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劉剛領:從饅頭鋪裏走出來的劉百萬(1 / 3)

11、劉剛領:從饅頭鋪裏走出來的劉百萬

劉剛領,劉剛的老弟,外號劉百萬,小學二年級學曆,80後創業者的代表之一。第一次來大連被紅燜鯉魚、排骨燉酸菜所折服,從此對大連充滿無限向往,決心定居大連。經商三年身家已達五百萬元以上,常常駕馭加長寶馬在大連市麵上招搖過市,現為大連豪尼斯特有限公司董事長。

最難忘:17歲的初戀,使劉剛領從一個小屁孩變成了一個大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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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見饅頭

你說巧不巧?

那天劉剛領給新買的寶馬520剛上完牌照,心情正燦爛著呢,駕車走到金州東山小區的時候,從斜刺裏突然飛出一輛自行車,一下就頂在了寶馬的車門上,嶄新的寶馬被自行車劃了個亂七八糟,也把劉綱領燦爛的心情弄了個亂七八糟。心裏那個難受啊,就別提了,比老婆的臉被人破了相都難受。

自行車上一箱子雪白的饅頭被撞得滿地亂滾。騎自行車的家夥倒是麻利,爬起來瞥都沒瞥一眼寶馬,七手八腳地開始揀地上的饅頭……

劉剛領走下車,心疼地看了看自己的新車,那車門真像新娶進門的老婆被人把臉撓破了一樣,但是他沒發火,這是他第一次這麼有涵養,知道為什麼嗎?劉剛領剛來大連的時候就是騎自行車送饅頭的,看著這滿地打滾的饅頭,他倍感親切。他低頭揀起輪胎邊上的一個饅頭,擦去饅頭上的塵土,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點點頭,自言自語地說:“像我做的饅頭……”

10年前,就在這個道口,劉綱領曾經經曆過一次撞車事件。

當時劉剛領17歲,剛到大連,就在這個路口裏麵的一個饅頭鋪打工。饅頭鋪裏還有一個小姑娘16歲,是饅頭鋪老板的外甥女。白天他們兩個一起幹活,晚上老板和老板娘在樓上住,劉剛領和老板娘的兒子、老板的外甥女就住在樓下的大廳裏。東邊兩張床,劉剛領和老板的兒子住,西邊一張床,老板外甥女住。反正三個孩子都小,老板和老板娘也沒多想。其實老板不知道,他兒子喜歡打遊戲,每天都打到後半夜兩三點鍾,所以這樓下就成了劉剛領和那小姑娘的天地了。哪個少年不懷春,哪個少女不鍾情?別看劉剛領才17歲,其實什麼不懂?人家美國12歲的小夥都當爸爸了,別說17歲的劉剛領了,如果12歲當爸爸的話,兒子都打醬油了!所以他也懷春,他也鍾情。劉剛領後來和我說:“這事可不能憋過勁了,憋過勁了就憋傻了。”

有一天,老板的兒子剛走,小姑娘塞給劉剛領一個大雞腿,老大老大一個大雞腿,是劉剛領生平見過的吃過的最大的雞腿,還是油炸的,那時候整個中國都時興美式炸雞,空氣中都飄著一股美式炸雞的味道,大連當然不能免俗。劉剛領一邊吃一邊感動,心想這女孩子也太好了,這女孩子……就那天晚上也不怎麼著,半夜的時候小女孩就爬進了劉剛領的被窩,再後來劉剛領就從一個小屁孩變成了一個大男人了……再後來,老板兒子不去打遊戲的時候劉剛領就鬧心,他就關心起老板兒子了:“又沒錢了,怎麼不去打遊戲了,說著就丟給老板兒子5元錢,於是老板兒子屁顛屁顛地就向遊戲廳跑去了,劉剛領和那小丫蛋子就鑽進他們兩個人的天堂……再後來,這事還是讓丫蛋子的舅媽知道了,她把丫蛋子打發去了沈陽。

就丫蛋子上沈陽那天,劉剛領的中國心空落落的,騎車出去送饅頭的時候老走神,老想著半年來和丫蛋子把生米煮成熟飯的日日夜夜……

劉剛領忽然想起了丫蛋子臨走時說的那句話:“等你有錢了再來找我吧。”

但是緊接著他又想起了老板娘的話:“你跟這麼一個窮小子在一起,一個送饅頭的?一輩子都沒出息。”

劉剛領就想:我什麼時候能有錢呢?我有了錢上那去找丫蛋呢?她有我哥的傳呼號,她能找到我,我怎麼找她呢?我還能見到嗎她?什麼時候把熟飯在回回勺呢?

……

就這麼胡思亂想著,剛一出道口就和一個轎車撞上了,饅頭嘰哩咕嚕滾了一地,司機肯定以前沒送過饅頭,也沒失戀過,一點不同情此時此地的劉剛領,下車就破口大罵,還用腳使勁踹地上的饅頭。劉剛領一聲沒敢吱,哈下腰就迅速地往筐裏揀饅頭,他怕都被開車的家夥都給踹扁了。他一邊揀一邊擦著饅頭上的土灰,這一筐饅頭要是送不出去,一個星期的工資可就沒了……

劉剛領想著10年前驚人相似的一幕,眼圈裏似乎已經盈滿了淚水,他隨手又揀起一個饅頭,向那個騎車的人走去。

奇遇就在這一刻發生了。你猜這騎車的人是誰?不是丫蛋,原來是丫蛋她舅、劉剛領當年打工的那個饅頭鋪的老板。劉剛領有點不相信地擦了擦眼睛,認真地辨認著:“王叔,怎麼是你呢,還賣饅頭呢?”

那騎車送饅頭的老頭向劉剛領跟前湊了湊:“你是?”

“我是劉剛領啊!”

“哎呀,劉剛領啊,現在發了?開上這麼高級的轎車了,這車貴呀,得10多萬吧?”

“發什麼發,再怎麼發也沒你那饅頭發的好啊!走吧王叔,今天咱爺倆找個地方喝一杯,當年要不是你收留我,可能我還沒有今天呢!”

……

你看,10年的變化有多麼大?劉剛領從一個不諳世事的小屁孩變成了孩子他爸,從一個饅頭鋪裏的打工仔變成了一個擁有幾百萬的大老板。

你再看劉剛領當年打工那個饅頭鋪的老板,10年了竟然沒有任何變化,依然騎著自行車挨家挨戶地送著雪白的饅頭,老頭臉上的皺紋增多了,但是饅頭的味道竟然沒有半點變化,不知道家裏的存折是不是發生了變化?

值得深思啊。

饅頭鋪裏樂逍遙

1999年3月,劉剛領從河南來到大連,投奔他的哥哥劉剛,劉剛就是前麵說到的那個賣軸承的河南人。那一年劉剛領17歲。

剛來那天,劉剛給老弟做了兩道比法國大菜還大的大菜,一道是紅燜鯉魚,一道是排骨燉酸菜。這兩道菜要是在河南老家,就是過年的時候都很少吃到,就是吃到也不可能管夠,就是管夠也沒有現在這麼美的味道,就是有現在這麼美的味道也不可能有這麼多的肉在裏頭。沒見過世麵的劉剛領一邊吃一邊尋思:我哥現在這麼有錢啊,生活這麼好?天天都吃魚和肉啊,這回我說什麼都得留在大連,打死我也不回河南了。劉剛領把碗裏所有的菜都吃了個幹幹淨淨,像狗一樣把碗舔了個幹幹淨淨,這才下桌。說實在的,劉剛領平生從來就沒吃過這麼香這麼有味道這麼管夠的魚和肉。後來,當人們管劉剛領叫劉百萬的時候,無論劉剛領上多麼高檔的飯店,吃過多少人間美味,他都是那句話:“這菜,沒有當年劉剛給我做的紅燜鯉魚和排骨酸菜好吃。”

當時劉剛的生意也剛剛走上正軌,自己也是癩蛤蟆墊桌腿——硬挺著呢,沒有用更多的精力照顧劉剛領,於是每天給劉剛領10元錢,自己就上班去了。劉剛也想了,要是把劉剛領帶到自己的商店去,那劉剛領肯定就不走了,而自己現在就那麼兩節櫃台,也用不著多餘的人手啊,多一個人那一年得增加多少開支?一天給他10元錢先養他幾天,等他待著沒意思自己就想轍了。

還真讓劉剛猜著了。先前那幾天劉剛領還挺樂嗬,每天拿著老哥給的10元錢上午看一個循環場的錄像,中午來一碗過橋米線,晚上劉剛回來了,哥倆飽餐一頓……天天如此,劉剛領感覺其樂無窮,與在河南時候的日子比,這裏就是天堂。然而,10幾天之後,劉剛領待不下去了,劉剛前腳走劉剛領自己就出溜到了金州勞務市場,也巧了,剛一到市場就被一個饅頭鋪的老板給看中了。就這樣劉剛領來到了一家饅頭鋪,一個月300元,管吃管住,活也不累,無非就是買麵、和麵、蒸饅頭、送貨,活有點髒但是和以前幹過的活比起來已經好了不知多少倍了。

劉剛領是一個苦命的孩子,10歲就輟學在家,14歲開始和姐夫在河南焦作打工,在一家耐火磚廠脫坯,每天都灰頭土臉的;15歲和姐夫一起南下溫州,在紙箱廠、電器廠、燈具廠打零工,過著到處流浪的生活;16歲和姐夫一起到天津,給一個飯店炸油條。那些日子,沒有家,沒有朋友,沒有娛樂,也沒有尊嚴,一包行李往肩上一挑,走到哪裏哪裏就是家。現在和老板的兒子、外甥女住在一起,吃在一起,像兄弟姐妹一樣,劉剛領很知足。

劉剛領年齡雖然小,但是已經在外麵闖蕩四五年了,會看人臉色,會來事,會說話,所以挺招老板喜歡。剛來那天,老板家做的是雞架燉酸菜。其實這在大連是一道很尋常的菜,饅頭鋪裏的人可能常吃,所以誰也不愛吃菜碗裏的肉,都吃酸菜。劉剛領這時突然想起老娘曾經告誡自己的話:“出門在外吃飯的時候要記住,不要老夾菜裏的肉,肉是精貴東西,人家給咱夾到碗裏咱吃,不夾到碗裏不能吃,不然讓人覺得咱沒教養。”劉剛領看著碗裏的肉真是饞啊,就是不敢吃,除了老板娘剛上桌的時候給夾了一塊以外,一頓飯劉剛領也沒敢主動吃一塊雞肉。

飯吃完了,老板娘的外甥女七手八腳把桌子上的殘羹剩飯倒在一個碗裏,毫不猶豫地倒進了門口的垃圾桶裏,劉剛領眼饞地看著剩下的大塊大塊的雞肉就這樣變成了一堆垃圾,真心疼啊。晚飯收拾利索之後,老板和老板娘上樓去了,老板娘的兒子出去玩遊戲去了,屋裏就剩下了丫蛋和劉剛領。剛見麵也不熟悉,沒什麼話,劉剛領就站到了門外,他嗅著垃圾桶裏的雞肉,胃裏就一門反應,從裏麵往外爬饞蟲,他往屋裏看了看,丫蛋在看小說,他真想把垃圾桶裏那些雞肉挑出來洗一洗吃掉,可是挑出來容易上哪去洗呢?丫蛋一直就那麼呆在床上……他再伸頭往垃圾桶裏看看,那鮮嫩的雞肉很誘人地散發著香味,他的口水都快流出來了,但是最後他還是控製住了自己……

用劉剛領自己的話說,在饅頭鋪裏的那些日子就仿佛是在天堂裏一樣。吃的再也不是殘羹剩飯了,每天都有他最愛吃的白麵饅頭,而且那饅頭做的和丫蛋的胸脯一樣,那麼鬆軟、香甜、可口,再也不用到處流浪了,住的地方雖然不過是饅頭鋪的一個大廳,但是和以往的工棚比,那簡直是既舒服又幹淨了。尤其是每天還有那個比他小1歲的小妹妹陪伴著,簡直是幸福死了,要不是後來小丫蛋被老板娘給趕走了,劉剛領到今天可能還在溫柔鄉裏過著比天堂還美的甜蜜生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