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1 / 3)

有時候,我會覺得我又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回到還需要齊叔背著我出山的日子。有時候我會覺得我走到了生命的很久很久以後,我鶴發蒼顏如同師尊的樣子。還有時候,我看到身邊的人都開始不認識我,就覺得我變成了靈魂走在人前一般。我記得滿成義癱倒在中廷都內城裏,我都沒有去看看他。於是我睜開了眼睛,我必須選擇醒來。

這次我並沒有漂到回憶中的那條下口河,而是原地從寒潭中探出了頭,然後用雲中放鶴翻身回到了息生頂。日正當空,亦晴空萬裏。每經曆一次生死,無論身邊至親還是自己,現在都會讓我更加的明晰生死臨界點的感覺。對於化生術,回生術和息生術我已然不再迷茫了。

我回到傷痕累累的肅馬城,發現現在的肅馬城完全變成了戒備森嚴的堡壘。外城內城的城牆上,隨處都是巡邏的衛兵。不過對於我來說,如入無人之境。在內城議事廳外掛了一半的白布紙紮,看起來是有人在戰鬥中離去了。我衝進去,眼睛所望之處,掛念的人大都還在,心中平緩很多。春姨,路叔叔,賈伯伯,還有幾位沒有見過的前輩,基本都負著傷。尤其是路叔叔,隻剩下了一條腿,包紮的白布上血跡還很明顯,卻也在春姨的陪同下坐在議事廳裏。這本是飯局,可是飯桌上基本沒有人動過。

我依然保持著去哪裏都遁了形的習慣,所以聽到了發生了什麼事情,卻還是沒人知道我就在附近。2娘3娘在肅馬城保衛戰中離去了,臨死前兩人都囑咐說肅馬城的未來交給春姨全權打點,但是現在的春姨一心要和路叔叔一起隱居,去好好照顧他,不願意呆在這個熙攘的地方。我顯出身形,向在坐的各位問好。春姨走過來一把將我拉到近前,她說我的臉色非常難看。轉而直接問我:“肅奉怎麼沒有回來?”我忙使了使眼色,路叔叔卻在一旁笑著說:“肅馬城已經不避諱他了,如果不是肅奉,我們在坐的幾個人剩下的估計隻有殘肢幾塊了。”

我把在界南鎮地牢的經過說了一遍,大家都開始擔心中廷都那邊的情況起來。路叔叔在一旁咳嗽了兩聲,春姨立刻不參加議論,發表了自己的意見:“我和路安,完全不再插手任何事情,請大家諒解,還望賈叔叔諒解,多多辛苦。”會議暫時散了,春姨讓我攙扶著路叔叔去他的房間,她自己神色沉重的回了後院。我要趕緊去找肅奉成義和小墩子,所以我把路叔叔送回屋子的時候,都沒有多說話,隻說了一句:“路叔叔,你放心我能治好你的腿!你先歇著,我找春姨有事。”就想離開,路叔叔一把拉住了我,認真的說:“我這腿不能治,我怕治好了,5娘就不會離開肅馬城,我不想她再在這裏擔著沉重的擔子,還有看不到的危險等著她。”我看著路叔叔的雙眼,很認真的點了點頭,說:“我明白了!”

春姨果然在安放老城主的屋子裏,她跟老城主說著道別的話,說著自己對安定淡然的生活的渴望,說她其實特別想念開著小客棧,無憂無慮的日子。我打攪了春姨,問她來救城的胡鷗鷗在哪裏。春姨說本來以為那前輩已經撐不住了,可是後來又出奇的自己站了起來,要了一間清淨的屋子,運功調息,交代連飯都不用送進去。

春姨帶我來到一間偏僻的屋子,敲門無人應,我發覺不對勁,直接推開門,屋內已經空空的了。我相信胡鷗鷗應該已經沒有大礙,是放心不下我和中廷都那邊的情況。從肅奉給我施加了血毒之後,師尊和胡鷗鷗的那種聯係在我腦海中已經蕩然無存了。她現在肯定也很不安我究竟在什麼地方。

我回頭對春姨說:“放心的跟路叔叔去過清閑日子,肅馬城不用擔心的。”我帶著春姨一路閃行,到了老城主安眠的屋子,開始嚐試喚醒老城主。我把老城主體內所有的血毒都轉了出來,然後將內力源源不斷的傳送給他。在傳送過程中,小心的修複了他損傷的心髒和經脈。一切都是順理成章的,我看到老城主那顆泛著血毒紅色的眼珠回複了正常的顏色,另一隻眼睛的藍色是當初師尊用於固其心神的寒息,我小心的抽走寒氣,老城主的臉色由煞白變得有了一絲血氣。春姨在一旁當即泣不成聲,看著我看著他父親,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她抱住我,哽咽的說不出話了。我對她說:“老城主隻需要做一個夢就會自己醒來了,春姨,抓緊隨路叔叔離開吧,咱們現在說話,老城主都是可以聽見的。這裏還交給他,讓賈伯伯幫著打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