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是個大孝子,選擇甕山泊修造清漪園,為母親祝壽。他還將甕山改為萬壽山,將西湖改為昆明湖,以烘托喜慶氣氛。乾隆不僅給西湖改名,還動了真格的,從水利建設方麵考慮,將水麵向東拓展,並鏟平西堤的北段,但仍保留了舊有的龍神祠,這使得龍王廟所處的堤壩成為南湖島。為記其沿革,乾隆皇帝在東堤岸邊上建立了一座鐫有“西提此日是東堤”詩句的昆侖石碑。幸好,將西提改叫東堤,不會鬧出東施效顰那麼大的誤會,如果說效顰的話,也是乾隆皇帝本人在效顰,讓昆明湖模仿杭州的西湖,讓昆明湖的西堤模仿西湖的蘇堤。好在模仿得還不算難看,比那位隻知道趕時髦、卻沒想到先照照鏡子的東施要高明多了。到底是皇帝,有一顆愛美之心,而且做得很到位,表現得很恰當、很得體。乾隆這位偉大的“美容師”,給西湖(甕山泊)做了“整容手術”,使之更漂亮、更有貴族氣質了。正是從這一天起,西湖成了禦苑裏的風景,猶如天然去雕飾的民女搖身變遍體綺羅的公主,被高高的紅牆圍住,有勇猛的哨兵把守。而普通老百姓,卻想看也看不到了,想看也不敢看了。“望西湖月半規”、“見西湖明如半月”一古書裏的有關記載,都已成了傳說。隻能聽一聽而已。
昆明湖雖好,卻被皇帝一個人所霸占了,圈其為私有財產。看來,所有的皇帝都很吝嗇於與別人分享自己莫大的幸福。
到了慈禧太後的時代,則更是如此。她把昆明湖當成自家的金魚池,還以之為核心,蓋起了花園別墅頤和園,恨不得天天住在裏麵。她惟我獨尊地在昆明湖泛龍舟、賞荷花、釣魚嬉戲,自得其樂。
可以說,直至大清王朝覆滅,中國的老百姓才有權利、才有眼福一睹昆明湖之真麵目。
昆明湖畔,長廊的頂篷乃至梁柱之間,繪滿了裝飾性的圖案與花紋。而且每隔幾步遠,就會出現一幅或濃墨或淡彩的畫圖,有的是花鳥,有的是山水,有的是人物(仕女或神仙什麼的)。很多甚至是帶情節的,演繹著民間的神話傳說,譬如唐僧取經、八仙過海、牛郎織女鵲橋相會,等等。就跟看連環畫似的。
可以肯定,這是清代建頤和園時的原創之作,帶有那個時代宮廷繪畫的鮮明特征。由於年久失修,彩繪業已褪色,散發出一種滄桑之感。曾經入木三分的鐵劃銀鉤,變得模糊了,需要努力地去辨認。可不管是書生的袍袖還是仙女的裙裾,依舊保持著飄逸的姿態。當初的匠人在一筆筆勾勒的時候,絕對投入了充沛的感情。隻可惜,他們的名字已失傳了。
皇帝消失了。畫匠消失了。宮廷詩人消失了。整個清朝都消失了。留下的是這座山,這片水,這段拱廊,乃至拱廊裏美人遲暮的彩繪。
昆玉河
北京什麼也不缺。如果非餓出什麼躍與的話,恐怕也就缺一條像模像樣的河流。眾所周知,巴黎有塞納河倫敦有泰晤士河,開羅有尼羅河……許多國家的都城皆依河而建、傍水而居,使得城市與河流齊名。河流不僅是漕運的條件,而且能保障城市居民的用水之需。北京自古即是一個缺水的城市,所以早在北魏時期,便有水利家規劃從地勢較高的西郊永定河取水濟京。金朝又在石景山麓挖開了“以通京師漕運”的金口,後來不知何時起廢棄了。真正使永定河出名的,是盧溝橋,而清河、沙河等因無典故,皆應名列永定河之後,可見河流的來曆與名氣是很重要的。又譬如作為紫禁城(故宮)護城河的筒子河,名稱很通俗,格局也小巧,但未免有些皇氣逼人。
現在,北京開始重新關注起河流,關注起河流對城市的影響及其意義來。1999年7月28日,耗資11億元人民幣的京城水係治理工程迎來了通航的時刻,淤塞的血管終於又流通了。這使坐船遊北京的夢想成為了現實。北起頤和園昆明湖南接玉淵潭的昆玉河航線,全長10公裏,乘遊艇周遊需40分鍾,途經麥鍾橋遺址、萬壽寺、廣源閘、紫禦灣、紫竹院、北京展覽館等景點。隨著城北、城西這兩條航線的開通,南護城河的清淤工程也正緊鑼密鼓地進行,據說隻需再等待幾年,北京市就可以實現全城通航,到那時,這座碧水環繞的古老家園定將使我們驚喜不已、刮目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