南怎麼會沒有,隻是她不習慣在黎楚瑜麵前暴露成那樣,再多布料的它還是泳衣,不能在他麵前穿成那樣,她骨子裏可是個極為保守的女人。

“祈揚,我記得你明明有啊,上飛機前你還說要來遊泳呢!”琴嫂拆她的台。

“沒有可以去買,準備一下,我們馬上出發。”

“我不去!”她肯定及堅定地說。

“祈揚,當是陪琴嫂好不好?”

“什麼?琴嫂你也去……遊泳?”

“我哪裏可以哦,我去沙灘逛逛,順便也看那些漂亮的姑娘,讓我這個老太婆也年輕年輕。”她笑著說。

“我,不去。”假話,她很想學遊泳。

“你確定?”黎楚瑜穿著沙灘褲和白T恤,穿著人字拖,帶一副大大的墨鏡,看不出表情。

“她去。”琴嫂不由分說地拉著她走出家門。

黎楚瑜在祈揚身後看她推脫著出了門,其實他知道,這個保守的女人一定不願意在他麵前穿泳衣。老實說,他也不是很願意她在別的男人麵前穿著暴露的泳衣。因為如果不深入了解,單憑外表,有多少無辜的男士會為祈揚赴湯蹈火?他不知道有多少,但可以肯定的是,一定不在少處。

來到海邊,祈揚站在沙灘上看著MM們穿著性感的比基尼打沙灘排球,戲水,曬太陽……

她看啊看,再低頭看看自己身上的桔黃色背心和小短褲,還真不是一個檔次,怎麼就覺得她就是一鄉下來的小妹,沒見過什麼世麵的那種呢?

黎楚瑜往海邊走去。

“祈揚啊,你和少爺一起去玩,我去海邊買些海鮮,今晚回去我給你們做海鮮大餐!”琴嫂推著祈揚說。

“我沒帶泳衣,就不去了,我陪著你。”她摟著琴嫂的胳膊。

“小丫頭騙人,你的衣櫃我又不是沒有整理過,你不是有一套黑白條紋的泳衣,你不要——”

“噓!”祈揚一把捂住琴嫂的嘴巴,“這種事不要講啦!總之我不穿。”

琴嫂拿她沒轍,隻好作罷,說:“好吧,那我們去買海鮮。”

黎楚瑜走到海邊時,回頭見祈揚跟著琴嫂往沙灘另一邊走去,忽然就沒了玩的興致,難道和他一起遊泳就這麼讓她難堪?還是她對自己的身材就這麼沒信心?更或者,她對他,沒有感覺?

他居然開始胡思亂想起來,為了擺脫這種煩人的情緒,他猛然脫下外套,露出結實的肌肉,腰部有一道淺色的傷疤,那是小薇走後,他找她的時候被車子撞的,在醫院的那些日子,每天對著白色天花板,他想得清楚,沒人能真正關心他,他隻能自救。他摸著那道疤,心又冷了下來。

他走進了一個美女圈子,一個漂亮公子,自然是十分搶手。

“你看,你不去,少爺就和別的女人在一起玩了。”琴嫂和小商販討價還價的時候,見祈揚看著沙灘上的黎楚瑜,於是對她說。

“讓他玩好了,他本來就是這樣的人。”其實她緊攢的拳頭就已經讓琴嫂明白她此刻內心有多憤怒。祈揚轉過頭,不去看黎楚瑜與其他女子嬉戲。

去死吧,黎楚瑜,你—去—死—吧!

琴嫂買了墨鬥魚,叮當螺和一隻大龍蝦,她說:“為了這次的飯菜,我可是早在一個月前就開始準備菜譜了,今晚我們吃……”她抬頭見祈揚又看向了她少爺那兒,於是勸她,“祈揚,你就去玩吧,要不少爺要被那些女是瓜分掉了。”

“這正好遂了他的願,我看他正如魚得水呢!”她憤憤地看著黎楚瑜在那女人堆中玩得不亦樂乎。

“你在吃醋。”琴嫂笑著說。

“哪有!”她別過臉去,“他怎麼樣和我有什麼關係!”

“怎麼沒有哦!”這個祈揚啊,琴嫂在心裏替她歎氣,她是少爺的姆媽,一直呆在他身邊,少爺對她怎麼樣,和別人有什麼不同,她一眼就看出來了,可她又不能亂說,隻好看著他們兩個如何往下發展。

“我們走吧。”祈揚說。

她正想和琴嫂離開沙灘時,見遠處的黎楚瑜要為一個女人擦防曬油,瞬間呆在了那裏,心裏滿是委屈,他怎麼可以——

黎楚瑜抬頭正好看見呆愣著的她,但是他沒有遲疑,撫摸了下去。

祈揚咬著下唇,飛快地跑走了。

回到家後她越想越氣,於是拿出那套泳衣,猶豫了許久,終於還是穿上了,在鏡子裏前前後後照了一圈,覺得自己的身材還是可圈可點的。再扯過衣櫃中的一條五彩綢巾,在胸前繞了一圈,裹好。綢緞長至膝蓋處,好似一條花邊裙,又用嫩黃的寬布彩帶在頭上繞了一圈,綁住頭發,在耳垂下紮個蝴蝶結,漏些碎發垂在額上,然後坐在化妝鏡前,上了一個淺淺的妝,明黃的眼影,水晶般透明的嘴唇,淡淡的腮紅,像個能滴下蜜汁來的花朵,明晃得動人。

她拎過一個籃子,放些防曬霜之類進去。她要去沙灘,她要讓黎楚瑜知道,她不是次等的女人,她要讓他後悔!

琴嫂在廚房熬海鮮湯,見祈揚下樓來,用手捂住嘴巴驚歎:“祈揚,你真是太美麗了!”

“真的?”其實她早知道了,這就是她要的效果。

“我也不知道要怎麼說,總之不僅漂亮,身材也很好。”琴嫂走到院子裏,摘來一朵黃色鳶尾花別在她的耳畔,“這樣更好看。”

祈揚淺笑,明豔照人。

來到沙灘,她走到離黎楚瑜的不遠處,緩緩解下綢巾。短暫的不適過後,她自然地麵對日光,麵朝大海,麵對形形色色人的眼光,其中,包括黎楚瑜的。

那個穿黑白條紋泳衣的是祈揚嗎?身形修長,皮膚白皙,一身嫩黃,在陽光下美的不像話,黎楚瑜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祈揚側過臉看他,一臉明麗。天!她像個仙子。

見黎楚瑜注意到她了,祈揚衝他微微一笑,是招呼,是暗示,抑或要讓他看好戲?

此時有一個男子朝祈揚走了過來,與她搭訕,一個美女獨自在沙灘流連,自然不會有男子讓她孤單。

黎楚瑜便不顧身旁的那群女人了,站起身看形勢如何發展,其實他心裏早有走過去的衝動!但他要控製住。

祈揚從籃中取出一塊方毯,剛想鋪開,但轉念一想,於是對那男子說:“先生!”不好,口氣要溫柔些。

“先生,能不能幫我鋪一下毯子?”她心想如果在黎楚瑜盯著她的時候他拒絕的話那他就死定了!

“好,好。”能幫美女的忙這男子自然忙不迭的地答應。

黎楚瑜不自覺地往那兒走去,祈揚絕不會要別人幫忙的,他心中疑惑,她究竟是誰?

“不要走嘛!”一個嬌媚的女人勾著黎楚瑜的胳膊,“幫我擦防曬油嘛,我的皮膚曬得好痛哦。”

“走開啦!你剛剛不是自己擦過一次了!哥哥,幫我擦吧。”一個小美眉不由分說地在他手裏塞了一瓶防曬油。

黎楚瑜不說話,隻是朝祈揚走去。

“喂!”

“喂……”

祈揚見黎楚瑜走了過來,心裏暗喜,慢慢地躺到毯子上。

哈!魚兒上鉤了!

黎楚瑜,看我們誰能整到誰!

“你能幫我擦防曬油嗎?”她變聲地對那個男人說,現在忘了羞恥心吧,祈揚,你可以的。

那男子看上去與黎楚瑜年齡相仿,長的也還周正,但是一想到自己要被他的手摸來摸去,祈揚還是忍不住要尖叫!

黎楚瑜,你要是能當旁觀者我就宰了你!

黎楚瑜,你可一定要阻止啊。

上帝保佑!

那男人倒下防曬油,在手上搓了搓,作勢要擦了。

祈揚看著走到身邊的黎楚瑜,又看看漸漸向她後背而來的鹹豬手,一切都放緩成慢動作。

就在那男子露出得逞的微笑——

就在那手要觸到她光滑的後背——

就在祈揚要跳起來——

就在這一刻!

“等等。”黎楚瑜終於開口了,他的忍耐到了極限。

“有事嗎?”祈揚在心裏長籲了一口氣,仿佛剛剛經曆過一場戰爭,可是現在一旦平安無事,她立刻就叫囂起來。

“你不是連泳衣都不穿嗎?怎麼現在開放到可以讓陌生男人給你擦防曬油?”他皺著眉問,眼神冷冷地盯著那男人。

“我們可以慢慢變熟,你是誰?不要妨礙我們!”那男子站了起來,語氣很不友好,因為黎楚瑜剛剛壞了他的好事。

“你確定要他幫你擦?”黎楚瑜盯著祈揚。

“我……”她說不出話來。

“你是她的誰啊?”那男子蹲下後就要伸手幫祈揚擦,但黎楚瑜比他的動作更快,拽過他的領口,一把將他拉了起來,揮手就是一拳!

那男子當即就嘴角出血,一頭栽倒在沙灘上,連連呻吟。

“現在他不能為你服務了。”黎楚瑜冷冷地對祈揚說。

祈揚已經嚇傻了,如果注重健身的黎楚瑜也兜手給她一拳的話,那她就徹底歇菜了,這玩笑該不會玩出人命來吧。

“你不是這樣的女人,不要做讓自己後悔的事。”

祈揚看著他上身一排排健壯的肌肉,自然沒膽量問他,她在他眼裏是什麼樣的女人,免得激怒他。

那個男人狼狽地跑走了,那她是不是也該卷著鋪蓋走人?她站起來,盯著陽光看著黎楚瑜,他的臉隱匿在陰影中,看不出更多的情緒。而他,卻可以輕而易舉地看出她的所有喜怒哀樂,這不公平。她仰著頭,就那麼看著他,那朵花被海風吹落下來,落在了沙地上。

黎楚瑜也看著她,向她的臉靠近,他側過頭,做出想要親吻她的動作。

“啪!”

祈揚甩手給了他一巴掌!

黎楚瑜當即愣住了,他咬了咬被打得發麻的腮幫子,看著她,她必須給個解釋。

“你以為我是那種給你玩樂的女人?你錯了,黎先生。”她緊握拳頭。他當著她的麵打了人,現在,又想要吻她,她不能容忍黎楚瑜從頭至尾都是占盡上風!而她,做了一件事就要受到指責,他是誰?憑什麼都是他評判別人?小小的自尊心作祟,她毫不猶豫地打了他,他很欠扁!她等著他發作,一個少爺,被人打,一定會還回去的。

他果然抬起了手!

她閉上了眼睛,等待著一個迅雷般的巴掌,還回去吧,這樣她心裏也好受些。

他做什麼?!

她睜開眼,看他將那朵花,插進了她的發絲中。

“我知道你難過。”他笑了。

他居然——笑了?!

祈揚不得不佩服他的耐力。

“難過我沒有陪你,是嗎?”他湊到她耳旁,“你很漂亮。”

祈揚呆愣著,她的腦子實在是無法一下轉這麼多彎,他說什麼,他知道她難過,然後呢?讚美她漂亮。他可是要知道,他剛剛被她打了一巴掌!她現在都覺得剛剛自己很過分,難道他沒感覺嗎?

“走吧,回去吃飯,我知道中午有海鮮湯,晚上好像有海鮮大餐。”黎楚瑜替她收拾好東西後,一把攬過祈揚的肩膀,帶她離開。

他,沒有穿上衣誒——

祈揚的臉紅得可以當顏料用了,她刻意與他保持了間隙,但又被他加重了力道,給貼了過來。

瘋掉了!

海南的行程滿滿當當,祈揚坐在返程飛機上時仍然忍不住想這幾天的趣事,包括,那一巴掌。

她看了看身旁的黎楚瑜,他累了吧,已經睡著了,不過,他的嘴角有微微的弧度,做了好夢嗎?祈揚想,她現在怎麼這麼不會控製情緒了?多了一個黎楚瑜,一切都變了,她希望,仍做回原來那個處變不驚的她,隻是看著旁邊的他,她的心突突地跳著,這個冷酷的男人,真是好看。

回來後聽方芸說周慕這個假期一直呆在家裏,不是辦公就是一個人散步,她本想和他一起旅行的計劃也破產了。

“那你可以和他說啊,發脾氣。”她隨口說。

“哦,Eliza也是這麼說的,可我不敢,他現在為了工作忙的不可開交,我不能再讓他分心了。公司遇到什麼事了嗎?”

“沒有。”祈揚知道,公司一切都運作正常,不正常的,隻有周慕的心,不過她沒有說,她可不想再多一件煩心事了。一個黎楚瑜,已經讓她的世界兵荒馬亂了,要再來個周慕,那她還是重新盤古開天辟地,另外再造一個個人世界吧。

第十二章 香港行+周慕+黎楚瑜=合作中的驚喜

從海南回來後的第二天便換回原來的裝束去公司,上班才是真正有關民計的正事。

祈揚一進辦公室,就被通知去總經理室。

“五一玩得開心嗎?和房東關係可是更好了?”周慕依然老樣子。

才三天沒見,他能變成什麼樣?祈揚心裏暗笑自己。

“很好啊。”她本想問周慕過得怎麼樣,但想到方芸和她說的話,她就不碰這顆釘子了。

“我近期會交代些工作給你,做好準備。”

出了總經理室後,祈揚覺得周慕怪怪的,具體是哪裏,她不知道,隻是覺得,他很憂傷,甚至,看她的眼神中,有淡淡的挫敗。她是多慮了,一定的。

周慕要帶祈揚去香港開會!

這個消息在公司一經引起了軒然大波,和周慕去香港的一直都隻有營運總監而已,祈揚,不過是個銷售經理,她怎麼能去?公司上下一片嘩然。

營運總監從周慕的辦公室走出去後,正好遇見了前來的祈揚,他眉角上揚,語調調侃:“恭喜祈經理啊,相信不久你就可以坐上我的位置了。”

祈揚沒有解釋什麼,沉默著走進了總經理室。

“我不能和你去。”祈揚站在周慕辦公桌前說。

“我說過要你變成我最得力的助手,怎麼,害怕了?”他揚眉。

“我隻是不想在任期的一年中造成太多的困擾。”

“你能肯定你隻有一年時間?”

她當然不是這麼想的!她要留下來,可這個目標被周慕太早暴露了,這讓她不知道接下來要怎麼辦。

“明天就出發,你回家好好準備,出去吧。”

祈揚還想說什麼,但周慕便開始做事了,不打算再搭理她,她隻好欲言又止。

回到家,黎楚瑜還沒有回來,她和琴嫂說了去香港出差的事。

“真的嗎?那你應該好好逛逛,香港和上海有很多不一樣呢!”琴嫂熱烈地說,“我喜歡香港人說話,大概聽慣了吧,起初聽上海話覺得很不習慣。”

“要不要替你帶些東西回來?”

“要是能帶回些從銅鑼灣帶回些墨魚丸,我就心滿意足嘍。”琴嫂笑嗬嗬地說。

黎楚瑜回來了,聽到兩個女人討論的聲音,看著琴嫂,琴嫂立刻告訴她的少爺。

“少爺,祁揚明天要去香港了。”

香港?明天?黎楚瑜不知道要說些什麼,於是點點頭。

祁揚想從他的臉上觀察到哪怕是一絲絲的不舍,但是很可惜,沒有。他的那張臉永遠是處變不驚,大概隻有在酒吧才會變得異常吧,不,那時也是怪異而已,不是真的他。祁揚不看他,對琴嫂說要收拾東西,然後徑直上樓去。

在她身後的黎楚瑜,走進了吧台間。

琴嫂看在眼裏,心知肚明。

來到香港的第一天,祈揚感到的不是繁華,而是繁忙,想要在這樣的國際化大都市立足,該付出多少代價?

“康先生呢?”她聽說這次是和香港有名的電子企業康氏公司談合作案,說好在君悅酒店見麵。

“已經走了。”周慕指了指旁邊的人群說,“看,這麼多人想要和他簽約,都隻能等待。”

“等?等到什麼時候?”

“等到你的品牌能讓康氏公司注意的時候。”周慕說,“每年都是一樣的場景。康先生今晚會開酒會,我們可以那時找他。”

“有誰能在酒會上簽到約!”她有些氣急敗壞,周慕到底是不是雜誌上說的新銳精英啊?她說,“你跟我來!”

“去哪裏?”周慕被她拉著手,一瞬間有觸電的感覺。

“走樓梯!總有人要上樓,他的電梯有停下來的時候,我們有時間!”

“康先生的房間在15……”

見祈揚脫下高跟鞋拎在手裏,周慕不說話了,她來真的!

“走!”說完便衝進了樓梯間。

周慕沒有跟上來,他在樓梯間喊著什麼,但祈揚沒有聽到。

到了第五層時,出門一看,電梯顯示的是第七層。

Shit!

到第七層時,電梯又到了第九層!

“不……不行!”她已經累到要趴下了,雙手撐著膝蓋,喘氣連連。

加油!祈揚!

她站起來鼓勵自己繼續往上跑。

到第十三層時,謝天謝地,康先生的電梯在第十二層。她毫不猶豫地按下了向上的鈕。

“叮——”

果然,電梯在十三層停了下來。

祈揚欣喜若狂。

電梯門一打開,隻見兩名警衛冰冷攔在門口,麵無表情地說:“此電梯不載人。”

“等等!”她撫著胸口,盡量放平呼吸說,“我隻是想和康先生說句話,絕不耽誤太多時間。”

“康先生此時不便見客。”一名保安說完便按下關門按鈕。

祈揚下意識地按住即將關上的電梯門,並大聲說:“康先生,哪怕就見一麵呢!”語速太急,加上剛剛的劇烈運動,此時她不住地咳嗽起來,胃也疼了起來。

康先生終於從後站了出來,顯出了廬山真麵目。是個精神爽朗的男人,向後梳著頭發,約摸五十歲左右。

“小姐,請問找我有什麼事?”

“我,我是……”因為跑的太多,她氣喘到說不完整一句話。

“她是我們公司的銷售經理。”周慕從旁邊的電梯中走了出來,他找了許久,終於在十三層找到了他們。

“是盛豐集團。小姐,你該不是跑上來的吧?”

“嗯……咳咳……”祈揚深吸一口氣,“是關於我們與貴公司的合作問題。”

“我不是已經和周總經理說過了嗎?我們酒會結束後再詳談。”

“是的,祈小姐隻是想再確認一下,她這人做事一向認真,打擾了,康先生,再見!”周慕請警衛按了關門鈕。

當電梯徐徐上升時,祈揚才從驚訝中回過神來。

“已經說好了?”

“是啊,我們就是有品牌的公司。”周慕笑,“你還真是個實踐派。”

“周慕!”她強壓心頭的怒火,“這不是笑話!”

“是的,現在要不要送你回酒店休息,你很累了。”

“如果你能早點告訴我的話我就不會這麼累!”她現在生氣到要揍他幾拳才解氣!耍她是一件很好玩的事嗎?為什麼他如此樂此不疲?

“你真是——”

“很傻對吧,不用你提醒了。”

“很可愛。”他微笑,“認真得可愛。”

天!那個跑掉半條命,現在大腦缺氧的是她吧,怎麼反倒他說起胡話來!

“我們今天的任務結束了,帶你逛香港,如何?”

“不必了,我還是回酒店好好養精蓄銳,為明天再次為你賣命做好充分準備吧!”

周慕看著她氣呼呼地按下向下按鈕,心裏想著:祈揚,我發現我喜歡你的程度比我想象得更多。

我要怎麼解脫?

“香港與上海比起來,你更喜歡哪一個?”周慕在車中問她。

“一樣的繁華,無從比較。”她眼睛看向窗外。

“不喜歡?”

“我喜歡寧靜的地方,能夠給我思考的時間,或許,隨著年齡的增長,喜歡安靜了吧。”她自嘲。

“祈揚,你年齡一點都不大。”他忽然板正她的身子,扶著她的肩膀,認真地說,“你不隻年輕,而且很可愛。”

“可憐沒人愛?”她拂開他的手,不喜歡那種讓她必須與他對視的感覺。她剛剛在想不知道黎楚瑜現在在做什麼,怎麼會有多餘的心思和他說什麼。

“你怎麼會沒人愛?”他的聲音一下低了下去,放下手去,“今晚的酒會你準備下,晚上時分帶你去選衣服。”

“好。”

回到萬怡酒店,坐在柔軟的床上,祈揚覺得周圍的一切都不真實。24小時前她還在家吃琴嫂做的晚餐,和黎楚瑜一起,現在她隻身在香港,事情變化起來有多麼的快,難怪要說世事無常。

祈揚打了個電話回去。

“琴嫂,我到香港了。”

“怎麼樣?香港漂亮嗎?”

“嗯。”

“香港地太小,人太多,我現在啊,比較喜歡上海囉。”

“黎楚瑜回來了嗎?”她知道自己不該問,可又忍不住。

“少爺還沒回來呢,和以前一樣,早出晚歸。”

“哦,我過兩天回家。”

掛了電話。想,那家夥果然不在,肯定迫不及待去沾花惹草了!她看到鏡子裏顯出一張生氣的女人臉,於是撫平眉頭:“他怎麼樣和我有什麼關係?!”

黎楚瑜的辦公室內熄了燈,他坐在辦公椅上,心不在焉地撥弄著手機。窗外,上海的夜又開始了。

祈揚沒有搬來他的別墅時,他此刻應該在酒吧和女子調情,或者在書房辦公。隻是此時此刻,他心裏想的是,她平安到香港了嗎?那是他從小生長的城市,不知道現在是否能夠吸引她?

“今晚的酒會,你要穿禮服。”從酒店出來,周慕在車上對她說。

“我沒有。”他該知道她隻有職業裝,為了此次的香港行她特意去G2000購了一身行頭。

“我知道,現在帶你去挑。”

勞斯萊斯停在一家高檔服裝店門口,店員打開門殷情地說:“周先生來了,裏麵請!”

一件件晚禮服掛的整整齊齊,一些由模特展示,在大廳中陳列。

祈揚一眼看過去,然後轉身對周慕說:“你知道我不適合這種長裙。”

“那今晚的酒會,你是要將頭發梳到腦後,穿西裝打領帶?”他笑著說。

“我現在的裝束,有何不可?”白色小西裝,條紋襯衫及黑色珠串掛飾,職業又幹練。

“偶爾要女人。”

“不行。”她搖著頭,她做不來。

“我看小姐是職業女性,身材又苗條,可以試穿這件。”店員取來一款淡紫色長裙。

周慕一看,估計這個祈揚不能接受,是件低胸小禮服,倒是更適合方芸那樣的女孩子。

隻是祈揚一眼就喜歡上了這裙子的顏色,不等周慕開口拒絕,便說:“這條裙子倒是可以一試。”

周慕並不知道,她在家偶爾也穿裙子。

她拎起衣服走進了更衣間。

周慕笑了笑,然後挑了一套淡紫色水晶飾品,讓店員拿了進去,配上裙子,一定出彩!然後在店中挑著更適合她的晚禮服。

祈揚那樣的女子,一定是喜歡能體現她強勢一麵的衣服,黑色似乎更適合她。他看到一條黑色形似西褲的大裙擺長褲,剛想讓店員取來給她送去,就聽到店員在身後說:“周先生,這位小姐穿好了。”

周慕轉過頭。

那是……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身後,在眾店員中的祈揚,恍如仙子,周慕簡直都認不出她來。

她轉了個圈,裙擺飄然。

“好嗎?”

略長的頭發被綰到腦後,發絲接上了假發,宛如一朵花,紫色水晶掛墜在白皙的蝴蝶骨間,裙子上段裹著胸,顯出姣好的身形,從腰間垂下的裙擺,顯出了淑女的特質。

“豈止好,簡直無可挑剔,你看起來,很美。”周慕由衷地讚歎。除了讚美,他不知道要說什麼。

“是的,小姐,你真的美極了。”店員小姐也附和,“這款裙子是米蘭剛剛到的貨,你是第一個穿的人哦,穿的非常好看,不過,小姐人也長得也漂亮!”

祈揚笑了出來:“這可不是我的風格,不過現在看來,改變得不錯。”

周慕沒有說話,隻是看著,仿佛失去了語言功能。此刻祈揚美到讓他都忍不住側目,微微笑著露出淺淺的酒窩,這一切的一切,都讓周慕欲罷不能。

祈揚,你要我對你怎麼樣?

酒會上,他們一走進去便立刻吸引了眾人的目光,郎才女貌的組合自然是大受歡迎。

周慕和大家一一打招呼,看來他認識的人不少,祈揚一手輕挽著他的胳膊一邊心想。

“你今晚這麼漂亮,看來我要跟緊你一些,免得讓一些男士有可乘之機。”周慕附在她耳邊輕聲說。

“你今晚最主要的目標是康先生,找我做什麼?我可不會給你大筆的訂單。”無論何時何地,她都能分清什麼是主,什麼是次。

“如果沒有此次的訂單,而能收獲你的青睞,我倒是願意做這筆交易。”

“你還沒有喝酒,周先生,按照套路出牌吧。”進場後,她放下手,微笑著對他說。

“合作是眾望所歸的結局,沒有太大變故,你倒是讓我真正琢磨不透。”周慕聳聳肩,露出一個迷人的微笑。立刻,旁邊有許多女伴對他竊竊私語起來。

康先生來了,會場有小小的騷亂。康先生走上台,說:“希望大家今晚玩得盡興!”

咦?站在康先生右邊的不是黎楚瑜的媽媽嗎?祈揚心裏暗叫不妙,怎麼在這裏遇上個滅絕師太!此刻遇到,真不知是該上前打聲招呼,還是假裝沒有看見。

“你的酒量不好,所以,喝這個吧。”周慕遞給她一杯橙汁,一臉溫柔地對她說。他則端起盛著香檳的高腳酒杯,

這個男人,在任何地方都能展現出致命的魅力,祈揚清楚地知道此刻酒會上有多少女人對他蠢蠢欲動。

“你去招呼吧,不用管我。”

“怎麼不用?不過我確實要去打個招呼,你等一會兒,我馬上回來。”他沒走幾步,又回頭說,“那些公子哥我相信你有能力擺脫,實在有搞不定的,來找我。”

單憑外表,會有人被她吸引的,周慕想,一旦深入交流,他們會不會很快離去?因為祈揚的特別需要長時間的觀察和了解。

祈揚站了一會兒後便走到一旁休息,這種地方她不習慣。

“祁小姐?”

祈揚回頭,是黎楚瑜的媽媽,再怎麼躲也沒用。

“真沒想到能在這裏遇見你,見到你很高興。”她伸出手,那手上帶著象征著金力及權力的祖母綠寶石戒指及鉑金手鏈,顯出了不凡的氣度。

“你好!”祈揚大方地與她握手,既然見到了,那也不必躲什麼,再說她也沒做什麼虧心事。

“靜茹,你們認識?”一旁的康先生問。

“是的,祁小姐是個出色的人。”她微笑著說。

“我正和他們公司談合作項目,祁小姐不僅美麗,而且也能幹,今天居然還追著到十三層與我見麵。”康先生笑著說。

祈揚有些不好意思,也訕訕地笑。

“能與康先生合作是我們公司的榮幸。”周慕回來了。

“這位是?”黎母問。

“祁小姐的上司,‘盛豐’電子的總經理周慕先生。”康先生介紹。

“久聞黎章靜茹女士大名,今日得見,幸會幸會。”周慕很會官腔,祈揚心想她要多學著點,對她日後的升官發財很有幫助。

“不敢當。”黎夫人邊說邊打量著周慕,眼角有不一般的神色。

等他們一行離開後,周慕問她:“你怎麼會認識黎夫人?”

“說來話長。”她不打算解釋。

“酒會還沒結束前,我有時間聽你說。”

“那如果我不想說呢?”祈揚嘴唇抿著,表示不願意開口。

看著她粉嫩的唇,周慕喝了口酒,說:“我能怎麼辦?我沒有辦法。”不要說隻是不開口他沒有辦法,她其他的事,他一樣沒有辦法,就好比感情這件事。

“小姐,黎夫人請你過去小坐。”隨後一名男侍者走過來禮貌地對祈揚說。

“看來你和她挺熟,不過我聽說黎夫人並不好相處。”周慕的手指輕點著酒杯壁。

“倒是你要小心招呼那群蝴蝶吧,我就先失陪了。”祈揚說完,來了一個華麗的轉身。

周慕看著她離開,輕輕地說:“你才是最美麗的花蝴蝶。”

祈揚走進房間,見黎夫人坐在真皮沙發中,像一隻貓般優雅。

“祈小姐,你住在楚瑜的房子裏,我們也算有緣。”

“是的,黎夫人。”

“他的脾氣不太好,我是知道的。”

“其實,我的脾氣也不好。”她直言。

“哦?祁小姐是什麼地方人?”

“杭州。”

“杭州西湖,我曾去過一次,很美麗。”她讚歎,但是表情是不變的平淡。“好奇我叫你來嗎?”

“有一點。”

“我有意願與你們公司合作。”

“這事是不是……”

“和周總經理說,我知道,隻是我更願意與你多些交流。”黎夫人眼中波光流離,看不出情緒。

祈揚心中一喜,但片刻思考後說:“夫人該不是僅因為我們是熟人才給我們公司機會的吧?您了解‘盛豐’的情況嗎?不要貿然下單。”

“別人見到我要下單,都笑得合不攏嘴,可不會提出你這種問題。”

“我是實話實說,考慮清楚後我們再詳談比較好,否則不僅我們公司,貴公司也會蒙受平白的損失,對誰都不好。”

黎夫人看著一臉認真的祈揚,微笑著說:“我是在康先生的建議下作此打算。”

又閑聊了一會兒,祈揚起身告辭,她的手機響了好幾次,周慕已經開始尋她了。

黎夫人微笑著看她離開。

待祈揚走後,康先生進來了,問:“祁小姐為人如何?”

“是個不錯的姑娘。”

“那就好,我真擔心你和楚瑜的關係再差下去我不好和老黎交代了。”

“他在歐洲還關心我們母子?真是有心了。”

“還恨他?”

“早不恨了,傷身,我已經老了,禁不住,他與其他女人再如何糾纏不清,隻要產業留給楚瑜,就好。”

“精明的女人。”康先生喝了一口香檳。

當祈揚出來告訴周慕這個好消息時,周慕疑惑:“你在開玩笑,黎氏企業的訂單向來隻發往歐洲。”

“是黎夫人親口和我說的。”

周慕看著她,讓她覺得被人抓住什麼把柄,渾身不自在。

然後他果然問:“為什麼?你該不是和她有特別的交情?”

“我們……之前認識。”

周慕見她吞吐,想必有什麼事沒有說,便又問:“可不可以告訴我你怎麼會認識她?據說黎夫人鮮有朋友。”

“不想說啦!總之就是有生意做了。”祈揚晃了晃腦袋,耳垂上的紫水晶耳墜閃了閃。

“你帶給公司一筆可觀的財富,想要什麼獎勵?”於是他轉移話題,怕又惹她不高興,這個女人的脾氣十分情緒化。

“嗯……休假,可以嗎?”她小心翼翼地問,這是她到總公司後第一次提休假,不知道周慕會不會答應。

“可以,你要多久?一個星期可以嗎?”他十分爽快!

天!她本想說兩天,讓她補補美容覺,沒想到打發的周慕開口就是一星期!她高興地快要暈倒了!

“太棒了!”祈揚的眼睛笑成月牙,露出酒窩,裙擺轉動,像個精靈。

周慕終於明白,祈揚,是個直率又可愛的小女人,他已經無藥可救地愛上了她。

是夜,黎夫人打電話給黎楚瑜。

“香港這兒來了些朋友,我需要你回來幫我打點一下。”

“香港的事我向來不插手。”更何況他現在沒心情。

“哦?我隻是記得你認識一位叫祈揚的小姐,合作起來應該比較得心應手,既然這樣,那麼……”

“等等!你是說住在我家的——祈揚?”他有些驚訝。

“也是‘盛豐’的銷售經理。”

就是她!

“不過既然你沒空,那……”

“我最近的事很少,或許可以幫你這個忙。”他假裝鎮定地說。

黎夫人無聲地笑了,畢竟兒子是自己生的,他想什麼,她還是知道的。

酒會結束後,在酒店的一個房間裏,周慕和康先生終於開始交流了,祈揚坐在旁邊,聽著他們討論,想到今天下午的事,不禁臉紅。哦,都怪周慕!

第二天,祈揚與周慕來到康先生的公司時,康先生說黎夫人派來的代表也將來此與他們公司討論合作事宜。說完,會議室的門打開了。祈揚說什麼也不相信,站在她眼前的,黎氏企業的代表,竟然是——黎楚瑜!他不是在上海嗎?怎麼千裏迢迢地趕到香港來?

“你怎麼會是電子公司?”祈揚不敢相信,她記得琴嫂和她說黎楚瑜是做玩具的,她還想等到電子行業賺不到錢時她改投玩具業呢,看黎楚瑜一副富到流油的小開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