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竹林騷擾案案發地在付東區,並且一開始那兩起案件都是由付東區刑警隊調查的,所以,在劉大川宣布成立重案組時,袁鵬在付東區刑警隊裏精心挑選了兩名隊員。首先,這兩名隊員把梁良和劉麗受到騷擾、段剛和焦豔豔受到騷擾並致重傷的經過向於倩他們做了介紹。於倩和重A組的王亮、關明明邊聽邊看著自己帶來的一份資料,在聽取彙報時,三個人不時地交換一下眼神,似乎達成了某種共識。
付東區刑警隊員介紹完情況後,把眼光投向袁鵬,袁鵬咳嗽了一聲,端起杯子喝了兩口專門為他熬製的特效消炎藥,可能是喝得過猛,也可能是為自己的失敗感到不好意思,於倩發現他的臉比剛才更紅了。
袁鵬和於倩認識。
那是去年一次省公安廳組織的大比武上,袁鵬和兩外三名隊員作為付川市代表團參加,雖然沒能取得團隊名次,但袁鵬的個人技能還是給評委和裁判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當時,作為評委中唯一一位女性,年僅二十六歲的於倩就和那些資深的評委們坐在一起。比賽結束後,於倩曾拍著袁鵬的肩膀語重心長但又有幾分調侃的味道說,年輕帥哥,你是好樣的,繼續努力,你會更出色。礙於麵子,他當時回答說,哪裏,我差得很多,今後還要向各位同事多學習。於倩這番看似激勵的話,讓袁鵬當時心裏一萬個不服氣,心說,你一個柔弱女子,也許年齡比我還要小,你有資格這樣說我嗎?她怎麼能坐在評委席上呢?袁鵬想。
但是,在接下來評委裁判“秀身手”活動中,袁鵬的思想和對於倩的看法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
按照慣例,每年大比武結束後,作為評委和裁判都要秀上一段自己的“絕活”,當然,這是純表演式的。能被推選為評委或裁判,肯定都有其他人難以企及的地方,於是,在“秀身手”時,各位評委裁判們各自展示了自己的超凡技藝,有單手拆組手槍的,有蒙上眼睛表演射擊的,有表演擒拿格鬥的,有根據他人的描述飛快給疑犯畫像的,有表演各種輕功和硬功的,甚至還有一位年僅七十的老者進行了令人歎為觀止的柔術表演,一米七八高的身子能縮到一個七十公分見方的箱子裏。他們的絕技令人眼花繚亂、眼界大開。
於倩最後一個上場,當身著一身白裝的她娉娉婷婷站到場子中央時,周圍立時平靜下來,用鴉雀無聲來形容一點都不過分,因為所有參賽選手,包括哪些身懷絕技的評委裁判們,都不知道這個剛分到公安廳三個月的新人能拿出什麼絕活來。
在眾人的注視中,於倩仍舊不慌不忙,她拿起一罐特質的自噴漆,左腳尖支地,在人們還沒用看清楚的情況下,身子快速優美地轉了一個圈,比專業的芭蕾舞演員還要專業。一圈轉罷,人們發現在她身邊,以她左腳尖為圓心,出現了一個直徑有六米的白色圓圈,圓圈的圓度令人驚訝,和圓規畫出來的並無二致,如果不是親眼所見,覺得想象不到是手工這樣畫出來的。
圈子畫完,周圍立刻響起一片掌聲。於倩麵如平湖,用手向周圍招了幾下,人們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在離著她又二十米的地方,有八個年輕小夥子在人群中站了起來,每人手裏拿著一個紅色小球,不時地向上拋兩下,離得近的人看清了,小聲地說:“是網球。”
於倩又一招手,有人推過來一個小型籃球架,放在了離白圈外圍五米遠的地方。細心的人們發現了不同之處,籃板上的網兜很密,並且是帶底的。她站在圓圈中心,身子緩緩地轉了一圈,在轉圈的過程中,右拳舉起然後從大拇指開始,幾個手指依次伸出,每個手指伸出的間隔約一秒鍾,等到五個手指都伸出後,她左腿在前,右腿在後,呈小弓步。雙目炯炯有神,說道:“可以開始了。”
直到此時,人們仍然不知道她要表演什麼。
周圍靜得出奇,似乎連空氣都凝固了,一個手裏拿球的小夥子手臂一揚,“嗖”地一聲響,打破了這一刻的寂靜。紅色網球在人們的視線中劃出一條紅色直線,直奔場中而去,但是,那條白線並沒有飛向於倩,按照現在的路線,肯定會與於倩“失之交臂”。
這人怎麼連一點準頭都沒有啊!有人心裏這樣想著。
在網球就要擦肩而過的時候,於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抬起了右腿,一個急轉身,腳尖迎著網球而去,一切都像是電腦畫麵,紅色網球和她的腳接觸後,改變了方向,向著圈外的球架飛去。在人們還沒有看清紅色網球到底身歸何處時,又是“嗖”地一聲傳來,又一條紅色線條向場中前進了,這條紅線的軌跡顯然和上條不同,朝著離於倩身體更遠的地方飛去,於倩身形一晃,這次是左腿抬起,紅色網球在碰到她的左腳後,沿著“前車之鑒”,也向圈外的籃球架撲去。緊接著,每間隔一秒,也就是上一個紅色網球“重蹈覆轍”之際,它的繼任者就會帶著“嗖”聲,在空中描繪出一條快速而優美的紅線,飛向白色圓圈內不同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