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荷心情很愉快,已經早早睡下。
深夜,李尚和蘇媛緊閉房門,還坐在窗下交談著,室內的氣氛十分沉重,還有一點詭異。
蘇媛洗完澡回屋時,見李尚正在伏案疾書,一邊書寫一邊飲茶,明白他今晚是不準備行房的。她也沒啥意見,因為小倆口已經約定,新婚三天不行房,上床隻能合衣而眠。隻有這樣做了,麵對夏荷時,心裏稍微安穩一點,盡管有點自欺欺人。
李尚是在草擬準備印發給全青龍社員的一封信,題目是《人民群眾監督黨員的一言一行》。這是在所有黨員必須統一佩帶徽章時,發給群眾的宣傳材料。
蘇媛站在他身後看了一陣,心裏想到目前國內的政治大氣候,臉色暗了下來。她從小在幹部家庭長大,在部隊入了黨,也見過一些大場麵,又是縣團級單位的副職,見識比李尚多了許多。李尚是她深深愛著的夫君,他敢做事、能做事、會做事的務實作風,讓她敬佩。他心裏時刻裝著人民群眾,為他們的苦樂操心也深深的感動著她。但是,李尚在政治上的幼稚,如同夏荷對夫妻私生活的幼稚一樣,蠢得讓人匪夷所思。夏荷的幼稚,可以解釋為她在12歲那年,與她妹妹一樣早已死在江中,此前的夏荷隻是被宮主借屍還魂的載體而已。李尚的政治幼稚,隻能是他一路走得太順。又因為長期與不懂政治為何物的夏荷幾位女人生活在一起,這幾位女人都與宮主有千絲萬縷的關係,青龍宮主鍾淑媛,是一位被情所迷的癡情至愛的女人,政治對她而言,更是擀麵杖吹火——一竅不通。
對她工作上的事,李尚從不幹涉。她對李尚的工作,最多也隻是暗自歎息,這本是夫妻相處的正道。如果對方主動相問,出個主意,想想對策又另當別論。在上次與譚先勇鬥智時,是在李尚一籌莫展時開口相問,蘇媛給他出的點子,盡管後來半途而廢,蘇媛明知不妥,也沒幹涉。
等他寫完後,蘇媛坐在躺椅上,輕輕地自言自語了一句:“水至清則無魚,人至查則無徒。”見引起了他的注意,就閉了嘴,期待他問點啥。李尚隻是怔了一下,坐在旁邊的躺椅上,聊起了準備召開全公社的黨員大會,要求統一佩帶徽章,接受群眾監督的工作安排。蘇媛暗歎了一口氣,啥話沒說,默默聽著他的一番侃侃而談。
騎坐在他身上後,蘇媛弱弱的表示,昨天哥在喜宴上說的喝龍涎養顏美容的話傷了她的心。李尚假裝正經的說這是真話呀。蘇媛嬌嗔著說這種真話以後不能再對外人講了,特別是年輕漂亮的女孩子。
蘇媛說:咱們現在是夫妻,要一起相扶著生活一輩子。兩人雖然是老同學,成年後的經曆彼此並不了解,需要相互坦實溝通。在她提起前夫老劉時,李尚捂住她的嘴,笑道:“哥明白他根本不是牙簽,以後別再提他了,哥曉得是咋個回事。”蘇媛媚著他,弱弱地問道:“哥該不是嫌妹妹是個大漫灘吧?”李尚做了個鬼臉,怪怪地調侃道:“隻要妹妹不嫌哥是象鼻子就行嘍。”蘇媛嬌扭著罵他是“壞哥哥”。
蘇媛解釋說:她很愛柳柳,並不是一位不負責的母親,如果龍兒和柳柳真的有緣,最好別從小生活在一起,想想謝佳就明白了。這個原因李尚沒考慮到,謝佳對他的深情,他一直處於燈下的陰影中,倒是對所謂的青梅竹馬很是羨慕不已。
蘇媛又解釋道:自己明明是媳婦姐姐,為啥厚著臉要弟弟妹妹叫自己妹妹呢,是因為她當時一到石峽,看到小荷後,認為自己沒戲,死的心都有。以為李尚是一位蘿莉狂。盡管經曆這段時間的共同生活,也了解他和小荷的經曆,認為李尚不是蘿莉狂,可陰影已經留在了心上,始終抹不掉。她要裝嫩妹妹和不讓女兒與李尚生活在一起,希望從一開始,能讓李尚忘掉她的過去,也當她是一位又小又嫩的蘿莉。
李尚撫著她,深情地說:“妹妹是一位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女神,是真正懂哥的好媳婦。妹妹讓哥感到了做男人的幸福,哥怎麼會嫌棄妹妹?”一說到花,又想起白天夏荷曾問到花的名字,當時想問蘇媛,但蘇媛回屋去了,後來又被孩子纏住糊了滿臉的鼻涕口水,忘了問。
“哥真的不認識那花?”
“嗯,從沒見過,叫啥花名?”
“真的想知道?”
“想的。”
“花有花語,蘭色的花叫勿忘我,花語是:永恒的愛,濃情厚誼,永不變的心,永遠的回憶。”
李尚聽得很認真,心裏暖暖的,聽到末後一句,心有些沉重。
“那紅色的花叫曼珠沙華,上過佛經的。花語是:彼岸花開彼岸,隻見花不見葉。生生相惜,夏葉秋花。永遠無法相會的悲戀!所以人稱彼岸花,又叫幽靈花。”
李尚心中湧起一股悲情,含著淚要求蘇媛千萬別告訴夏荷,蘇媛也是含淚點頭。
新婚的小倆口,依偎在躺椅土,一夜未眠,再也沒有一個字溜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