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夫妻,至親疏(上)(1 / 3)

意思漸漸的模糊了,仿佛中,雪漫天漫地的飄舞散落著,帶著狂風的呼嘯,肆無忌憚的冰冷著這個世界。痛苦的呻吟聲微弱著,卻再也清晰不過了,一雙冰涼無力的手搭在了她的手上,死死的抓著她,“玉……紫玉……”流下兩行濁淚的眼裏,有不甘,有悲戚,卻又似絕望。“放心。”她說。

伏在書案上的蘇挽月睜開眼,交疊枕在頭下的手如夢中的那隻手那般冰冷之極,她從容的抹去眼角的濕潤,站起身去開門。

淡漠被掩飾下去,蘇挽月淡淡的看了看門外的幾個人,退了兩步。

她是蘇挽月,而蘇挽月這三個字隻是一個稱謂而已,她還是她,卻也不是她。

青梅、墨竹和鬆山忙著把那個人扶到床上,為他脫衣、擦臉。蘇挽月靜立在一邊。納蘭允秋是醉了,但沒醉死,還有意識,酒品極好的他喝醉後不會鬧不會吵。

好一會兒,“大少奶奶,我們退下了。”青梅說著。

蘇挽月輕點頭,仍是靜立著。

三人出了房門,各自對看了一眼,他們從來沒見過對丈夫這麼冷淡的妻子,本來還想說少爺喝醉了,請少奶奶晚上好生照應著擔待著這些話的,但一見大少奶奶那冷淡的態度,說什麼都是自討沒趣。

蘇挽月又回到書案邊,翻開先前看著的書,本來不易入睡的她,剛剛已經小睡了會兒,現在已經睡不著了,至於她的丈夫,什麼是丈夫,一丈之內是為丈夫,蘇挽月想起有一句話,至親至疏夫妻,她和她的丈夫正是至疏的那一種。

“大少奶奶您起了,今個兒天氣冷,您得要穿的厚實些才是。”青梅穿著一身素襖,提著茶壺進來,搓了搓手有些冰涼的手,倒上了一杯熱茶,遞給她。

蘇挽月接過茶,捧在手裏暖著,看著一縷縷熱氣,“大太太起了嗎?”

“起了,不過天氣這麼冷,大太太便說大少奶奶今日不必過去陪她說話了。”

蘇挽月沒再說什麼了,靜靜的喝著茶。是上等的金壇雀舌,納蘭家有自己的茶園,納蘭家的人喝的茶也自然是上等的好茶,但青梅泡茶的功夫差了些,茶失了些味兒。

青梅最不喜歡這種時候了,和大少奶奶獨自相處對多話的她來說是一件很有難度的事情,大少奶奶是個冷清的人,和她獨處,氣氛很壓抑,沒有話說,又帶著些尷尬。“我已經叫廚房那邊的人把早飯送過來,估計著也快到了。” 青梅一如以往的每一天早上試圖找些話說。

蘇挽月隻是點了下頭,氣氛再壓抑了一些。蘇挽月隻是點了下頭,一貫的清冷。氣氛再壓抑了一些,就如外麵的天氣,今天比昨天冷了些。

青梅站在一邊,心裏默默地祈禱著大少爺快點兒醒過來。

青梅想不說話還好些,說了話接不下去就更尷尬了,她站在一邊,心裏默默地祈禱著大少爺快點兒醒來。

不一會兒,青梅的祈禱靈驗,納蘭允秋醒了。

青梅差點兒沒謝天謝地了,心裏直感謝著大少爺,忙著為他洗臉更衣,待完了這些,廚房那邊的早飯也送過來了,青梅又忙著擺好碗筷,在大少奶奶麵前時,她覺得有事情做是最好的恩賜了。

納蘭允秋頭有些昏昏的坐上飯桌,看了自個兒盛著粥的蘇挽月一眼——她的表情千篇一律。

青梅正要為他盛粥,“放著。”納蘭允秋製止他。

“是。”青梅放下手中的瓷碗。

“作為妻子的,為丈夫盛一碗粥不為過吧?”納蘭允秋涼涼地對他所謂的妻子說著。

蘇挽月半掩下眸子,慢條斯理的說著,“作為兒子的,是不能讓母親知道自己三更半夜爛醉如泥被人抬回來的吧?”

納蘭允秋麵色微惱,“我哪有爛醉如泥?既然你不願伺候我,又為什麼死活要嫁給我?”奇了怪了,當初不是尋死覓活來著,他怎麼看都覺得她不會是那種會歇斯底裏的女人,其實他不喜歡這段婚姻,很討厭這個名為他妻子的女人,但他納蘭大少爺就是不能容忍被忽視。

的確,蘇挽月不是。

“願意伺候你的,就能嫁給你嗎?那為什麼丫鬟還是丫鬟而不是少奶奶呢?”蘇挽月語氣淡然。

青梅麵色一紅,往後退了一步,心裏直想著大少奶奶還是不要說話的好,現在她這個丫鬟更尷尬了。

“那是因為決定權在我,在這個院子裏,是我說了算,別說是一個丫鬟,就連你這個大少奶奶我要是看不順眼,也可以將你趕出去。”納蘭允秋抑製著自己的語氣,學著她的淡然。

“我以為你對我從一開始就看不順眼。”蘇挽月放下調羹,看著他。真要有那個能耐,她早就沒在這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