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六十說:“那我去放羊,我大哥在陰曹地府也會念叨你們的好!”
孔帶弟目送著王六十遠去,她的眼淚又流了下來。世上的人為什麼這樣的狠毒?她回到了家裏,連飯都沒顧得上吃就翻箱倒櫃,終於找出了兒子念小學時的一個方格作業本,找到了一根鉛筆頭兒,用自己上了三年小學的文化,寫下了兩張同一內容的告狀信。單等張山牆回來。
張山牆回來了,他是活埋王萬發後第三天傍晚回來的。他一進屋孔帶弟就說:“你咋才回來!急死我了!”
張山牆莫名其妙:“咋了?”
“咋了?王鳳同他爹讓他們一家子給活埋了?”
“你說啥?”張山牆驚恐的睜大了眼睛:“你別瞎說!”
“誰瞎說了?”孔帶弟把張山牆走後王家如何發現王萬發讓長蟲吃了魂,又如何去算卦,回來貼符、灌符,又去請李再修,全村人都信以為真,沒有一個個出來主持真理,還都去參與活埋王萬發等等都向張山牆說了。
氣的張山牆破口大罵:“這王鳳同是個什麼東西!我真白看了他!這時候哪有什麼長蟲精吃魂兒?他是鬼迷心竅了!”
“你小點聲唄,我的祖宗!”孔帶弟說。
“我怕啥?我又沒去埋他爹!”張山牆還在嚷嚷。
孔帶弟說:“就你能耐!你在家管了嗎?這是人家的事兒,與你有啥關係?羊倌管了,讓人家踢了一頓。你要在家,你要管,照樣挨踢。”
張山牆一想到老伴兒說的對。於是他和顏悅色的問老伴兒:“兒子呢?”
“兒子去紅石縣他二姨家去了。他二姨的小柳來找他,幫著綁幾天笤帚。”
“去幾天了?”
“你走第二天他就去了。”
“好好,這我就放心了。我還怕他去王鳳同家當幫凶呢?”
老兩口說著話,孔帶弟放上桌子,端上飯。吃著飯,孔帶弟把王六十如何找她,她和王六十如何到了墳地,王六十如何給她下跪,一五一十的向張山牆說了。
張山牆讚歎不已:“如果我們蛤蟆溝多幾個王六十這樣的人,王萬發也不至於死。”
“是啊!可話又說回來了。王鳳同他們這樣明目張膽的,你知道誰給他摟後背腰?我們告狀也要小心!”
一句話提醒了張山牆:“你說得對,人心隔肚皮,虎心隔毛矣。咱們真得小心。”
說著話,孔帶弟拿出了從作業本上撕下來的那兩張紙:“我已準備好了兩張告狀信,你給鄉政府和派出所各塞一張就回來。別讓他們知道!”說著,孔帶弟把那兩張紙遞給了張山牆。
張山牆看到了方格紙上用鉛筆歪歪斜斜的寫著:“蛤蟆溝王萬發被活埋了,是冬至月初七埋的。你們快去!快啊!”看後張山牆笑了:
“我老伴兒比我還能耐!”
孔帶弟說:“別誇獎了!啥時候去?”
張山牆說:“現在就去!”
“咳!”孔帶弟歎了口氣:“摸上根棍子,路上小心!”
張山牆走了,他走的很急,幾乎是連跑帶顛兒。人急了可能就不感覺累。張山牆到了老西溝村就已經夜間十二點多了。他去村委會找老鄭頭。老鄭頭被喊了起來,他打開大門一看,原來是張山牆:“兄弟,這黑燈瞎火的,你來揍啥?”
張山牆示意老鄭頭不要出聲,他倆來到了村部。張山牆問:“這裏就是你自己嗎?”
一句話問得老鄭頭莫名其妙:“是啊,咋了?”
這時張山牆才把王萬發讓全家人活埋了的事和老鄭頭說了。老鄭頭大驚:“這是咋了?這是咋了?”
張山牆說:“我們現在往公安局打電話,公安局要問我們叫什麼,不說我們的名字。”
老鄭頭說:“中,我明白。”於是,便打起電話來。可是電話咋也接不通。
張山牆急著去送信,就說:“老哥,這件事交給你辦了!你說啥也把電話打通。讓他們來開棺驗屍!千萬不要告訴是你打的電話。更不要說我們倆串通好了。無論誰問,就是不說,讓他們來開棺驗屍就行了。”
老鄭頭說:“放心吧兄弟!我能做到!”
張山牆說:“我去鄉裏和派出所送信。”
老鄭頭終於成功的打成了電話。
張山牆終於成功的送出了兩封信。
打完電話後,老鄭頭守口如瓶,就是鄉黨委書記孟慶貴領著人去開會,他也沒頭露出一點兒消息。
張山牆一直到了孟慶貴和由兵和他推心置腹的談話時,才把這段經曆告訴了孟慶貴和由兵。
那個送信和打電話的神秘人終於大白於辦案人員的麵前。