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忘記我,或隻記住我,隻是我03
然後我們開始接吻。在他與別的女人的訂婚之夜,我特別想在他身上留下痕跡,雖然早上我們已經做過一次了,但是不夠,太過草率,如今夜色深重,這個男人身上有著其他女人的味道,淡淡的茉莉香,我是從來不用這個味道的香水的,即使知道以前的秦子陽從來都隻喜歡這味道的香水,我也不用。要不然就忘記我,要記就隻記住我,隻是我,就連味道也是。
所以我喜歡用玫瑰香,味道很重的玫瑰。我說口味重了好,口味重些你們這些男人才能記住。
這個時候秦子陽就會笑我,說我真是個妖精,隻有妖精才會想方設法地勾引男人。
“我不勾引男人,我隻勾引秦子陽。”
他的眼中就冒著光火。再次睜開眼時,我躺在香豔的大床上。
床很大,是從美國進口回來的,辦事的時候彈性剛好,又夠寬,在上麵撒上一些玫瑰花瓣,有著意想不到的情趣。
“我去洗個澡。”他說。
“不用,就這樣。”我把他按了回去。
他的眼睛直直地盯著我。
“你在看什麼?”不習慣多想,也不想再去多費腦筋,我邊吻著他邊問。
“在看你,突然發現看不夠你。”
“這話聽起來真甜,說得也真順暢,你對多少個人這樣說過?”我用吻堵住他的嘴,然後起身,食指輕輕貼在他那張適合接吻的唇上,“噓——別說,讓我來猜猜。”
“十個?”我搖頭,“不對,怎麼可能就隻十個女人呢?”
“二十個?”我又搖了搖頭,“也不對,秦少的女人多到豈止是二十個!”
“三十個?”
“四十個?”
……
我說的數字一次比一次大。
秦子陽最後幹脆用吻封住我的嘴,一個翻身,把我牢牢壓在身子底下。
最後他說:“就一個。”
我癡癡地笑了起來。不管是不是真的,就算是謊話,這謊話我也喜歡。
那天之後秦子陽就消失了一段日子,看日曆上的日期,足足有13天,接近兩周。
嗬,我記得還真是清楚,也許是太閑的緣故。
就在這時,程姍給我打電話,說她來北京了,讓我去接她。
我有些驚訝,但心裏也多多少少知道是為了什麼,隻是沒想到會這麼快,她辦事果然夠速度。
我到了機場,剛要給她一個擁抱,卻被她狠狠扇了一巴掌。
她眼圈通紅地說:“蘇念錦,你就非得這樣被他糟蹋不可嗎?你不覺得自己很下賤嗎?”
我摸了摸臉頰,感覺到那上麵火辣辣的,但這次我很平靜。
“程姍,你不是我,不會知道我的感受。我隻想對你說,是我朋友就要相信我,我會讓自己過得很好,這是我答應你的。”
“什麼叫很好?現在這樣就叫很好?”她問。在喧鬧的機場裏,她的高分貝也被淹沒下去。
“是啊,挺好的。”我沒心沒肺地說。
她氣得二話沒說掉頭就走。
她說:“你沒藥可救了,就是個神經病,我不跟神經病說話。”
我看著她的身影消失在我的麵前,依然很平靜。
一直到進了家門,消失很久的秦子陽穿著一身家居的衣服坐在沙發上看著報紙。
“出去了?”
“嗯。”
“你臉怎麼了?”
他站起來向我走來。
“沒什麼,不小心弄的。”
“誰打的?”他扳著我的臉細細看了看。
“真沒誰,我有點累了。”
“她找人打的你?”
“不是。”
秦子陽拿起外套氣衝衝地出了門。我站在門口衝著他那寬闊的背影喊道:“真不是她。”
可惜他已經進了電梯,或者就算不進電梯也沒有用,男人認定的東西,有些時候就算你解釋無數遍也是徒勞。
算了,真的覺得很累。我把門帶上,走到床邊,沒換衣服,直接倒在上麵,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醒來時一張臉出現在我的麵前。
“怪嚇人的,怎麼離這麼近看我?”
“不是她幹的。”秦子陽低聲說。
“是啊,不是她,我早就說過了。”
“那是誰?”
“不知道,你以前的女人那麼多,指不定是哪個呢。哦,不對,不應該說以前,就是現在估摸著也不少吧。”
“別跟我說這種氣話。”
我轉過身,不去看他,我說:“真沒。我就是累,想睡覺。”
接下來很多天,秦子陽再也沒來過。我在家裏靜靜地待著,發呆似乎成了一種習慣。
手中握著手機,那個號翻來覆去卻總是按不全,索性一咬牙按下最後一個鍵。
“念錦,我在開會。”那邊傳來他低沉渾厚的聲音。
“我想你。”
他似乎一頓,隨即掛了電話。
我望著掛斷的電話,心中竟然是一片空茫。
過了兩個小時,門被人敲響。我走過去,剛打開門就被他一把抱在懷裏。他把頭埋在我的頸項間,深深地吸著我的氣息。
“竟然在我開會時打這樣的電話,嗯?”他的表情沉凝得嚇人。
“如果你不喜歡,我下次不打就是。”我一本正經地道。
他咬了一下我的鼻尖,罵我妖精。
晚上等他睡熟了,我趴在他的身邊,看著他那長長的睫毛,輕聲道:“秦子陽,我的一顆心都賠了進去,結果你去跟別人雙宿雙棲了,這怎麼可以,就算是她也不可以。”
後來我開始買菜做飯,凡是他吃的東西我都親手去做。我請最好的廚藝老師來教我。除此之外我還開始學插花,學畫畫,學禮儀,學琴,還有學化妝。我不斷地提升自己。
這一天,是很特殊的日子。我早早地起來做蛋糕,正在思考配料時,手機的鈴聲響了起來,看了眼上麵的號碼顯示,我開心地接了起來。
“什麼時候過來?”
“抱歉,今天不能過去了。”
我的心一下就涼了下來。
“為什麼?”我咬著牙問他,其實心裏差不多已經知道答案了。
除了呼吸聲,就是沉默。
他沒吱聲。
“謝謝。”我說,手指不知不覺間已經死死地掐著電話。
“蘇念錦。”
他突然低聲喊我的名字。
“秦子陽,謝謝你沒拿什麼忙的理由當借口。不過來也好,正好我身子不舒服,想早些睡了。”說完我直接掛了。
打開水龍頭洗了把臉,我突然覺得鏡子裏那張臉很難看很惡心。我用手使勁地把水潑向鏡子,水嘩啦啦地從上麵流淌下來,鏡中我的臉被水流切割成了N塊,若隱若現,直到最後完全辨認不出。
走出去時,看著桌子上那些吃的,精心擺放的蠟燭、紅酒,每一道菜都是他最愛吃的,那些用胡蘿卜調配味道的菜我還特意把胡蘿卜挑了出來,因為他一向不喜歡吃。還有這滿屋子流瀉的音樂,最後我的視線落在那個蛋糕上,水果蛋糕,每一瓣心都是自己小心翼翼切割出來的。但現在這一切突然讓我覺得很可笑。我走向桌子,拿起刀把蛋糕切開,拿起一塊放在嘴裏細細品著。
“真好吃,嗬嗬。”
我又拿了一個杯子,倒了一些紅酒。是我花高價買來的,味道地道醇厚,在燭光下看起來波光粼粼。裏麵還被我放了一片鮮檸檬,隨著高腳杯一起晃動,漂浮在上麵好像是愛情的小舟。我拿到嘴邊,輕輕品了一小口。
“真是好酒。”
我再夾了一口菜,每樣菜我都夾了一點放在口中慢慢咀嚼。每一樣都堪稱上等。
“這陣子的努力真的沒有白費,可是……”
我猛地把它們都掀到了地上。
可是又有什麼用?
心裏有著說不出來的滋味,當真是難受得要命。
越是看著那美味的蛋糕,左上方越是緊得要命,揪住了心口竟然還覺得無法呼吸。我從地上撿起蛋糕,這是自己撐著要倒的身子,靠著一股執念完成的,如今托在手中竟然覺得這般重,重到壓住了我的心脈,重到身子真的再也挪不動一步。
我執意把這些刺痛了我的眼的蛋糕扔進了垃圾桶裏,然後狠狠地蓋上蓋子,最後轉過身,扶著牆壁,不知怎樣進的臥室。
剛貼到床沿,整個身子就倒了下去。
不知不覺,有液體順著臉頰流了下來,進了嘴裏,口腔中充斥著鹹澀的味道。
深夜,我坐起來喝水,感覺嘴唇幹澀得厲害,估計是發燒了,燒得整個人都像是缺了水的枯木,快要幹癟了。我聽到門響,見秦子陽走了進來。他穿著一件風衣,即使我燒得眼睛昏花,但他在我眼中依然那般俊挺,或者說比之前更甚。
以前的秦子陽,沒受過任何挫折,高高在上慣了,舉手投足之間都是一股子渾然天成的貴氣。他緊抿著雙唇,隨意一望就會讓人有種被俯視的感覺,卻又覺得被他俯視似乎是理所當然的一件事。
後來他受了挫折,那股子傲氣硬生生地被折斷,卻混合了一種讓人心痛的憂鬱,像是落敗的王子。王子嗎?這樣的稱呼讓我總覺得很新奇,但也差不多,即使落敗了,他依然是王子。多麼矛盾的稱呼。
那現在呢?經曆過起起落落,曾經高高在上的他被打磨得更為內斂成熟,他的貴氣不但沒有絲毫折損,反倒被層層包裹住。這種內斂的男性魅力更為吸引人——嘴角牽動時像是一片湖,湖水柔軟清淺;說話時又像風,讓你覺得整個人都沐浴在其中。但他本身卻是一座山,有著不可逾越的厚重與高度,站在山腳下,不由自主地就會覺得自己太渺小。
我深吸了一口氣,收斂了所有的哀戚,我說:“你來了。”
他把衣服掛好,然後走進來,低下身在我的額頭上落下一個輕吻。
“不是說不過來了嗎?”我的嗓音有些發澀,感覺說句話都像是硬擠出口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